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蕭三孝永遠記著師母的臉,即使經受這樣的變化,他也依舊認得眼前這個讓他嚇一跳的瘋女人就是他的師母,師傅震五岳的妻子。
蕭三孝還未來得及平復剛才恐怖受驚嚇的心情,就轉而喜笑顏開。
蕭三孝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年齡,自從七歲那年師母無故失蹤,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四個年頭。蕭三孝是師傅在最后一次戰斗撤離途中在村莊里拾到的,就是抱著嬰孩的蕭三孝震五岳才在伏擊中被打掉了左手兩根手指。
蕭三孝自小跟著師傅師母長大,小時候也想喊過震五岳爹,但因為震五岳自覺在戰場殺過太多人后代子孫要遭天責,所以一直沒讓蕭三孝喊他爹也不準隨他姓,與師母更是沒要孩子。自此蕭三孝就一直喊著養育他長大的這對夫婦為師傅師母。
后來在蕭三孝七歲的時候,蕭三孝跟著震五岳去其他村寨給當地有錢的地主交賣捕到的兔子,回來的途中遭到蒙面襲擊,打暈了在坡嶺上,身上的錢財物品皆被洗劫而去。就這樣回到家中時,屋子已被破壞打翻,泥墻和籬笆也都被推倒。最讓震五岳接受不了的是,妻子自此不見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震五岳就是因為妻子的失蹤,去拉了隊伍,重新建立了武裝,希望能遇到那天劫走妻子的匪眾將妻子救回來。就這樣的進行了兩年,妻子絲毫不見蹤影,震五岳倒是結識了許多山頭組織,再后來在一次戰后撿漏的時候遇見了以前的戰友,已經是一名國軍將領,于是震五岳的隊伍就摻有了一點的官兵屬性,有些官方不好出面解決的事情就交到了震五岳的手里。這些年來震五岳的隊伍抓了也殺了不少前期潛入中國的日本士兵,年輕時打白種人,現在打日本人。
蕭三孝看到師母的模樣,現在也不知是喜是憂了,喜的是找著師母的所在了,憂的是讓師傅見到師母這般模樣該有多傷心悲痛。
蕭三孝在窗邊,喊了幾聲師娘,瘋女人并沒有理睬他,似乎已經與外界隔絕。突然聽得墻外有腳步聲,天水去拉蕭三孝,蕭三孝不想離開,他想讓瘋女人看看他和她交流一聲。可是瘋女人現在哪里認得人?
天水一手將蕭三孝的嘴巴捂著從后背將他又抱又拉的拖回了那個水缸里藏匿起來。就這時有人送水來,將水倒在房門前的木瓢里就走了。天水看那木瓢又臟又黑,不一會兒剛才那幾只小貓就回來舔著木瓢里的水喝,那個瘋女人也從房間里抱著貓出來趴在地上與貓一起舔著木瓢水喝。蕭三孝站起來看著這一幕,眼淚嘩啦地往下流去,這個女人還是那個溫柔養育他,疼愛他的師娘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師娘是經歷了什么才會這樣?蕭三孝緊咬著嘴唇抽泣了幾下,對天水說:“我們趕快去找二狗吧!”
二人重新出發,翻上墻頭,此時在墻頭上看著李家沖的深庭內苑,許多房間院落已經熄燈歸寢。由于大家伙都熄滅了蠟燭睡覺了,李家沖一下更黑暗了不少。
這樣的可視環境更利于天水二人的潛伏摸進,解救二狗的機會就更大了。
可是就是這樣天水二人在墻頭上兜兜轉轉了許久,有不少墻頭還走了回頭路,依然找不到關著二狗的地方。
“這李家沖也太特馬復雜了,有哪個村寨像這樣圍墻縈繞,戒備森嚴的?”蕭三孝不耐煩的抱怨唾罵了幾句。
“李家沖平時囂張跋扈,不講道理,自然知道哪天會被群起攻之,自然要做好防備。”天水也稍有些累倦,停下來趴在墻頭上。
“這樣的戒備,光靠在圍墻上爬走尋找很難找到二狗啊。”
“剛才爬了有一圈,沒見哪個院落房間有人把守看管,是不是二狗不會關在院落的房間里?”
“有可能,李家山沖依山開辟,說不定暗藏許多地道密道,就像我們進來的那個一樣。”蕭三孝似是恍然大悟一樣,只覺李家沖一定有藏在地下或是壁墻內的秘密空間關押二狗。
“這樣吧,你在墻上觀察,我下去順著圍墻摸排尋找。”天水提議這么做。
“這樣會不會過于冒險,這李家沖過于復雜,被發現逃脫起來不容易。”
“我們這樣潛進來就已經很冒險了,沒有什么好顧慮的。”
蕭三孝聽到聽天水如此說來就一并達成了共識。
天水順著墻翻了下來,此時在墻頭上的蕭三孝發現了有人準備踱步過來,就在上面拉扯了一下天水的衣領,天水立馬會意地緊貼著墻壁默不作聲。
原來是李茂二叔李俊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李俊似有幾分醉意,走路踉踉蹌蹌,單手扶著墻才能行走前進。
天水和蕭三孝也不知此人是誰,看來就是一個醉漢,二人繼續潛藏就不會被發現。
李俊轉過墻角繼續往前摸墻,差一點就摸到天水,天水順著墻壁往李俊前進的方向挪退。
剎時李俊似乎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下就跌進了天水的懷里。天水一把將他扶著,依舊沒有出聲。
李俊感知到有人扶著他,只覺是李家沖的巡邏守衛,就對天水說:“呵呵,喝了幾杯,見笑了,我能自己走。呵呵。”
天水依舊沒有做聲,一把放開了李俊。
李俊一下就跌倒在地,他也沒爬起來,翻了個身躺在了地上。
此時天水正想走開,被李俊叫住了:“慢著!”
天水以為被他發現了端倪,站住了腳步,蕭三孝心里也一下提了起來。
天水此時心里準備上前去將他擊暈過去。
“你要巡邏好,西廂那里關了一個什么二狗,他們有團伙。”李俊以為天水就是守衛對他吩咐了幾句:“我們仇家太多了,這里很危險,很危險。”說完就睡了過去。
天水和蕭三孝才安下心來,天水一躍借著蕭三孝搭出來的手爬上了墻頭。
“看來二狗被關在西廂。”
“沒錯,這家伙應該是這里其中的一個頭目。”天水看著睡在地上的李俊。
“那就過去西廂找二狗。”蕭三孝說著就抬頭看了看月亮:“現在未在最高,依然在東邊,西邊就是那里。”說完用手指著李家沖的西廂院。
二人就這樣爬著墻頭向西廂潛伏而去。
不多時,二人就去到了西廂。只是這里和剛才的地方一樣,沒見有人把守住的房間,不能確定二狗被關在哪里。
二人惆悵時就在他們趴伏的圍墻左側的院子里,從假山下面突然走出來一個人,走到圍墻邊,在天水二人正下方對著圍墻解手。
天水與蕭三孝對視輕輕一笑,沒有任何聲音。
二人注視著那守衛重新走回了假山里。不多時又一個出來解手,還是在那圍墻邊。
感情天水二人是潛伏在一個糞坑上面了,二人輕輕地捏著鼻子作出嫌棄模樣。
第二個守衛回去后,等了多時不再有人出來。天水與蕭三孝猜測這里只有兩個守衛把守,二狗也極有可能就在里面。
蕭三孝輕輕地跳下墻來,快速的躲在假山角落。
天水也跳下來,躲進了另一邊墻角的黑暗里。
二人慢慢向假山出口靠近,只見假山夾縫里閃出微光,再往前就能看到一個向地下深入的通道。
蕭三孝向天水做了一個手勢:右手作拋物動作,然后二指作行走樣,緊接豎起食指用左手掌蓋下。”
天水立馬明白,作出了雙拳對撞的手勢。
天水朝那洞口丟了塊石頭,然后撿起地上的石頭在圍墻上拍了幾下。
一會兒,第二個守衛就從假山下走了出來,蕭三孝見機立馬用手將那守衛脖子勒住環抱過來并且迅速捂住嘴巴。天水快步上前用方才拍墻的石頭用力朝守衛額頭砸下去,那守衛就暈死過去。
接著天水繼續往洞里丟石頭,洞里喊了兩聲,也不知喊了什么,接著就有人繼續走了出來。
蕭三孝和天水躲在假山后,那守衛走到院落里查看,在二人確定只守衛一人后,便同時快步上前一把勒住那守衛重復了一遍剛才的操作。
二人將兩守衛拖到假山后面,在假山和墻壁的夾縫里將兩守衛疊堆在一起,并綁住手腳堵了嘴巴。
天水再次往洞口丟了幾次石頭,等了片刻,確定里面無人后,二人潛了進去。
剛下洞口就見二狗被綁在鐵牢籠前的十字架上,看來李茂等人沒預想著會有人潛進來救人,二狗就只是被綁在架上,并無鐵鏈鐐銬,也沒有關進鐵牢籠,就這樣讓兩個喝酒吃花生的守衛看管。這倒省了很多營救的時間。
天水立馬上前呼叫二狗,二狗是一點回應都沒有,緊接著查探他的脖頸鼻息,還有跳動,活著。
蕭三孝拿起桌上的碗用嘴巴呡了一下,是酒,也沒管那么多,拿著碗就給二狗灌了下去。
二狗被關那么久,身體一定缺水,先讓他將就喝點酒補下水份。
二人將二狗解下來,肩扶在中間走出了假山地洞。
而此時李茂已在他的夢床睡得正香,不會想到二狗被天水和蕭三孝解救出了假山。
可是二狗仍是昏死狀態,要把他帶出鬼壁涯也是非常的困難。
正在兩人犯難之際,天水想到了巧翠房里的密道,密道里的房間可以安置他們三人。讓巧翠暗中接濟給水食,待二狗修養一兩天恢復體力再繼續逃出。
蕭三孝聽了天水的計劃有點顧慮:“能藏這么久嗎?李家發現二狗不見定會加大搜尋守衛,那時逃出去更困難。”
天水顧不得那么多,目前二狗是不能救他出去,也只能躲在巧翠處。
蕭三孝低頭一思,只要有一人出去通知弟兄們去他李家沖正門制造正面沖突就能分散守衛,那時趁機按原來道路逃走。
天水也贊成這心生的一計。
二人將二狗架上墻頭,這次不再是趴著潛伏前進,而是趁著夜深二人前后扛著昏睡的二狗在圍墻上快步疾走。
遠遠看去在月光下二人扛著二狗倒也挺輕盈的兩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