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羅琦接到了一個新的采訪任務,“大氅哥”即將來冰鎮大劇院演出,據說這是大氅哥決意隱退的一次全國巡回演出。
報社與大劇院有合作,劇院方希望能夠出一個文字記者,出一個攝影記者,進行一下宣傳報道。
時間比較緊張,就在明晚,這點讓羅琦比較惱火。
對于冰鎮這樣的四線城市來說,來一個稍微有點知名度的明星,就會讓大家關注很長時間。
大氅哥則是一個曾在全國知名,在全省著名的明星,他出身草根,來自一個完全不會造星的省份,出自一個以低俗著稱的“I’m BIG Star”欄目,卻意外憑借一首“滾滾長江東逝水”走到了央視,成為全國知名的歌手。而且相當讓人驚訝的是,不同于其他諸如“草帽姐”“面X哥”之類的草根明星,他一直保持著很高的知名度,意外的有觀眾緣,提起他哪怕沒有聽過他歌的人,都能說出他的名字——朱之武。
更為神奇的是,朱之武在成名之后,卻沒有離開生活的村里,一直住在家里,而且農忙時候會停掉演出回家收麥子、玉米,不得不說這份淳樸給他加分很多。
羅琦比較惱火的是院方告知記者的時間太晚,這時候是搶流量的好時機,不論是回復樓層搶票,還是寫一些細節,渲染一下大氅哥要來濱州的氛圍,關注度會提升很多,這些都是新聞報道的好時機,但沒辦法只能如此倉促,實在不知道是為什么。
“嗨,院方也沒辦法,大氅哥這是臨時起意,突然跟他們說的,經紀公司很為難,但見他堅持如此,就只好最后再斂一波了,這不就弄出一個全國演唱會。先是省內7家,昨天第一場在牡丹市,明晚就到冰鎮市。”布置任務的葛玉宏解釋說。
這就有點奇怪了,好好地怎么突然要隱退呢?
……
當晚,羅琦到家,看到道衛正在用他的電腦看綜藝節目,盤坐在沙發上,笑的一抽一抽的。
羅琦覺得這道衛一點都不像女孩子,一點矜持的感覺都沒有,性格脾氣還如此剛強,鐵定找不到對象。
不過,下一秒,羅琦覺得道衛真真切切是一個女孩子了。
因為當他說,明晚要去采訪大氅哥時,道衛竟然驚叫著蹦起來,興致沖沖表示自己也要去現場,還要找大氅哥要簽名。
“不是吧,大氅哥不是應該是中老年人的偶像嗎,你這歲數的應該追男團啊。”羅琦看到道衛追星的小女生態,卻又覺得追的偶像有些怪異,畢竟大氅哥已經40多歲,兒女都已經上初中了,道衛的品味真是奇特。
道衛對“男團”的話嗤之以鼻,她說小時候和師父在一塊,閑暇時光她最喜歡看“I’m BIG Star”和“星光小道”,由此認識了大氅哥,覺得大氅哥非常的憨厚老實,就很關注,想著能夠見他一面。她這不算追星,頂多就是比較喜愛,有這個機會,當然是圓小時候的一個夢了。
架不住道衛的苦苦哀求,他答應讓她以實習生的身份跟著去。
……
第二天晚上七點半,冰鎮大劇院準時上演了大氅哥的演唱會,不得不說,大氅哥的人氣是如此的旺盛,在一個四線小城市,票價100多,一天時間搶購一空。
羅琦、攝影記者和道衛在比較靠前的區域,這樣方便拍照和一會的采訪。
他很無奈地看著身后的人群情緒如此激昂,更無奈地看著身邊道衛跟著大聲喊叫,震得她耳朵都要聾掉了。
大氅哥一如往常的臺風,那就是沒有臺風。筆直的站在臺上,雙手握著話筒,沒有任何互動的手勢,沒有任何跟隨樂曲跳動的想法,就只是唱歌。他在臺上唱了成名曲“滾滾長江東逝水”,又唱了“一棵小白楊”“父親是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聲音仍是那般渾厚,羅琦卻明顯聽出來他的疲態。
“好聽!”“大氅哥!”“啪啪啪”鼓掌聲,這些人是不在乎唱歌的人心情怎樣,也不會在乎他有多疲憊,畢竟自己買了票,盡興就好。
……
九點半,后臺,演唱會結束,觀眾已經散去了。
羅琦、道衛和攝影記者一塊過來,對大氅哥進行采訪。十年時間,大氅哥并不見老,也還是那般的憨厚,沒有絲毫明星架子。
羅琦的提問有很多限制,有的來自劇院方,有的來自報社方。劇院方要求不能提問和私人有關的話題,而報社則好多都是編輯擬定的,所以許多問題都是如此的不疼不癢,比如“你對冰鎮市的感覺如何啊?”“冰鎮市觀眾如此熱情,想對他們說些什么?”“此次全國演唱會計劃多少場?”這樣的問題,大氅哥則很耐心,一一進行了回答。
采訪這算是圓滿結束了,大氅哥準備回到冰鎮大飯店休息,而他們還要回去趕稿子。
這時,卻發生了讓人尷尬的一幕:大氅哥往前走,道衛小跑兩步,跑到大氅哥前面端起手機進行錄像。“啪”的一聲,道衛手機被大氅哥打掉了,然后就聽大氅哥帶著痛苦和憤怒的語氣說,“不要拍我!”
大氅哥匆匆而去,而道衛則愣在原地,然后默不作聲地撿起手機,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抹眼。
羅琦憤怒了,他想起新聞報道中看到過耍大牌。比如某個女明星拍掉工作人員手機,事后粉絲還洗地。沒想到大氅哥也是如此,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更讓他憤怒的是,道衛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如今兒時的一個小夢想卻在此破碎了。道衛剛剛20歲,而且明顯沒有經歷過人生的坎坷,突然之間如此難堪,他將道衛帶來,覺得自己有責任去討個公道,起碼要問清楚,要求大氅哥向道衛道歉。
“走!”走到道衛身邊,羅琦扯著胳膊向大氅哥追去。道衛明顯感覺到這個“走”字里面內含的那種憤怒,突然有一種師父在身邊的感覺,踉踉蹌蹌跟著他,一塊向前走去。
等到轉出后臺,卻見大氅哥已經不見蹤影,詢問工作人員,他們表示大氅哥已經坐車回酒店了。
“走!”羅琦跟攝影記者道別,然后拉著道衛快步向車走去。
他準備到大氅哥住的地方,將事情問清楚,討回這個公道。

秉燭而游
前兩天看到的一個新聞,讀完感覺人生的無奈,下午更新后我會詳細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