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脈搏測量儀的聲音,撲鼻而來的藥水味。
“喂,醒醒,醒醒。”臉有些疼,像是被人左右拍打。
趙婉婉再恢復意識,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她下意識撫摸自己的肚子,那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此刻已十分平坦。
“孩子?孩子呢?”
床榻旁的護士語氣冷冷:“你失血過多,經過搶救保住命已經很不容易了,還想孩子做什么?還有!你還差二十萬手術費,還不快去交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害得我被主任罵了。”
護士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字字誅心。
“不!你騙人!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沒呢?”
趙婉婉寧愿相信這是個騙局,也不愿面對這么個事實,然而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看著自己平坦坦的小腹,這里原本待著的是她的希望,她全部的期待。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破碎了。
她抓住旁邊的護士,卻被對方用力推開:“你發什么瘋,快去交錢。”
護士眼中鄙夷,想到她送來時衣衫不整的樣子,冷嘲熱諷道:“懷了孕還那么不檢點,丟了孩子還能怪得了誰?”
“誰送我來的?”
“我怎么知道,你別想拖延時間,今天你要是不交錢,你就別想走。”
二十萬,她哪來這么多錢,她的錢都在何進那里。
她現在一無所有。
趙婉婉低下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怪這只怪她錯信了人,看來這孩子注定和她有緣無分了。
病房的門忽然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趙婉婉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心中詫異,這不是昏迷前救她的那個。
男人朝著護士走了過去,遞上一張支票:“我是御少的助理,是御少讓我來給趙小姐送醫藥費的。”
護士愣了一下,看著手中的支票又看了看床上的趙婉婉,難以置信。
然而片刻之后,她忽然變了一副嘴臉,沖著趙婉婉殷勤笑道:“原來這位小姐是御少的朋友啊,你早說啊,這點錢多久給都行。趙小姐,你下次再來醫院打個招呼,我們一定會安排最好的大夫,給你用最好的藥。”
趙婉婉心里嘲諷:“不用了,今天我就要出院。”
她扶著床欄站了起來,走到助理面前:“替我謝謝御少,二十萬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他。”
助理詫異,卻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她一步步離開。
趙婉婉又回到了那個家,她的病并沒有好全。
天下著雨,她沒有傘,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
流產的疼痛時刻折磨著她,像是有無數根針同時刺穿她的下身。每一步,恨意就更重一分。她流了產住了院,何家人根本不聞不問,沒有人在意她,也沒有人關心過她的生死。
呵,也是。
他們連自己家的骨肉都不在意,又怎么會在意她的生死?
其實,趙婉婉與何進在一起的這些年,他就碰過她一次,還是在她醉酒醉的不省人事的狀態下……
也就是那唯一的一次,讓趙婉婉有了孩子。起初何進還不想要這個孩子,后來又安撫她去養胎。卻沒有想到,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才剛離開,他就迅速和小三結了婚……
呵呵……
趙婉婉看著自己的東西被扔在了樓下垃圾箱里。
她的衣服,她的拖鞋,還有她最喜歡的毛絨熊……
房門的鎖換了,門上的大紅囍字還是同樣的刺目。
敲了十幾分鐘,房門才終于打開,李月開的門。
“是你。”李月一看到她,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你還來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
李月關門,趙婉婉去拉,李月狠狠的用門把她的手指夾了一下。
“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不要臉,還來糾纏我老公,你滾不滾,你再不滾我就叫人了。”
趙婉婉纖細的小手頓時紅腫了起來,她還是拉著門不放,哀求道:“讓我見見何進,我還有話對他說。”
“說什么?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李月朝著她腿上踹了幾腳,又準備拿掃帚打。
趙婉婉來不及躲開,這幾腳踹的實實的。
這時,何進和何母終于被驚動了。
趙婉婉好不容易進了屋,卻已是傷痕累累,屋中的裝飾全都變了樣,到處貼滿了囍字還有何進和李月的結婚照,而從前她和何進的照片,還有她的照片,都被通通扔進了垃圾桶。
陽臺上她精心栽培的梔子花早已枯萎,取代的是一旁生機勃勃的仙人球。
李月和何母做成一排,何進單獨坐在了一邊,趙婉婉則坐在最遠處的一張獨凳上,看起來更像是個外人。
“何進,我的孩子沒了,醫生說是一個雙胞胎。”她聲音哽咽,但眼前這個男人臉上卻沒有絲毫愧色。
“婉婉,今天我也給你說清楚,從前我的確和你好過,但是我媽說了,你父母早逝都是被你克死的,今后你說不定還會克夫,就算不克夫,你這一臉的苦相,也會影響我的財運的。所以,像你這樣的人就不該來害別人,現在我結婚了,我們也兩清了,今后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你看,現在你晦氣的連自己孩子都克死了,就你這樣的,誰能要你啊!你還不快走,留在這里想害我們啊?”
何家人對她沒有半分憐憫,也沒有半點感情。
趙婉婉忍著眼淚,控制著情緒:“我可以走,但是我流產了手術費花了二十萬,我借了你們二十萬,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吧。”
“什么二十萬?我兒子什么時候找你借了那么多錢?你該不會是來訛詐的吧?再說,流個產要20萬?一百塊錢不就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