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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羲

第六十九章 吐露心扉

帝羲 函谷垂魚 2335 2019-08-03 20:29:21

  葉萋萋看出姜流對于劍道之基礎已然掌握的頗為熟稔,當下將堪稱精妙的滕王閣劍術“太玄十三劍”逐招逐式,以及心法口訣,演練講解于姜流。

  姜流看了一遍,記住心法口訣,便有樣學樣,揮舞獠劍虎虎生風。

  太玄十三劍共計十三招,一千八百種變化,他初學此道,施此劍道剛開始雖然不免有些桎梏,但漸漸便臻駕輕就熟之境地,行云流水,簡直就是渾然天成,無懈可擊!

  葉萋萋看的暗暗心驚,這套太玄十三劍在劍道典藏浩如煙波的滕王閣中,論難度亦屬中等,姜流不過初窺劍道門徑,竟然就能在短短時間之內將此劍術的精髓完全掌握,滕王閣高手如云,天才無數,可像姜流這樣進境之迅速委實駭人聽聞的天才,她卻是從未見過,便是放眼天下,她也不曾有所耳聞。

  等得姜流將太玄十三劍心法劍招俱臻登峰造極之境,葉萋萋將無我劍訣交予姜流道:“現在你可以修煉此劍術了。”

  先前她之所以沒有將無我劍訣立時拿給姜流,便是怕姜流根基不穩,若強行修煉這等絕頂劍術,看不懂尚是輕的,重則怕是會陷入漩渦,走火入魔,可如今一看,這個擔心似乎有些多余,姜流連太玄十三劍這等精妙劍術都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完全掌握,無我劍訣雖然變化莫測,晦澀艱深,不過姜流就算不能將劍訣幾式學會,想來也斷然不至于會陷入魔障。

  姜流接過無我劍訣,提起插在石中的獠劍,一邊看上面記載的口訣招式,一邊修煉,漸漸又至忘我之境,渾然未聞葉萋萋在一旁說的一些心得,自顧將獠劍揮舞開來,從第一式“太上之極”,一直使到第三式“窮盡無端”,過程依然是剛開始略有凝滯,漸漸就變得純熟無比。

  當姜流練到第四式“天道莫易”的時候,葉萋萋不禁愈發驚訝于他的劍道天賦。

  在這地底不知多少個日夜,葉萋萋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鉆研修煉這無我劍訣,然而直到此時,她也不過才修煉到第三式窮盡無端而已。不是她愚鈍,相反,她天賦異稟,天生奇異根骨修煉劍道更是事半功倍,在滕王閣乃至靈州,甚至整個天下,也罕少有人能夠比肩。可是姜流的劍道天賦,顯然更已達到了近乎妖孽的程度,似乎任何玄奇神妙的劍術,姜流都能無比輕松的掌握!

  其實若是以前,姜流雖然天賦也算頗佳,卻也斷然不至于像如今這等程度,蓋因這些日子他領悟《神羲六易》業已脫胎換骨,看待任何事物都會抽絲剝繭很快的覷穿其中本質,這得益于他悟出來的推算之術,不論是劍道,還是其其它大道,在他眼里都會變得簡單之極。而且隨著日后他領悟《神羲六易》愈發之深,推算之術亦會愈加恐怖,屆時別說是三千大道,便是過去現在未來,乃至大海沉珠,人心之深,在他眼中,也終將會無所遁形,一算則知!

  姜流先前驚嘆于自身的驚人變化,但終究只是感覺、猜測,直到現在他將無我劍訣已然修煉到第五式“大象無形”,方才真的明白他如今的能力,實已達到一個旁人無論如何也難以企及的高度!

  將獠劍插入地面,姜流出了一身的汗,雖然修為至他這般境地,已能辟谷,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對于食物的需求微乎其微,可此刻疲累之下,委實想飲口烈酒,再來幾個葷腥氣重的好菜一飽口腹之欲,可惜這地底滿眼都是火紅的熔巖,一絲生氣都沒有,不由頗感遺憾。

  葉萋萋練了一會兒的劍,便也走過來坐下了,一言不發,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姜流以為她是在這地底寂寞,愧疚之心再次生起,嘆道:“姜某爛命一條,便是在這老死,怕也無人惦念,可你不同,便是在這里困三年五載,也是委屈了你。”

  “一樣的。”葉萋萋神情有些落寞,道:“我出不出去,死與不死,不論對于我自己,還是對于別人,都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姜流一怔,沒想到葉萋萋竟是會將她自己如此看輕,不禁急道:“怎么會,你是神女一般的人,又是滕王爺的高徒,有師姐、師兄那么多同門骨肉,他們怎么可能不會牽掛你,擔心你。”

  葉萋萋罕見的流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有微微的波光閃爍,默然半晌后,她輕聲道:“你一定以為我這個人很奇怪吧?”

  “什么?”姜流不明白葉萋萋什么意思。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對你的情緒就有些不太穩定,還有在云帝郡,一直到在本閣的瑯琊水榭中,我竟然要你摸摸我……”葉萋萋低下頭,俏臉涌上一絲紅霞,停頓半晌后,說道:“你一定會以為我這個人有些怪異吧?”

  姜流忙道:“怎么會!”

  葉萋萋淡淡一笑,也不知信沒信姜流斬釘截鐵的回答,自顧道:“你說我的師傅,還有師兄,師姐,他們會牽掛我,可是真的會嗎?”

  姜流點頭道:“那是當然,徒兒如子女,同門如手足,何況你又是那么的善良,美麗,別說是和你朝夕相處的他們,就是我都有些心疼……”

  最后一句話出口,姜流猛地停了下來,偷偷看向葉萋萋,見她神色依舊淡然,沒有什么變化,怔怔的盯著地面,似乎是有心事,貌似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不由松了一口氣。

  葉萋萋就這么怔怔的出神許久,忽然看向姜流,道:“我與他人不同。”

  “如果真有不同,那就是你的善良。”姜流笑道,他并不是恭維,而是說的心里話,他能看得出來,葉萋萋面冷心熱,是個無比善良的姑娘。

  葉萋萋又是默然,須臾之后,低聲道:“我從小就與他人不同,看著同齡的孩子一起玩耍,我只能遠遠的看著,我每天除了修煉,就是練劍,要么就是一個人躲在屋子里,對著我做的布娃娃說著心里話……我感受不到關懷,更怕別人投來的異樣的眼光,你說有人會牽掛我,興許會吧,但是我真的從來沒有感受過。”

  姜流聽得心里苦澀,強笑道:“會的,你從小遠離人群,獨自修煉,必然是滕王閣下對你寄予厚望,當師傅的,哪個不疼愛自己的徒弟呢?”

  “我不同的。”葉萋萋搖了搖干涸的嘴唇,道:“我從出生起,體質就異于常人,任何人靠近我都會感到冰冷入骨的寒意……”話沒說完,她眼中神色黯淡,卻是不想再說了。

  姜流皺了皺眉,冰冷入骨的寒意?

  他忽然回想起與葉萋萋初次邂逅在山村時的畫面,他為葉萋萋診脈,葉萋萋問他:“你不怕冷么?”

  姜流終于恍然大悟,心下微微發澀道:“她看上去這么冷漠,就是因為這種無法與人接觸的體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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