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江一躺在床上睡不著,腦子里都是小姨的那句“如果蘇小山是真的喜歡呢?”
江一又怎么會沒想過這種可能性,只是,讓蘇小山就這么接受大眾的關注,讓她就這么在劇里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讓輿論就那樣不停的給她安各種CP,他江一,不愿意。
本來江一準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蘇小山從娛樂圈里弄出來,但越接近事情將要成功的現在,有關蘇小山是真的喜歡娛樂圈的聲音越是在江一心里變的清晰,清晰到江一再也沒辦法忽視的地步,現在外界的聲音都在支持江一和蘇小山在一起,但這時候的江一,卻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夜里的江一又夢到了小時候自己離家出走的雨夜。
江一:“讓我先住在這里吧!”小小的江一拉著箱子鎮定的站在房東面前。
房東奶奶:“真的不行,你還是告訴我你爸媽的電話吧!”房東看著江一一臉為難。
江一:“他們在吵架!”
江一說的很難受,身上的衣服還滴著水。
江一:“我是不會回去的,也不會給你電話,您不留我,我就沒地方去了!”江一低著頭。
蘇銘:“房東奶奶!”
這時蘇銘跑了進來。
蘇銘:“媽媽熬了湯讓我端來給您!”蘇銘把湯放在桌子上,趕緊蜷縮著手摸著耳朵。
房東奶奶:“燙不燙啊!”房東奶奶摸摸蘇銘的手。
蘇銘:“不燙”。
蘇銘看著房東奶奶笑。
蘇銘:“誒?”
蘇銘注意到站在屋子里的江一,來到江一身邊。
蘇銘:“大哥哥怎么了?”蘇銘拉拉江一,發現江一的衣服都濕透了。
蘇銘:“房東奶奶,您喝湯,我先帶大哥哥去換件兒衣服!”
蘇銘幫江一提箱子回了家,江一洗了澡,換了身干凈衣服。
爸爸:“你真的不回去嗎?”爸爸聽完江一的話愁著臉,詢問捧著姜茶的江一,媽媽把毛毯蓋到江一身上。
媽媽:“別問了!孩子不想回就住下,我們看著能出啥事兒!”媽媽的一番話后爸爸也拿定了主意。
爸爸:“那好!我去和房東說!”
爸爸起身出了門,蘇銘看著爸爸出門,湊到江一面前看著媽媽。
蘇銘:“江一哥要住下嗎?那今天和我睡好嗎?”
媽媽:“那你得問問江一哥同不同意啊!”
蘇銘蹲在江一面前。
蘇銘:“江一哥,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睡嗎?”
江一看著小小的蘇銘微笑著點點頭:“好!”
江一的回答讓蘇銘激動的跳了起來,媽媽看著蘇銘跳,江一喝了口姜茶,抬眼看著蘇銘和蘇銘媽媽,他感覺雖然自己才進這個屋子不到兩個小時,但這里卻很溫暖,而且,很安心。
晚上,爸爸媽媽小聲討論。
爸爸:“你說我們要不要想辦法通知一下他家長,讓他們別擔心!”爸爸說出自己的憂慮。
媽媽:“那孩子不是說了嗎?他留了紙條,而且等他爸媽和好了就回去!”媽媽陳述了自己的觀點。
媽媽:“再說,他不說,你連電話號都不知道!”
爸爸:“也是!”爸爸嘆了口氣……
深夜的時候蘇銘已經睡著了,江一還睜著眼睛,想到了之前坐在車里路過就覺得這個地方很漂亮,他告訴媽媽以后有機會一定要來住,當時媽媽還笑話他,“你從哪兒來的機會?就算你媽媽我,養不起你了,你還能去找你外公,你外公空的房子那么多還能讓你住外面兒啊!”
再一次,江一在夜里蘇醒,只是不同于小時候,現在他只是帶著有些沉重的心醒來,而不是淚濕的枕頭。
夜里的蘇小山也一樣睡不著,腦子里都是有關蘇銘打給自己的電話。
蘇銘:“姐!你知道放江一哥資料的人是誰嗎?”
蘇小山:“是誰啊?”
蘇銘:“是江一哥自己!”
蘇小山:“……”
蘇銘:“姐,你之前有聽見江一哥和你提起過他的任何比賽嗎?”
蘇小山:“沒有!”
蘇銘:“但事實上,從小學開始,江一哥就已經拿了很多比賽的一等獎了,那你覺得,那個從來都不把這些東西當回事的江一哥現在自己把這些統統都講出來是因為什么?”
蘇小山:“……”
蘇銘:“姐,你以前總和我說江一哥對你的各種不待見,元旦推你去各班串演,你上臺冷場了他從不幫忙……但你有沒有想過江一哥為什么要這么做!”
蘇銘:“我們都知道你是晚了些才和我們一起生活,對待很多事情都有些怯懦,江一哥那么聰明又怎么會發現不了這些,我不否認江一哥一開始對你的照顧里有著你是我姐的成分,但那樣懂得付出愛與關懷的江一哥之后做的一切又怎么可能只是因為你是我姐!姐,你是當真不明白嗎?”
蘇銘:“江一哥本來還得過幾個月才能結束的研究提前完成了,只是因為在美國看見了你《初沐》的海報!回到國內還得接受周圍的人不停的給他安利胡一CP,你覺得江一哥又會是什么感受。到現在,他直接在網上把自己的所有優勢都拋了出來,又是為了什么?”
蘇銘:“江一哥不幫你是為了讓你自己學會解決這些事情,因為沒誰能每一次都在你身邊幫你解決難題;江一哥后來對你的好,都是因為他同樣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你的好,也許有的時候在你看來你打斷了江一哥的學習非要把他拉出去玩兒是自己的計謀得逞,但在一直都沒什么課外活動的江一哥那里卻很新奇,也讓他的生活豐富多彩了很多;江一哥也一樣很早就拿到了A校競賽的第一名,他會放棄他一直等待的機會留下來,也不過是想再多陪著你一段時間罷了!而你,還記得當年自己都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吧;到現在,你成了公眾人物,有了自己的粉絲團,每天打開手機都能看到各種和你有關的消息,公司為提升你的關注度給你和其他人組了多少CP,你覺得江一哥會對這些視而不見嗎?他又什么時候對你的事視而不見過,所以這次,他只能自己把自己的信息放到網上,為的不過是擊退對你下了心思的那些人!就是這樣一個處處都在保護著你維護著你的人,今天卻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影響你的事業,姐,我從沒聽見過江一哥那樣脆弱的聲音。”
蘇小山聽著蘇銘的話,過往就像放映機一般播放。
小學元旦會前。
本來排的各種節目最終都被否決了,蘇小山本想去找王琦商量對策,卻聽見遠處的王琦和其他同學議論。
王琦:“蘇小山太討厭了,本來是我組的隊,結果她一直瞎嚷嚷著亂指揮!”
同學甲:“可我覺得她指揮的挺好的啊!”
王琦:“她好不也是我手把手的教出來的!現在倒好,她還想取代我了,我才不要繼續表演這個節目!”
同學乙:“也是,她蘇小山本來就是個土包子,一開始要是沒有王琦帶著,根本就不可能這么快學會這些!”
同學甲:“這倒也是!”
這是蘇小山第一次聽到這些,那時的她不懂王琦嘴里的取代是什么意思,在她的認知里,一直都是能做成事就成,蘇小山這個時候在想‘自己是真的做錯了嗎?如果所有人都這么認為,那么自己就是錯了吧!’
蘇小山轉身想走才發現同樣站在身邊的江一,江一想出去找王琦,被蘇小山拉走了,之后,蘇小山想到了唱歌的主意,和王琦回到教室選歌,江一洗完手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敲敲蘇小山的桌子道:“回座位去,上課了!”
那時候的蘇小山正調整心態小心翼翼的重新和大家打交道,被江一這樣攪和時,蘇小山認為江一是看自己不順眼。
而元旦表演里的最后一位成員思思,就是同學乙。
……
初中第一天排位置,高個子的江一來到前排坐下。
蘇小山:“你在這兒干嘛?”
江一:“近視,想坐前排。”
蘇小山:“額!”
蘇小山:“我咋沒見你戴過眼鏡兒呢?”
江一:“在家,戴久了傷眼睛。”
蘇小山:“好的。”
現在,十多年過去了,蘇小山還是沒見到過江一提起過的眼鏡。
……
江一第一次說蘇小山不好。
蘇小山:“如果是這樣,你那么討厭我干嘛?”
江一:“我沒有討厭你。”
江一:“我只是不喜歡那個不會學著照顧豆豆感受,回家不會去幫著媽媽做飯只知道看電視,需要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而自己卻覺得理所當然的蘇小山。”
……
雷陣雨的天氣,江一和蘇小山接了蘇銘回家,江一在廚房做飯。
蘇小山把圍裙遞給江一,江一看到蘇小山手里的圍裙不但沒接,還直接把頭埋了下來。
江一:“手是臟的。”
蘇小山在圍裙上擦擦有些臟的手后把圍裙套到江一脖子上。
蘇小山:“后面兒自己系。”
……
大家一起坐在沙發上看哆啦A夢。
蘇小山抄完作業坐在沙發上。
蘇小山:“啊!這個哆啦A夢,玩兒一下也不能怎么樣,如果我有一個哆啦A夢,我肯定比大雄還懶。”
江一:“你沒有,也不會有。”
……
蘇小山的心口慢慢堆積了很多情緒,她一直都不太明白的有關,初二合唱隊表演自己的隊伍得了獎自己為什么會哭,江一填A校的表時自己為什么去問問題還不回答江一的話,自己為什么要偷偷拿走別人寫給江一的情書,還有自己最后趕江一走時為什么像是憋了很多的委屈在胸口……這些事,在她二十歲的年齡里被慢慢找到了些答案!
蘇銘:“姐,我今晚說的有點多,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有關江一哥的所有事情……另外,我也希望你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再重新去網上看一下江一哥的簡介,看看你從小認識的江一哥他到底是有多優秀,去看看江一哥身邊的人有多優秀,去看看網上現在有多少叫嚷著要嫁給江一哥的人,去看看她們又有多優秀,實在不成,你就看看曲益湉,你不要再欺騙自己說些什么曲益湉和江一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系的話了,難道她一直以來表現的還不夠直接嗎?姐你又認為曲益湉不優秀嗎?有這樣的人一直跟在江一哥身邊,你就不擔心嗎?如果說是江一哥給了你足夠的信心讓你不用擔心江一哥身邊那樣優秀的她們,那你又做沒做到不讓江一哥擔心呢!現在他都直接把他自己拋給你看了,你反而還是要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藏起來嗎?姐,江一哥為你做的夠多了,先不提你帶給他的傷害,這些年來,你就連等價的關心都沒給過他……雖然你才是我姐,但我也同樣希望江一哥能過的幸福,就這一點上,你們于我沒什么不同。”
這注定對蘇小山來說是一個不眠夜,她內心里很多攪不清的想法,很多被自己死死壓在心底不想去了解的想法,都被蘇銘拿到了明面上赤裸裸的剖析給自己看了,她知道蘇銘總是最了解自己想法的那個人,也正是因為這樣,蘇銘的每一句話才能像刀子一樣穩準狠的扎進自己的內心深處,逼著蘇小山不得不去面對。
而這,就是蘇銘陪伴蘇小山成長的最直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