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驕還于和尚鏡子,問道:“和尚,你是修道之人,既然知曉這是鬼魅在害人,為何不出手相救?不是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嗎?”
和尚接過鏡子,用僧衣揩了揩,將鏡子收至懷中,“平僧修為尚淺,法力不及鬼魅。”
和尚說完告辭,被瑾言叫了住,“站住,把那簪子還給她。”瑾言拿著酒杯,眼睛看著手中的酒。
和尚感覺到一種不被尊重之感,“我與這位女施主乃公平交易,男施主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lián)尳俨怀桑俊?p> 瑾言喝下一口梅花釀,沉默,隨后從青色玄衣里拿出黃燦燦的東西,“用這腚金子還那云簪。”
和尚見這么大腚黃金,心里盤算著:“雖然那云簪做工極好,可是真拿去當了,最多值幾珠,這金子算是天價。”
于是,高興的從懷里取出云簪,給了瑾言。
瑾言心里嘀咕,“這世道真是不堪,連和尚也專門斂財。”他見和尚如此愛財,就想著再與他做做交易。
他開口說:“我想買你的鏡子,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和尚看眼前這位穿著貴氣,臉上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權威的面相的男子想打自己法寶的注意,退后兩步,眼里有了警惕之色。
瑾言笑笑:“只是想與你達成交易,如你不賣,我也不會將它搶了去,如你賣,價錢由你開。”
和尚臉色不見一絲動容。
“十腚黃金如何?”
和尚面不改色。
“三十腚?”
和尚不說話。
“五十腚?”
和尚眉頭稍微松動了些。
“這樣吧,給你一百腚?如果你稍微會點算術,這點錢財夠你一生衣食無憂了。”
和尚聽到瑾言的話,自然是明白的,盡管鏡子是個寶物,可是在這凡間的確屬于有市無價,機緣巧合,得到了這面鏡子,原本就只想用鏡子的神通糊弄點口糧,不用再挨餓受凍。再者,有了這個鏡子,自己法力不高,恐也麻煩。
他看著瑾言,“這位施主真愿意用一百腚黃金換這鏡子?”
瑾言不說二話,從衣衫里取出錢袋,將縮小在錢袋里的金子恢復大小,放下桌上,頓時將整間客棧照得金黃閃閃。
四人飯畢,出了風滿樓。
秋風朗朗,暖陽高照。四人走在洛水長街上,街上的女人們紛紛向阿驕投來羨慕的神色,只因阿驕身旁站著的是三個絕世美男,一位看起來風度翩翩,一位瞧著溫文爾雅,另外一位有點不好形容,看著有點冷峻,可又有點溫暖,挑一句話來比方,有點像冬日里的太陽。男人們看了紛紛自慚形愧,巴不得回家好好打扮打扮再出來。
瑾言對玄魚機說:“那只鬼魅作亂人間,想去將那鬼魅收了。”
玄魚機同意,“雖然鬼魅殘害的都是些壞人,但人間自有人間的規(guī)則法度,收了也好。”
焰赤說道:“鬼魅晚上才會出來,現(xiàn)在尚早。”
瑾言用法術驅動鏡子,鏡子在陽光下泛出紫光,隨后“簌簌”飛出長街。他們四人緊跟鏡子的腳步,穿過長街,穿過古道,來到一座破爛不堪的寺廟。
環(huán)顧四周,雖正午時分,但陰涼得瘆骨,樹影斑駁,是不是送來陣陣涼風,更加涼人。剩下幾根殘洹的梁柱支撐著寺廟,顯得寺廟更加有一絲恐怖的色彩。好在,這一等人都是仙人,六界中對于鬼魅高高在上的仙人。所以,這種地方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就是石頭遇上雞蛋。
瑾言手指驅動鏡子,鏡子拐去寺廟里面,在一座石佛后面停下來。
接著,四人看到不堪入目的場景。
一位紅衣女子正在草席上與幾名男子風雨纏綿,她衣衫不整,發(fā)絲著地,紅唇帶笑的不斷挑逗著那些男人。草席上幾個男人,呈匍匐狀,眼神渙散。
焰赤發(fā)出驚嘆之聲,阿驕看到立刻扭頭,背對著石像。
眼看紅衣女子要將幾名男人的精氣吸食光,瑾言喝道:“住手。”
紅衣女子哧著白牙,怒著橙紅的眸子看向瑾言。看清楚瑾言的模樣后,褪去橙紅的眸子,“我吸食的都是惡人。”
瑾言收回玄鏡,“不管是什么人,他們自有官府來辦。”繼續(xù)說道:“如若再讓我遇見你害人,定將你灰飛煙滅。”
紅衣女子整理好衣衫,她有點后怕,自知打不過瑾言。轉移話題,“還謝謝公子的恩情,不知公子此次來凡間是做什么?
瑾言回道:“此次來凡間尋鬼母,我需要她的血有點用。”,邊說邊給三名男子解去魅術,等他們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進來的富貴堂皇的房子瞬間變成破敗不堪的寺廟,三名男子瑟瑟發(fā)抖。寫過瑾言,連爬帶跑的走出寺廟。
阿驕馬上用狐族的迷魂術迷住三名男子,三名男子看到的阿驕是一個人形骷髏。她開口道:“作為男人應疼愛自己的妻兒,你們日后再尋花問柳,當心還會有鬼魅找上你們。”說著還辦了個特別恐怖的鬼臉嚇他們。
三名男子尿被嚇出來,直言,“回家一定好好對自家妻兒。”
瑾言看著阿驕俏皮的吐著舌頭,嚇人的樣子,嘴唇動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紅衣女子疑惑的問著瑾言,“據(jù)說鬼母的血能喚醒集魂珠,你用她的血何用?”
瑾言不想與她廢話,直接說:“你當去冥司界,凡間不是你游蕩的地方。”接著打算施法術將紅衣女子送去冥司。
紅衣女子慌了神,忙說:“我知道鬼母的下落,別,別”
瑾言聽到后馬上收回法術,“這事關重大,騙我你要付出代價。”
紅衣女子說:“鬼母百年前便已仙逝。”
瑾言吃驚的道:“鬼母仙逝?。”
“是的,但是,她女兒的血也與鬼母有同樣的作用。”
“她女兒在哪?”
“我,我就是。”
“你?”
“嗯”
“不過你要告訴我,你用集魂珠來干什么?”
“用來救人。”
紅衣女子看著瑾言的目光漸漸的斜向阿驕,猜到一二,“公子是用來救那位姑娘的吧?”
瑾言點頭。
紅衣女子有些氣憤,她最恨薄情之人,前幾月才在蘭若之境見到有位女子與眼前的公子情深意切。于是她對瑾言說道:“公子可記得蘭若之境的那位女子,她可還生在公子的思想里?”
瑾言怔怔,“妙驕……。”
沒等瑾言說完,紅衣女子便造了蘭若之境,將瑾言與阿驕一同帶入了進去。與上次不同,上次是陰冷極寒,這次則是春暖花開,瑾言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知道了這是紅衣女子造的幻境。
阿驕看著眼前的迷人春色,桃花,杏花,青草,柳葉新長出的芽,在風中如花兒一般旋轉了起來。嘴里哼著曲調。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回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蒼蒼,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回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回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春風和煦,花團似錦,阿驕在青草上張開雙臂,昂著頭,不知不覺的唱起歌來。如果說瑾言從前不喜歡阿驕的話,但現(xiàn)在,他明確的心動了。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她就好像是一個落入凡間的精靈,惹人喜愛。瑾言仿佛置身于夢幻之中,時光定在阿驕的身影上。
樹約風來,一片杏花雨緩緩飄在空中,無聲的低落在地面上,瑾言定在那里看著眼前的舞動,一眼萬年。
阿驕像個孩子似的旋轉到瑾言的懷中,“這里真美。”
瑾言的手先是僵直,后來漸漸的摟住她的腰,眼里蕩出柔情,“真美。”良久,兩雙眸子交匯在一起,映入彼此的黑色珠子。
阿驕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唐突了瑾言,立刻抽身離開。還是覺得有點尷尬,轉身紅著臉低下頭。
瑾言從后面抱住她,喃喃道:“你說你喜歡我?”
阿驕腦回路有點慢,“啊?”
“是……是的……”她的心里亂成一團,她從來沒有想過瑾言會抱住她,自己能與他貼得如此的近。她也沒有想過,瑾言會主動問她,“你說你喜歡我?”
她在心里打著草稿,該怎么回復能更好,可是嘴里吐不出半個字,只能答:“是……是的。”
瑾言將她抱得更緊,貼著她的耳朵,吐著熱氣,“妙驕,你說你喜歡我?”
阿驕聽到瑾言叫“妙驕”,頓時間明白了,原來他將自己當成了他心中那位女子。她感覺自己的心碎了一地,她掙開瑾言的手,“我是阿驕,不是妙驕。”
瑾言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將阿驕當成了妙驕,心里也是一咯噔。“怎么會?一定是鬼魅的幻境。”
可是,他剛才分明看到的是妙驕的樣子,那首妙驕的曲子,妙驕的笑容都一模一樣。他抓起阿驕的手,“你怎么會唱著首曲子?”
阿驕看著瑾言的樣子,委屈由心底漫游到全身,最后侵入眼簾,泛著淚花,“你為什么總是忘不了她,她都已經死了。”
瑾言甩開她的手,“我問你怎么會唱這首曲子?”
阿驕笑里凄凄,“難道我還比不過已經不在這世間的人,人起死了就在你心中成了永恒對不對?”
瑾言怒著,“住嘴,我只問你,如何得來這首曲子?”
阿驕突然抱住瑾言,“你看看瑾言,你能感受到我的溫度,你能感受到我的愛對不對?”
瑾言掰開她的手,“此生唯一摯愛只此一人,妙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