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植入(三)】
月天之華,一點四十三分。
暗色的晶體輕觸著魏漓的手心,然后被賢絕拿開,像是在試探著如何下手的部位在那里才是最優的選擇。
“魔石幾乎是秘魔師控制魔力的源頭,失去了魔石的秘魔師,基本上……無法再像以往一樣控制魔力,徹底變回普通人,大部分的秘魔師在失去魔石之后,會因為身份和力量的劇烈轉變而發瘋,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
“小漓,‘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高潔的靈魂存在,污穢腐化的心靈,就無法被當成‘人’,所以,努力向善?!?p> 賢絕的手揚起,手中的魔石向魏漓的手心劃去。
他的動作迅速且富有沖擊力,手臂上的面肌肉涇渭分明,富有力量感。
魏漓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
魔石的邊緣并不尖銳,甚至有點圓滑的感覺,像是玉一般,但是在賢絕的手中卻像是一把能夠斬鐵的匕首。
極細微的劃痕隨著魔石的劃過而出現,而魔石并沒有依照慣性飛過魏漓的手掌,反而像違背物理規律一樣停在了劃痕的最邊緣。
“魔石在秘魔師能夠完全控制魔石中蘊含的魔力之前,是無法和身體相融的,它會像寄生蟲一樣附著在你的手上。
“魔石無法脫離實體的特性趨生出一個對于所有秘魔師都很嚴重的問題,魔石是可以被取出的,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直接將手砍下來。
“植入魔石的部分,一旦和身體脫離,雖然……一些秘魔師能夠稍微的控制一下魔力,但是……對于大部分秘魔師來說,這樣的情況就意味著死亡,所有你在沒有達成我給你定下的條件前,你不能夠將你是秘魔師的事情外泄。
“這一點,哪怕到了學院之中,也要隱藏,不論是否知道你是秘魔師。”
跟我說的不一樣嘛,是因為小漓的年紀比較小嗎?哪怕擁有了魔衣,危險性也仍舊存在嗎。
魔石在賢絕手指的抖動中,沿著被劃開的微小細痕鉆進魏漓的手中,沒有鮮血的外泄,也沒有皮膚的破裂,難以想像的奇跡。
連魔力都沒有被認真觀察的希諾捕捉到,在空氣中流動的魔力基本沒有變化,這是比之前還要奇跡的事情。
哪怕希諾沒有在心里面說些什么,賢絕也還是感覺到了希諾此時的疑惑,便對魏漓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難以解釋的事情都可以歸結于魔力﹑魔法和秘魔師,哪怕暫時沒有發現什么,但是……堅持正確的方向,就必然會開拓抵達終點的道路?!?p> 魔石徹底進入了魏漓的手中,明明是一次非常痛苦的經歷,魏漓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像賢絕說的那樣——一點都不疼。
賢絕將魏漓的神經暫時隔斷了,并在將魔石植入魏漓手心的過程中,同時控制組織和體液,讓魔石能夠在植入過后,不會對于手產生任何副作用。
魔石除了能夠被金屬破壞﹑改變以外,也就是能夠在植入‘人’體,并在每一次借魔石控制魔力的時候,魔石會因為魔力而讓受損的組織恢復正常,如果是魔石本身而產生所損,那么魔石就會讓被阻斷的部位在自己的體內連通,并會持續跟據體內的一切生命變化一起變化。
“秘魔師除了能夠借由魔石而控制和看請魔力之外,還會因為魔石而擁有強大的身體恢復能力,只要不是傷勢惡化強度過大,就能夠在一次又一次控制魔力后,徹底恢復除了斷肢之后的傷勢。
“對于魔石的植入已經完成了,只差最初的匯聚魔力就可以完成了?!?p> 隨著賢絕的話音落下,空氣中的魔力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它們正在向賢絕的手和魏漓的手心之間匯聚,看不出來是賢絕在匯聚還是魏漓在匯聚。
以希諾自身對于植入的魔石的記憶來看,后者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單純的匯聚魔力并不難,難的只有控制和魔力上限的增加,前者需要天賦和時間,后者則需要前者和財力的共同支撐。
總得來說,秘魔師最根本,最為強大的還是借由魔石控制遍布整個世界的魔力,對現實產生影響,
“平下心,不要浮躁……魔石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你用來呼吸的肺一樣,匯聚魔力就像是呼吸,無比的自然。”
哪怕賢絕沒有說這些,魏漓也自然的匯聚起魔力。
魔力在她的身邊圍繞,像是拱衛可愛睡公主的忠誠護衛,一道難以破壞的屏障自然形成,擁有和魔衣一致的防護力,卻不像魔衣那樣能夠無意識的持續。
死亡的來臨往往不是來自于正面的,而是由背面襲來,既有像是侵蝕身體的病毒,也有從未知的領域刺來的刀鋒。
俗話說,最容易攻陷一個人的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崩解——雖然乍看和以上沒有關系,卻暗合了其中的道理。
……
咯吱。
“感覺如何?”賢絕慵懶的靠在了椅子上,這把似乎質量并不怎么好的椅子隨著賢絕的前后搖動,而發出了咯吱的輕響。
毒辣的午陽正在西移,它似乎像是有意識的生命一般,正在向西邊漫步著,并順便欣賞難以有實質性變化的大地之境和其上的蕓蕓眾生。
天月之華里面依舊沒有什么亮光,一如它無聊的名字一樣,仿佛讓客人們沉浸在月色真實的美麗中。
魏漓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瞳孔中映襯出了并不熟悉的天花板,耳畔邊傳來了惱人的咯吱聲。
“感覺不是很好,我頭有點疼,是植入魔石之后的后遺癥嗎?”
“不是,是你睡的有點久,睡昏頭了?!?p> “原來如此,我說怎么頭有點疼……”魏漓猛的坐了起來,道:“不對!現在幾點了?”
“五點四十一分?!?p> 魏漓抬手撓了撓頭發,自語道:“奇怪了,睡的也不久吧,為什么我感覺頭那么疼……不對,好像是脖子疼?!?p> “過會兒就沒有事情了,放心吧?!辟t絕背過了身,對正端坐在床上正在用異樣的神色看著他的希諾,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