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難遇知音
文殊君似夢非醒,躺在床上,心中卻明白,暗自道,“我文殊君不該奢求遙不可及的夢,有緣無分何必強求?我只能加倍珍惜鸞兒,我不曾想我會給你任何壓力!鸞兒啊.........你的文哥哥是多么的希望你快樂輕松,你已經走進了我的世界里,我無法控制不去想著你!但我萬萬想不到,在你和大哥白狐阡祖短暫陪伴的日子里,會生情愫,是我太大意,是我太無能!面對你我今天這般處境,我顏面無存倒也無妨!可是今后我沒有你,我........怎會不想你?你已經融入在我的生命里!你太殘忍,你怎么忍心如此待我?可是........即使你的背叛離去,我卻沒辦法恨你,你知道嗎?五界之內,還有誰比我更懂你?更在乎你?鸞兒.........”眼淚,從眼角流下來。
文昌大帝和夫人又來看兒子。
自從文殊君恍惚暈倒,一直有婢女輪流看護,文昌大帝夫妻也時常守在身邊。文殊君一直昏睡,還有內傷。夫妻二人給他吃了丹藥,自然也知道兒子已無大礙。
文昌夫人進來便急著走到兒子床邊,去摸兒子的額頭,“君兒,你醒了嗎?娘都擔心死了。”
文殊君慢慢張開眼睛,有氣無力,“父親母親,讓你們擔心了,兒不孝!”他臉色蒼白。
文昌大帝有些氣惱的走在后面,“不孝兒,你昏迷時候所言,你和鸞兒居然與那白狐阡祖結拜,你這身份頗高,怎么和那等低賤的妖結拜?真是丟了為父的臉!而且如果是說鸞兒確是和那白狐阡祖私奔,我定上天帝告那狐妖,將他們治罪不可!而且鶯鸞王家也要給我個交代!”
“是啊,豈能饒過?如不要個交代,我們顏面何在?”文昌夫人也十分生氣。
文殊君本是對白狐阡祖有恨意,但一想到鸞兒和鶯鸞王一家都受到牽連,就有些于心不忍,況且他還愛著鸞兒。雖然和白狐阡祖雖有奪妻之仇,卻也有跪拜之義,他卻下不了狠心!
“父親母親,我.....沒有結拜什么義兄,也沒有見過鸞兒,鸞兒父母也是不知道鸞兒去了哪里,所以何必遷怒于他們?而且妖王已歸順天界,不能為我一人而破壞了天界和妖界的關系,引起戰爭,豈不是兒的罪過?望父王母親三思。”文殊君勉強坐起來,卻感覺頭暈乎乎的難受。
“當真沒有你說的白狐阡祖?當真鸞兒沒和那狐妖私奔一事?難道你是病的糊涂了嗎?”文昌大帝審問的口氣。
“自然是兒子糊涂了,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感覺神志不清。”文殊君也知道自己貌似中了毒,卻不知在哪里中毒的。
文昌大帝說,“待你好了,想清楚再說,這種事我總得有個說法才是。我暫且不去天帝告狀,但是,待我查清楚,誰也休想逃脫干系,哼.......”說完氣哄哄的轉身走了。
文昌夫人苦著臉,“君兒啊,你要對母親說真話。那鸞兒都不顧及你的情面,新婚之夜逃之夭夭,究竟去了哪里也不言明,哪怕對我們文昌家說清楚,我們也會慎重斟酌。可她偏偏就這么消失了,你叫為父為母如何和諸仙家交代呀?”
“母親,兒在婚宴上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嗎?是我不喜歡鸞兒,所以父母之命不能遵從,也不關那鸞兒之事!是我違背諾言,對不起鶯鸞家,這不怪鸞兒。”
“君兒啊,你這孩子,怎么胡說起來了。就因為你在那宴席之上,對諸位賀禮的仙家們說,是你背叛鸞兒,要悔婚,我們家現在倒成了負義之人。你怎么如此糊涂?父親母親在蓬萊仙島何等榮耀,諸仙誰不羨慕,你這一來,咱們倒是成了人家的笑柄,哎!”
“母親,對不起,兒辜負你們的厚望,給你們丟臉了!”文殊君拉著文昌夫人的手,“你打兒子便是。”
文昌夫人哪舍得,嘆了一口氣,“就聽你父親的吧,待查明在做定奪。”
文殊君心里有事,卻強作微笑,嘴上說,“好,就依父親母親。”心里卻想,“鸞兒,我雖得不到你,你幸福我便也不再為難于你,文哥哥說過會一直守護你,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千狐洞天,水月閣。
再有七日便是白若煙大婚之日,她甚是開心,終于得償所愿。
這日,她在水月閣園中游玩,站在殿門處的上弦,只見她如云煙似的墨黑長發,淺藍色的精美袍服,纖手捏著柳枝,長發垂落腰間,一雙美目流盼,觀賞這園中一花一草。
這時候,墨蕭就在她后面走過來。他頭上挽起,留一縷頭發掩住了臉,讓人看不見他的神情。面如冠玉、玉樹臨風、風度翩翩,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甚是俊美。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羈,但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明讓人不敢小看。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身上有一種涼薄氣息。
若煙未能發覺墨蕭在后面,她姿態閑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眼神到處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墨蕭偷偷漫步走到邊上的古琴閣,一攏淡灰色的衣袖,玄紋云袖,席地而坐。他低垂著眉眼,故意彈琴給若煙聽,那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俊美的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
若煙聽到琴聲,先是一驚,隨后卻被琴聲所吸引。
這絕美之音?她回頭尋找,哦,是墨蕭在古琴閣。她慢慢走過去,微笑著,被那聲音所動,走到他面前,裊裊婷婷站在那,細心聽琴。
墨蕭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想窺視,卻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吸引,于音于人,一同沉醉。
若煙聽著聽著,覺得這琴聲之中,雖然悠揚卻有心事,妙韻天成,但其中卻似含蘊著一種說不出的幽恨之意,滿懷悲憤難解,怨恨積郁難消一樣。
琴聲停了,白若煙悠然說道,“琴在于淡欲合古,取欲中矩。輕欲不浮,重欲不粗。拘欲有權,逸欲自然。力欲不覺,縱欲自若。緩欲不斷,急欲不亂。”
墨蕭站起來,走到她對面,微笑著,“古人彈琴有十誡:坐,不可不端。容,不可不肅。足,不可不齊。耳,不可亂聽。目,不可邪視。手,不可不潔。指,不可不堅。調,不可不知。曲,不可不終。所以明知若煙閣主來了,也要曲終方得起身見禮。”說著他深施一禮。
若煙笑了,花一樣的燦爛,“呵呵,好吧,你這禮,我受得。彈琴也有十二欲:神欲思閑,意欲思定。容欲思恭,心欲思靜。聽欲思聰,視欲思明。調欲養性,曲欲適情。彈欲斷弦,按欲入木。急欲思緩,緩欲思促。此其所謂十二之欲,可對?”
“正是正是,向來知道若煙閣主精通音律,從不敢討教,今日才知道閣主乃是琴中之靈人。”墨蕭說。
“還有呢,古人彈琴,有七要:學琴者欲得風韻瀟灑,無塵俗氣。蓄琴欲其九德具備,無收庸材。下指沉靜,而不得暴躁。曲調雅正,不挾淫哇。不為俗奏,以玷古人之高風。聲無映奪,欲得純正。聽欲靜慮,不逐聲色。”若煙接著說。
墨蕭聽到若煙如此回答,也是說的興致勃勃,“古人彈琴有七病:坐無規法,搖頭動足。開口努目,以驟志氣,或覷視上下,瞻顧左右。眼目疾速,喘息氣粗,進退無度,形神散慢。面色變易,或青或赤如羞慚。有攻之歲久,取聲雜亂,不盡五音,雖能取聲,不解用指,手勢煩雜,歇指不當。調弦不切,聲韻不律,動失正意,聽無貞聲。彈琴之時,吟猱過度,節奏失宜,音韻繁雜自以為能,有失古意。古琴尤其看在誰人之手,若在閣主這樣人之手中,必然是天籟之音。”
若煙也是說到了高興處,“還有呢,古人彈琴有五不彈:
疾風甚雨不彈。疾風聲枯,甚雨音拙,所以不彈。更因為疾風甚雨之中,人往往不能心平氣和,有傷于琴心的抒發,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琴家往往不彈琴。
于塵市不彈。這是因為塵市喧鬧,噪雜不靜,俗氣又重,這與琴文化的情趣相違,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琴家往往不彈琴。
對俗子不彈。市井粗俗之人,不解雅趣,不識風情,難體琴道之妙,自然不為知音,所以琴家往往對俗子不彈琴。
不坐不彈。這是因操琴是心意的抒發,自然要求平穩,要求氣定神閑,不可有浮燥之氣。所以琴家往往不坐不彈琴。
不衣冠不彈。操琴是心靈藝術。既為心靈之體現,自然要鄭重自然、清凈灑脫。為了利于達到這樣的心理狀態,琴家彈琴時,往往要潔凈身心,穿著雅致之服飾。”
“對對,對啊,若煙閣主說的甚至,你我真是知音難尋,難......尋啊。”墨蕭脫口而出,又覺得出言不妥,便有點不好意思,“若煙主子,屬下有點說的過了!請閣主勿要怪罪!”
“啊?”若煙根本沒有芥蒂,“我沒有怪你啊,當時把你救回來,你雖然說要做我的奴仆,可我卻沒有把你當做奴仆看待呢。你我之間姐弟想成便好,何必那般拘謹。我也是無父無母之人,我們都是可憐人兒,何不相互憐惜?又談何貴賤之分?”
“那,那若煙閣主若是不嫌棄,日后我便稱你為姐姐如何?墨蕭,墨蕭是不是高攀了?”他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看似有點害羞。
“好啊,我也是沒有親人。自這以后,你就別像奴仆一樣的對我了,就稱我姐姐,伴我左右即可。我也多了個親人,你比我小兩歲,有個弟弟對我來說也是好事呢。”若煙很是豁達。
二人有說有笑,一直在園子中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