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中,張賢忠一行人著裝不可謂不顯眼。
原本還門庭若市的集市,瞬間變的冷清起來。
在隊伍最前方走著,鄧純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窺伺的目光,眉頭皺了起來。
他低頭,望向跟在自己身邊那個告密的流民,沉聲道:“你確定他們是朝這個方向走的?”
流民入城時,自然發現了茹果的皮卡車,那輛皮卡車他太熟悉了,根本不可能認錯!
但剛才在營地,他并沒向鄧純報告茹果的事,再加上私心作祟,他自然不能將自己認定的理由說出來。
他只得用力的點點頭:“大人,我敢肯定,他們就是朝這個方向來的。”
鄧純帶著深意看了一眼他,接著對身后的守衛們道:“封鎖這座城的出入口,全城搜查!一直老鼠也不許放出去!”
“是!”
隨著守衛們四散開去,鄧純對張賢忠說道:“我們去見見城主,聽說你和他還有不小的交情?”
張賢忠樂呵呵的點點頭:“他爸都得管我叫聲張哥,你說他該管我叫什么?”
鄧純自然不可能中張賢忠這么拙劣的圈套。
他瞪了一眼張賢忠,大步向城深處走去。
進入地下工事,橋生榮并沒像鄧純想像的那般,在大門口迎接他們。
作為一城之主,鄧純敢肯定,橋生榮早就接到他們入城的消息。
而現在竟然不出門迎接?下馬威嗎?
想著,鄧純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果然能在這片地里刨食的野狗,都很沉得住氣!
沿著地下工事的甬道一路向下,鄧純終于在最底部見到了橋生榮。
“大侄子!看看誰來看你了!”剛拐過拐角,張賢忠就扯著嗓門對玻璃實驗室的方向喊了起來。
隨之,連接著玻璃實驗室與外界的喇叭中傳出了橋生榮不咸不淡的話:“張老頭,跟誰攀親戚呢?我和我那死爹,各論各的!理論上,我還比你大上半級,你應該叫我長官才對!”
“哈哈哈!你可真跟你那個死鬼爹一個德行!行!我的級別不夠大,那你看看這位夠不夠啊?”說著,張賢忠戲謔的指了指身邊的鄧純。
“他誰啊?”
聽見橋生榮的話,鄧純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剛想開口,卻不想張賢忠搶在他前面說道:“理論上,你得叫他長官!”
“壁壘B1巡維營,鄧純。橋城主,現在我想向你求證一些事情!麻煩你出來一趟。”
說話時,鄧純的語氣已經十分不好,很顯然,他對橋生榮的意見很大。
但他沒想到,在試驗臺前的橋生榮,只是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后連接室內外的喇叭中傳出了兩個字。
“等著!”
鄧純臉龐抽搐,雙拳也暗自攥緊。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張賢忠,忍不住咧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像剛剛一樣,足足15分鐘,經過一些列的殺菌消毒后,橋生榮這才慢吞吞的從玻璃實驗室中走了出來。
來到鄧純身前,橋生榮本想去拿工作臺上的水杯,拿了個空,他這才反應過來,水杯剛剛被他摔碎了。
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他坐在椅子上,用余光瞥了一眼鄧純道:“說吧,什么事。”
鄧純此時的表情已經十分陰沉,但一想到自己身負任務,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中照片問道:“橋城主,不知道你見沒見過這兩個人?”
“沒見過。”橋生榮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說道。
“請注意你的態度!”
瞥了一眼在爆發邊緣的鄧純,橋生榮咧咧嘴,推著黑框眼鏡道:“切~拿個雞毛當令箭,他們啊!見過!當然見過!”
鄧純的眼中精光一閃,急忙問道:“什么時候?在哪?”
“就在這啊!”橋生榮理所當然道。
鄧純急忙握住懷中的槍,謹慎的掃視著四周。
不想橋生榮噗的笑出聲來,看著張賢忠道:“張老頭,你這是從哪找到的活寶?你看他緊張的樣子!大哥!拜托,我是城主哎~壁壘昨天就發來通緝令了,上面他們的照片清清楚楚!你說我不是在這見到的他們,還能是哪?”
說著橋生榮在工作臺上敲了幾下,大屏上被換成了金九和唐棠的通緝令。
張賢忠撇撇嘴,對橋生榮眨了眨眼睛。
橋生榮也眨眨眼睛,看著鄧純的眼中滿是嘲笑的神色。
不想他們的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鄧純。
他神色陰沉的舉起槍,幽幽道:“橋生榮!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妨礙執行任務!我有權將你擊斃!”
然而,令鄧純沒想到的是,橋生榮非但沒露出畏懼,反而更橫了!
他將自己的黑框眼鏡甩在工作臺上,滑動椅子,將太陽穴頂在鄧純的槍口道:“喲喲喲~就說你拿個雞毛當令箭吧?還擊斃我?來!開槍!朝這兒打!”
“你……”
鄧純話還沒出口,張賢忠急忙附在他耳邊小聲道:“長官,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啊!壁壘4分之1的武器都是這小子提供的,再往南那個把控油田的老東西是他爹的莫逆之交,董事會的那些老家伙,看見他也得笑呵呵的打招呼,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鄧純的表情更加陰沉,仿佛要滴出水來。
張賢忠的話看似是在幫他找臺階下,實則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橋生榮依舊不依不饒的握著槍桿,嚷嚷著讓鄧純開槍。
鄧純只能再次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橋城主!我再問你一次,見沒見過這兩個人?我現在代表的不只是壁壘,還有‘先生’!”
‘先生’二字一出口,橋生榮握住槍桿的手松開了,連一旁幸災樂禍的張賢忠也收斂了笑意。
“我不是說了嗎,就在照片上見過,怎么?鄧純長官不相信?你總不會以為他在藏在我這里吧?你可以搜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就我門口那些守衛,他們可能進的來么?”
橋生榮以為這一番話后鄧純就會離開。
卻不想鄧純真的聽了他的話,在四周查看起來。
“哎!那可是鉆石切割機!整個亞洲現在就兩臺,你別給我弄壞了!”
“那個是急速分離機!弄壞了可修不好啊!”
“你慢點!這幾顆導彈都連著發射器呢!你想把我們都炸上天啊!”
……
在橋生榮的碎碎念下,鄧純還是強忍著心中怒火,將廣場上的每個角落都搜了個遍。
他發現除了幾個大型機床,確實沒有藏人的地方。
雖然心有不甘,但他也只能離開。
跟在鄧純身后,張賢忠偷偷對橋生榮豎了個大拇指,卻不想剛好撞上突然停下的鄧純。
鄧純瞪了一眼張賢忠,眼神又在橋生榮腳下的杯子碎片上掃了一眼,冷聲的:“如果有什么發現,希望橋城主能及時聯絡我。”
“沒問題!慢走不送,鄧純長!官!”橋生榮長官二字咬字極重。
鄧純冷哼一聲,快步離去。
直到看著屏幕上顯示鄧純走出了閘門,橋生榮虛脫一般癱軟在椅子上。
冷汗早就浸透了他的后背,這也是他無論如何都沒從椅子上起身的原因。
緩了許久,橋生榮又在工作臺上連續敲擊,那張鉆石切割機足有五米長寬的承重臺突然從中間分開。
金九、唐棠、茹果三人陸續從臺子下的暗格中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