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北部灣的夜更是靜謐得如同嗜睡的嬰孩,南宮弘毅看了過去,隨口問了句,“新來的鄰居?”
“鳳鳴學院的一個學生,”侍女泓玉斟酌著回道,“聽說,她叫朱珠。”
南宮弘毅不再做聲了,隔了幾里路,她的聲音仍遙遙傳了過來。搬了新家,朱珠四處張望著,哪里都覺得新奇。
“唧唧(小麻雀的名字),這里再也不用擔心有淘氣的孩子拿彈弓打你了。”朱珠在樹下轉悠著,自言自語道,“這么大的地方,那么一點租金,真是賺到了了。”
小麻雀很看不慣她這副嘴臉,連忙教育子女不要學她。
“他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了?”某人又開始呈花癡狀了,“難道是貪圖我的美貌?”
“你有么?”小麻雀忍不住了。
“我也就只剩美貌了,”她無端嘆了口氣,“他愛要不要。”
手機適時響了,她看了看,笑謂,“說他他就來了。”
“朱珠,”聽得出慕容凝燁的心情不錯,他說,“住得還習慣么?”
“很好,”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矜持一點,所以她說,“就是地方大了,打掃衛生比較麻煩。”
“會有人定期來整理的,你不用管了。”他道,“我不在那的時候,一直都有專人在清理的。”
“那謝謝了,”朱珠道,“你的帳號是多少,我拿到一個月的房租就付給你一個月,好不好?”
他笑出聲來,“朱珠,你放心住在那就是了,反正我閑在那也是閑著。”
“不好,”朱珠道,“只是我那屋子還沒租出去,等我租出去,你再收我的錢就是照顧我了。”
他想了想,笑謂,“隨你。”然后,報了一串數字給她。
朱珠用筆記了下來,“牧野先生,這是你的私人帳號么?”
他“嗯”了一聲,“積攢多了,我拿出來買禮物哄你開心,好不好?”
“那你不如——”朱珠適時打住了,看的這頁書上正提醒著她,想做淑女就不能太拜金,那特俗。于是,她甚是淑女地掩嘴一笑,“勞你費心了。”
那雪國公主不就是這樣的么?她很是不屑,這有什么難的,我也會啊。
牧野凝燁事多,不過與她閑聊了幾句就掛斷了。剩朱珠一人在這邊托腮沉思,我和蘭紫嫣的差別在哪里了?為什么別人都說他們是天生一對?王子與公主……她低下頭,胸前那枚碧玉琉璃葉墜子隱隱露出一角,通透得那青翠好似要流出來一般,然后,她頭一偏,哼了一哼。
第二日是周末,朱珠很過了兩天舒心日子,第三日,麻煩就出來了。這條街上居然沒有出租車,更誑論公車,她跑出了三里路,距離打聽到的站牌還遙遙無期。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后,腳就如同上了發條,一溜煙地向著最近的車站奔去。經過郵局的時候,她順便寄出了一封信。
總算趕上了早班車,她拼命地擦著汗,公車上有人看了過來,朱珠今日特意穿的休閑裝、運動鞋,她看了看,沒有什么不妥啊。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混不在意地看著窗外。
“朱珠,”盛懷蓮叫出了她的名字,“上次給雪國公主獻花,我就站在你的旁邊啊。”她笑著說,“你住在北部灣?”
這件事深深地刺傷了朱珠所剩無幾的自尊,以至于南宮云安的電話直接被她丟進了黑名單,所以她淡淡道,“是我朋友的房子。”
盛懷蓮顯然誤會了,她說,“他今日沒空送你?”
朱珠聽出來了,當即沒好氣地說道,“他不是這里的人。”
盛懷蓮“哦”了一聲,不再多說什么了。
沒多久,朱珠被包養的傳聞就在鳳鳴學院傳得沸沸揚揚了,而朱珠時常逃課更是從側面印證了這事的靠譜。
最后,傳到朱珠的耳朵中就成了,神秘外地富商J(J是代號),年逾XX,家產XX,家有賢妻,兒孫滿堂,唯一確認的是在北部灣有房子。
后附長長一溜名單,全是在北部灣買了房子的人,剔除若干人和不靠譜的,還有可疑人員XX人,下面就是關于他們的詳細資料了。
朱珠一目十行地看下來,最后倒抽了一口涼氣,對莫正平說,“這人不是我。”
“學校里都這么傳了,”莫正平笑了,“就你這模樣,很多人還在嫉恨之余說你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貴婦像。”
“這些代號,”朱珠想了想,“我下午又請假,記得幫我打掩護。”她記起來了,其他都不說,某次與陸浩遠外出就餐好像也遇到了同學。
當她把這些傳言說給陸浩遠知道時,電話那頭的他奇道,“我在北部灣沒有房子啊?”
“牧野凝燁借我住的。”朱珠恨得牙癢癢的,陸浩遠還在笑,“朱珠,你最近桃花旺,是非多,還是要防啊。”
“沒有花了,”朱珠很干脆,“我甩了他。”
電話的那頭靜了一靜,陸浩遠又笑了,“不會是爭不過蘭紫嫣吧?”
“她也不過揀我不要的!”朱珠的口氣很傲,她刻意說得輕描淡寫,“不過是個瞧得順眼的男子么,我,朱珠若有心,要什么男子沒有?”
“薛城第一美男子了,”陸浩遠笑了起來,“不過你有這心就好。”他話鋒一轉,徐徐道,“牧野凝燁這人我瞧不透,你還是不要貪便宜了。”
朱珠便道,“我正往你那趕,你帶我去看你朋友的房子吧。”
住了不過三日,朱珠又搬家了。
搬家公司的人一見她就樂了,朱珠也不言語,掉過臉,咬人的心都有了。
剛剛整理好房子,牧野凝燁來電話了。
朱珠正琢磨著怎么和他說了,當即便膩著嗓子,喚了一聲,“牧野先生。”
電話的那頭安靜了一會,隨即,他淡淡道,“怎么呢?我那房子不好么?”
“也不是,”她繼續用甜得發膩的小女孩嗓音說著話,“這,什么人什么命,你那房子,我住不了。”然后,她抽空把學校里的事情和他提了一提,末了,她自嘲道,“估計下次被誰撞見,我被拋棄的最新消息又得出爐了,唉,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沒有,”他的語氣還是有些不自然,“我只是奇怪在那住得好好的。”
“我姥姥說,知足常樂,什么身子什么命。”朱珠道,“我種在那的花,你記得叫人幫我澆水,都是些很容易就活的花。”
他應下了,忽地說了一句,“很漂亮,我在窗口就能看見。”
朱珠頓時石化,只聽得他繼續道,“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朱珠就只能呵呵地傻笑了,然后,她說,“牧野先生,我請你出去吃飯吧,我最近發現一處地方,又好吃又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