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沒有說，拎著書包走到玄關處換鞋離開。

　　哪怕是知道沈約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我平安到家，一路上我也沒有回頭。

　　我清楚自己在生氣，卻不清楚自己為何生氣，氣沈約明知道我害怕別離，卻還是拿別離來試探我？還是氣他終不能免俗，拿自己和陳默作對比？

　　抑或是兩者都有，只是說不清孰輕孰重。

　　我抱著電話向路桑哭訴沈約的混賬，路桑只間或恩，啊幾聲表示自己正在認真的聽我說話，并沒有灌什么長篇大論的雞湯強行安慰我。路桑是了解我的，她知道此刻的我需要的是傾聽，還是安慰。

　　“為什么沈約總是在試探我，孟嬌生日那次是，今天這次也是，既然他不信任我，索性分手好了，何必互相折磨。”我抱著電話哭得抽抽噎噎。

　　“沈約這么做的確不對，可他也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會格外患得患失吧。

　　和你在一起之前，沈約他清冷孤傲目中無人，似乎對什么都漠不關心，自己便能給自己滿滿的安全感，沒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傷害到他。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喜歡上了你，你是他的軟肋，何嘗又不是他的鎧甲。喜歡是兩個人報團取暖，他盡力去保護你照顧你，又何嘗不想從你身上汲取溫暖。其實沈約他并不貪心，他想要的不過是你能夠向他證明，在你心中，沒有人比他更重要了而已。”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路桑有一顆天神的心臟，溫暖而細膩，在平穩跳動的同時又以天神的眼睛俯瞰著眾生，不動聲色卻心懷憐憫。她總是能體悟旁人體悟不到的辛酸與苦澀，不語則已，一語中的。

　　“其實，我一點兒都不了解沈約。”我抱著話筒心中澀然。

　　回來的路上，我一路想的是為什么如今的沈約，和我以前認識的沈約好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以前的沈約雖然寡言卻讓人安心，雖然淡漠但讓人溫暖，不像現在，雖然牽著我的手，對我說著那么動聽的情話，我卻覺得自己一點兒都看不透他，我們的心就像隔著千山萬水，遙遠不可期。

　　如果說愛是本能，我驚覺一直以來，我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去愛沈約，是以他風聲鶴唳，我如履薄冰。我們皆是愛情的新手，不知如何追本溯源，只好揚湯止沸，小心翼翼地試圖以表面的平靜與刻意的親昵來壓制內里的波濤暗涌，以求維穩那搖搖欲墜的愛情。可終究還是治標不治本，我們之間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與矛盾避無可避。

　　“路桑，愛一個人好難啊，過去的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想自己該做些什么才能讓他開心，該怎么做才能讓他信任，我想給他安全感，可我茫無頭緒，壓根不知道從哪里入手。我太累了，筋疲力盡，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現在知道為什么要反對早戀了吧，”路桑在電話那頭毫不留情的嘲笑我，“一個個都還是熊孩子呢，還沒有學會愛自己，就要去愛別人了，這不是本末倒置嘛。”

　　還記得陳默走之前對我說，不要舍本逐末，可到底什么是本，什么是末，又有誰能定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