劉備大喜道:“如此甚好,有兩位少俠相戶,我也放心讓軍師去江南孫家了。”
又想了下道:“本打算今日啟程,但南榮少俠與蕭少俠旅途勞頓,可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
蕭景道:“無妨,去江南要乘船過江,我等可在船上休息。夜長夢多,不必耽誤時間。”他似乎剛才被關羽說了一句,便想盡快離開此地。
劉備又大喜道:“好!蕭少俠思考周全。來人,上酒。”一小卒端來了四杯酒,劉備遞給諸葛亮、南榮諦、蕭景各一杯,自己拿一杯,起身道:“此去路途遙遠,但為了抵御曹操,興復漢室,需勞煩各位了。此杯酒,助軍師與二位少俠馬到成功。”
溫酒入肚,暖意襲身。
劉備及眾人送他們三人至港口。
一葉扁舟,立足三人,往長江的東方劃去。
一到船上,南榮諦與蕭景便躺著睡著了。一夜的行走,他們確實是累了。諸葛亮看著這兩人,淡淡的笑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他對任何事都是有著如此的自信。
望著未知的遠方,雖說是一塊從未涉足的陸地,但他的眼中仍舊閃爍著滿滿的自信,好像將要去的地方,是自己的家鄉一般。
日已在西邊山頭,將落未落。這是黃昏必經之過程,也是黃昏的預兆。這時,南榮諦揉著惺忪的睡眼醒來。見諸葛亮與蕭景坐于船頭交談著,似乎已成了好朋友一般。
南榮諦原以為他們倆都是用兵如神般的人,交談的必是用兵上的一些事情,但細聽之,卻并非如此。他們交談的,似乎也是南榮諦第一次見諸葛亮時談的事。
蕭景問諸葛亮的問題,也是南榮諦第一次見諸葛亮時問的問題,“活著的意義”。蕭景還給諸葛亮說了自己目前的追求,便是把曹操打回北方,奪回祖宗家業——南河莊園。
本來,人生有了目標,努力去追求就好了,但蕭景想得比南榮諦更遠。
他在想,有一天,自己的目標完成后,打退了曹操,奪回了南河莊園,之后,自己該追求什么,父母已逝,世上再無血親,每日里到底該做什么。
聽到此,南榮諦心里也在想,倘若有一天,真殺了曹操,報了仇,漢家大業也興復,自己的人生便已圓滿了嗎?剩下的人生該如何過。思至此,南榮諦心中也開始矛盾起來。又想到了,人類究其一生所做的事,在整個世界看來,不過仍是無用功。
但諸葛亮卻笑著說道:“如今有目標,便注重眼下之目標。切不可太過遠慮,就如當前目標來說,要打退曹操需要做很多事情,需要完成許多小目標,就如咱們現在需要完成去江南說服孫權連同抗曹這個小目標。如此多的小目標組合起來才能完成擊退曹操這個大目標,正是如此,如此多的大目標完成后,組合起來才算完成了人生這個最終目標。我們說服孫權之后的小目標完成之前,也并不知之后的小目標是什么,所以你也不知道完成擊退曹操這個大目標后的目標是什么。并不是沒有了目標,而是暫未知曉,人生,需一步一步來,不用想得如此深入。”
蕭景若有所思,南榮諦卻早已豁然開朗。人生這個最終目標,確實是要一步一步來,先完成如今勸說孫權這個小目標。這類小目標都完不成,如何談人生呢。人生,不正是如此嗎。
南榮諦不禁叫了一聲:“好!”
諸葛亮與蕭景偏過頭來看著南榮諦。
南榮諦自知偷聽談話失禮,便笑道:“我是無意聽到的,并非有意偷聽。不過諸葛先生方才所說的一番話,確實解了我心中大結,才不禁講了一聲。勿見怪。”
諸葛亮笑道:“你二人卻是性格相投,似乎是天生的兄弟。連問我的問題都一模一樣。”
蕭景驚異道:“哦?兄弟也曾請教過諸葛先生此問題?”他怎么也沒想到,在自己面前總是熱情開朗的南榮諦,也會被這些問題所困惑。
南榮諦苦笑道:“小弟確實問過這些問題。也曾被此問題苦苦折磨,幸得諸葛先生替我解惑。”
蕭景道:“諸葛先生確實是世間大才,此類我心魔般的糾結也能思路清晰的解開,在下實在佩服。”
諸葛亮道:“那蕭少俠是否還有離去的念頭?”
諸葛亮說如此話,已把南榮諦嚇一驚,更驚異的是蕭景,他想不到諸葛亮居然還能看穿他的心思。
蕭景道:“先生何以看出。”
諸葛亮道:“似如此英雄的人,內心難免倔強,當然不愿其他人說自己。而且你急著啟程,我便知你不愿在江夏再待,但也相信你不會立即離去,畢竟南榮諦把你接來也煞費一番苦心,你一定會先助我們完成此次任務再離去。我猜測的是否正確?”
蕭景拱手道:“先生不光博學多才,更能憑細節便知我等所想。我愿留在先生身邊,多加與先生學習。”
諸葛亮道:“那關將軍之事,蕭少俠不會再放在心上了吧。”
蕭景道:“當然不會。俠本該大度,我之前卻一直受著先生等給予的‘少俠’稱謂,卻沒有俠之大度,實乃受之不恭。我今后定不會再如此。”
南榮諦從聽聞蕭景欲離去,便心有不安,生怕他真的會走,畢竟蕭景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如今聽見蕭景說了不會走,心中萬分高興。道:“太好了,大哥終于下定決心與我共事了,真是可喜。到了江南之后,定要尋一酒家與大哥痛飲,還有諸葛先生。”
蕭景道:“好,上岸后痛飲。”
諸葛亮笑道:“你等上岸后自去喝酒,我需先去見一人。”
南榮諦這才想到,此行是來勸說孫權連同抗曹的,勸說之事由諸葛亮完成,而自己是來保護諸葛亮周全的,但方才卻在說一靠岸便去喝酒,實乃不該。
南榮諦道:“是在下的不對,本是來護軍師周全,卻在想著喝酒。咱們完成任務后再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