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尋人
橋生榮遠比金九幸運的多。
他被埋在黃沙之下,避免了暴曬。
更幸運的是,他還遇到了金九。
順理成章,他被救了出來。
跟在金九身后。
橋生榮一邊看著蹲在金九身上的闊耳狐一邊道:“怎么,一場風暴的功夫,您就有養寵物的興致了?”
金九沒搭理橋生榮,繼續向前走著。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只闊耳狐為什么會跟著他。
他和橋生榮準備離開洼地時,闊耳狐就在他們身后,不遠不近的吊著。
小家伙渾身雪白,自然談不上什么隱蔽性。
但被發現后,它也不膽怯。
只要金九他們走,它就跟著走,只要金九他們停下來,它就坐在上沙地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
一來二去,小家伙發現二人沒有驅趕它的意思,索性就在金九的肩膀上安了家。
見金九沒回答自己,橋生榮也不生氣,依舊怪里怪氣道:“能在沙漠里討生活的動物可都不簡單呀,你就不怕這小家伙把你當成儲備口糧了?備不住哪天你睡覺就被它咔嚓了。”
說著,橋生榮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金九停了下來,轉過頭沉聲道:“你我的命都是它救的,它比你有良心。”
闊耳狐似乎也聽懂了橋生榮的話,它蹲在金九的肩膀上,對橋生榮呲著四顆小虎牙。
見狀,橋生榮聳聳肩膀道:“得!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那現在是怎么著?”
“找人。”金九冷漠的答道。
“能確定是這個方向嗎?”
“不能!”
“那你還往前走個什么勁兒?”橋生榮停了下來。
“你可以在這里等著。”金九邊走邊說道。
“不是,我說!姓金的,你不是要卸磨殺驢吧?合著我現在幫你把活兒干完了,你就準備卷東西自己跑路了唄?看你和那個唐棠情深義重的,其實你就是把丫的當猴耍呢是吧?”
金九再次停了下來,看了眼天上雙日共生的景象道:“省點口水,你還能多活一會,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去找,我沒求你跟著我。”
說完,金九再次邁開了腳步,在滾燙的黃沙上留下一串淺顯的足跡。
“你讓我不說我就不說啊?我偏要說!再說了!憑什么不跟著你?活兒干完了你想卸磨殺驢!門兒都沒有!”見金九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橋生榮說著急忙跟了上去。
他自然不可能松開金九這顆大腿,雖然他以前是個城主,但也是個技術型城主
現在,就算他腦里有分分鐘造出原子彈的技術!
可在這鳥都不拉屎的沙漠里,頂個屁的用?
另一邊,一處沙丘下,發出噹的一聲巨響。
鄧純從戰盾車中走了出來,用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沙暴來臨的時,他還在車里。
再加上戰盾車重量大,只是被風沙帶著走了一陣,就陷在了一處坑地里。
所以除了右耳的創傷比較嚴重,鄧純并沒有被沙暴牽連到。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
但與之相比,令他懊惱的是,張賢忠不見了!車里就剩下那個告密的流民!
“草!”鄧純用力朝車身踹了一腳,
原本蓋在車頂的流沙順著車身流淌下來。
在大城,看見他包圍地下工事的人可不在少數。
現在金九一行人下落不明。
如果張賢忠也死了!這么大的戰損,再加上沒有張賢忠為他作證橋生榮已經變節。
那么就算他現在回壁壘,也是死路一條!
伸頭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
鄧純索性從戰盾車中帶了點補給品,準備出去碰碰運氣。
只要他找到金九一行人,哪怕是尸體,他最不濟也能抱住一條命!
顯然,這一次,幸運女人的天平終于向他傾斜了。
還沒走出多遠,鄧純就發現了已經昏迷不醒的茹果。
再三確認茹果不是裝暈,鄧純將她帶回了戰盾裝甲車內。
“你看著她。”將那名告密的流民弄醒之后,鄧純吩咐道。
“可是長官,我……”
“你放心,我給她注射了專門抑制她力量的東西,就算她醒了,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女人,一個女人,你還看不住嗎?”鄧純幽幽的看著流民道。
“能能能!長官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流民急忙答道。
鄧純將信將疑的走了,但很快他又換來了。
“記住,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就把你活活曬成人干!”再次反身回來,鄧純囑托道。
“是是是!”
鄧純很快又離開了。
遇到茹果就是他希望的開始。
既然能遇見昏迷的茹果,為什么不能在后邊遇到昏迷的金九?昏迷的唐棠?昏迷的橋生榮?
就算沒有昏迷也好。
憑什么他就必須在壁壘里做一條安分、聽話的狗?
只要將通緝犯,還有橋生榮這個叛逃的城主帶回壁壘,他也可以做人上人!也可以一言決定別人的生死!
況且,在包圍地下工事的那一刻,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必須!必須將這些人抓住!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將他們找出來!
炎炎烈日下,鄧純的影子越拉越長,最終在無盡的黃沙中變成了一顆小小的黑點。
鄧純離去后不久,茹果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隨著眼前的事物慢慢清晰,茹果不解的開口道:“張三?”
那名告密的流民,笑著將躺倒在車廂中的茹果扶起了身:“大姐頭,您醒了?”
感受到腰部的異樣,茹果用力掙了掙被反綁在身后的雙手,怒喝道:“張三!”
“嘿嘿,大姐頭還是這么個暴脾氣,別著急,我這就幫你松綁。”
說是松綁,但張三絲毫沒有為茹果解開束縛的意思,他拿起鄧純留給他的匕首,放在茹果的鎖骨上。
隨著刀尖慢慢向下滑,張三臉上泛起了病態的笑意。
“大姐頭,你知道嗎?原本我以為你這樣的女人,只有立哥那種男人才配得上你,像我們這種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民,每天能看上你一眼,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張三突然停住了握刀的手,眼睛瞪得滾圓,聲音顫抖道:“但是……但是現在不一樣!我可以救你!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現在就放了你!我可以帶著你遠走高飛!我們離開這片沙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可以生一堆孩子!……”
“去你碼的!張三!快放開老娘!否則老娘砍了你!”茹果用力掙脫著。
但就像鄧純對張三說的,現在的茹果,只不過是個女人,一個任人魚肉的普通女人。
茹果的話似乎刺痛了張三,他表情變得猙獰,沒有握刀的手高高揚起。
但在茹果怒目相向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可那病態的笑容卻越來越盛。
刀尖再次動了起來,張三的眼睛也隨著刀尖慢慢下移。
“沒錯,我要放了你!我要徹底解放你!別著急,我們這就開始!”
刀刃緩緩刮破了棉麻的衣領,一點點向下。
茹果瘋狂的扭動著,充血的眼中慢慢泛起了霧氣。
直到刀尖已經停在了她胸口上一點的位置,茹果決絕的閉上了眼睛,拼盡全身力氣,朝前倒去。
她就算是死!也不允許張三如此的羞辱她!
“噗!”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茹果慢慢睜開了眼睛。
張三依舊保持著病態的笑意,但握刀的手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緩緩抬起另一只手,指著茹果道:“你……你是我……的”
“噗!”
張三的話沒說完,那嵌在短木棒上、帶刺的半圓齒輪被人從他后腦上拔了出來,然后再次落下。
抽搐兩下,張三終于沒了聲息。
艙門方向,一道壯碩的身影脫下外衣,露出了脖子上沁著血漬的紗布。
“對不起,大姐頭,我來晚了。”
外套披在茹果身上,聲音輕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