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好朋友黃雯雯不僅是一名生活委員,而且還是一名盡職盡責、很有榮譽感的生活委員,她最近正在達成一項名為“衛生紅旗三連勝”的成就,而且再過幾個小時,她就即將要圓滿達成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向晚為好朋友的成就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在心里對蔡曉玲表達了深深的哀悼。這可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看起來蔡同學本周是難逃被懲罰的命運了,關鍵是她又得為此傷心上一回。
不過向晚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也來不及再幫蔡曉玲想別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目送著對方懷著一腔飄渺的期待雄赳赳的去開班長大會。
為此,在班長們開會期間,向晚就一直都在搜腸刮肚的想著待會兒該怎么安慰對方,想的頭發都掉了好幾根,兩根眉毛都快打結了。
結果,生活處處都有驚喜,蔡曉玲一臉恍惚的回到班里,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展開了手里的流動紅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的向晚就看到了那面紅旗上的幾個燙金大字:紀律紅旗先進班!
全班肅靜了好幾秒之后,爆發出了既驚又喜、既摸不著頭腦又歡天喜地的復雜歡呼,向晚唯一能表達的就只有默默的豎起大拇指了。
“牛!”
就這樣,在蔡曉玲和楊帆兩位同學共同為班級衛生事業作出的一系列、各種有效措施之后,文A班終于迎來了他們的第一面——紀律紅旗,真是可喜可賀。
事后大家聚在一起總結了一下,希望能夠從中找出日后可以用來借鑒的經驗,可思來想去都毫無頭緒。最后大家一致認為,大概也許是負責檢查他們這一層樓的巡查員開了小差,所以才沒有扣掉多少分數。
這面莫名其妙得來的流動紅旗被蔡曉玲珍而重之的掛在了班級的門上,以前文A班的學生們對這面小旗子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對于是不是能得到紅旗也沒有什么執著的信念,可是如今這燙金的大字掛在那里,看起來卻也有了那么一點點的可愛。等到了下個星期,這面小旗子被拿走送去別的班級的時候,班里的大門就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大家的臉上就多少都透著那么幾分不舍。
“向晚,你說咱們再努力努力,爭取把衛生紅旗給掙回來怎么樣?”蔡曉玲這樣說道。
“那還有什么說的?當然好了!”
流水的班長,鐵打的生活委員,從此蔡曉玲同學的心中就萌發了一份執念,那面衛生流動紅旗偶爾也會因為這份執念而光臨文A班,但更多的時候,蔡曉玲都在這種努力中痛并快樂著。
在向晚所在的城市,2003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在大家透著窗戶望出去的期盼表情里,二高中難得響應了一回學生們的迫切愿望,在學校的操場上舉辦了一次以班級為單位的堆雪人大賽,在上午的大課間時間里,學生們各個都臉頰通紅、雙目放光,爭先恐后的為本班的雪人添磚加瓦。
等到大家都完成的差不多之后,二高中的校長獨自登高遠望、粗略的一掃,伸手一指就評選出了一個他認為最好看的雪人,在口頭表揚了一番之后,堆雪人大賽就落下了帷幕,大家全都又被老師們趕回去上課了。
經過這一番全校學生的共同努力,剛剛被大雪完全覆蓋住的二高中操場總算是恢復了原貌,可能會影響正常教學的雪都已經變成了一只只白胖的雪人,以各種奇怪的姿勢在寒風中招展。這一天,所有上體育課的班級都收到了來自周圍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向晚使勁搓著凍紅的雙手,縮在教室的窗戶里頭欣賞外面形態各異的雪人們。他們班今天沒有體育課,向晚卻覺得幸好沒有,因為事前沒有準備,她連手套都沒有準備,剛剛堆雪人的時候就凍得不行,看起來明天必須得換件更厚實一點的外套才行了。
“嘿兄弟!你剛才沒出去真是太可惜了!今天這雪可是不常見哪!”李奇在原地蹦噠著暖和身體,還不忘替鄭旭遺憾。
鄭旭那條骨折的胳膊到現在都還沒有拆石膏,課間活動自然也不能參加,剛剛班里連值日生都忍不住跑下去了,他都只是趴在窗戶上看著。
“沒辦法呀,傷殘人士嘛。”鄭旭情緒不太高的回了這么一句之后,就不再說話了。
最近他的心情都不太好,不久之前的期中考試他考的并不理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達到他的預期。理科科目的會考結束之后,這次期中考試是第一次完全按照高考的科目設計的考試,就算不能說明太多問題,也至少算是個參考。
自從胳膊骨折不能正常訓練以來,鄭旭就把幾乎所有的課余時間全都用在了補習上,每天不說是有“懸梁刺股”這么夸張,也至少算得上是刻苦用心了。就連給他補課的大學生都夸他有進步,可還沒等他飄飄然呢,這一遇到期中考試,一下子就又被打回了原型。沒有年級排名,只有班級排名,本來自信滿滿的鄭旭卻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三,倒數第一和第二分別是李奇和方芳。唔,他能說他們體育生可真是團結嗎?連考試排名都能挨在一起……
自忖已經付出全力的鄭旭面對這樣赤裸裸的打擊,也難免會有些一蹶不振。他可還記得自己跟父母的賭約呢,下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莫非他逍遙的人生從此就要成為泡影?可他還沒有等到心上人的回應呢,就因為自己這慘淡的學習成績,向晚生日的時候他都沒有勇氣把那句話說出口。
“你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小姑娘了吧?!编嵭襁€清楚的記得他媽媽冷酷無情的這句話,現在想想,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樣想著,鄭旭生無可戀的趴在桌上把頭扭到了另一邊,避開了向晚投過來的略帶擔憂的目光。
這一天直到晚自習下課,鄭旭都沒有再跟向晚說一句話,好幾次發現她看過來的時候也都刻意的躲開了。
從外人的角度大概還不覺得什么,畢竟他們倆個對外還只是普通同學,平時也并沒有整天黏在一塊兒,可只有向晚自己知道,鄭旭的目光其實總是無處不在的,只要她回頭,總是能對上那樣一種讓人臉紅的眼神??墒墙裉焖龓状位剡^頭去,卻只是看到一個沉默的后腦勺。
胳膊受傷的鄭旭自然沒辦法自己騎車回家,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補課老師受他父母的托付來接他回去,順便再補個課。補課的男老師叫趙磊,是本地大學的一名大一學生,長得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看起來比鄭旭還要像個體育生,向晚好幾次都忍不住懷疑這人其實是憑借身體優勢得到的這份家教工作,因為這家伙騎著自行車載著鄭旭的時候看起來也比她一個人顯得輕松的多。
今天趙磊來的比較早,他們還沒有下課的時候,向晚就已經看到他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晃悠了,沒辦法,他的塊頭實在是藏不住,想不注意到都難。
平時放學的時候,鄭旭都要在教室里磨蹭上好一會兒,有時候還要耍賴先陪向晚去天臺上看月相之后才肯回家。鑒于鄭旭父母給的補課費十分可觀,趙磊反正晚上也沒什么事,所以一般在這種時候都一直很遷就他。
本來趙磊今天也已經做好準備等上好一會兒了,可誰知他剛剛靠在走廊的窗臺上準備休息一會兒,就見以往像個拖延癥患者的鄭旭已經拎著書包出來了。趙磊雖然心里疑惑,可還是盡職盡責的上前接過了他手里的書包。鄭旭這家伙今天像是腳下踩了風火輪,頭也不抬的一路走的飛快,趙磊看了一眼站在教室門口欲言又止的向晚,摸摸腦袋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騎車回家的路上,鄭旭坐在后頭像個鋸了嘴的葫蘆,雖然他平時話就不怎么多,可就連趙磊這樣神經粗大的直男都能感覺到今天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
“我說,你這是和小女朋友吵架了?”他們倆也相處了挺長時間了,本來年紀就差不多,除了講課的時候是師生關系,平時的相處更像是哥們一樣,這時候也就沒什么好顧忌的,有疑惑就干脆直接問了出來。
“她還不是我女朋友?!编嵭裨诤笞鶒瀽灥恼f。
“哦,那我換個問法兒,你跟你的心上人吵架了?”
“……沒?!?p> “那你這是怎么了?生理期?”
“你才生理期!你全家都是生理期!”
“你既然不是生理期,那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吵架,你垂頭喪氣的干什么呀?”
“唉,跟你說不清楚!”
“行,你跟我說不清倒沒什么,你還是想想回頭怎么跟你的心上人說清楚吧。你是沒看見吶,剛才那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嘖嘖嘖,整個兒一個梨花帶雨呀~”
“!她哭了?!”鄭旭激動的一下子坐直了,用沒受傷的那只胳膊使勁向前去拽趙磊的袖子,“剛才你看見她哭了?!”
“哎哎哎!別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