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的心臟被掏出來的那一刻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因為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兒,還沒等水月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死了。
對于水月來說,死亡應該是很遙遠的詞匯,她在殺掉冬爵之前,她還從沒有殺過人,也并不知道死亡對一個人來說是什么樣的滋味。殺掉冬爵是冬爵本人強迫水月這么做的,自從冬爵死后,水月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冬爵。
水月每次都會驚醒并且出一身的冷汗,她并不是害怕面對死亡,她只是不愿意這么做,她也更不想自己的姐姐這樣做。
當她看到鏡容毫不留情的提取了一百名能力者的靈魂時,她就知道一切都已經晚了。鏡容從一出生開始就在殺人,而水月則恰恰相反,她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還在為自己殺了冬爵而內疚,她總覺得其實不必非得這樣做。但那時的冬爵已經抱有必死的決心,死亡是他選擇的最好結局。
水月死亡之前最后看到的人是遙戰的臉,那一瞬間關于遙戰所有的回憶全都出現在她的眼前。從一開始與遙戰交易的場景,到后來遙戰折磨她的場景,還有遙戰教她練習能力時的樣子等等等等,水月留下了眼淚,因為在關于遙戰的回憶里她還看到了姐姐鏡容。
第一次見到鏡容時水月不知道有多高興,她怎么都沒想到原來自己也有親人,而且是跟自己長相一樣的姐姐。
自從見到鏡容之后,水月每次照鏡子都會想到自己的姐姐,因為看到了自己的這張臉,就像是看到了姐姐一樣。她會對著鏡子傻笑,有時甚至盯著鏡子看很久。
可是后來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水月的預想。姐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個姐姐,自己的身世也不像普通人那樣普通。
水月有的時候真的會羨慕自己的好朋友傾鈴兒,她擁有著幸福的家庭,有疼愛她的親人,也有人噓寒問暖。水月的孤獨,只有她自己知道。
水月腦海中的回憶還沒有全部回放完,她便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在慢慢的流逝。很困,很困,此時的水月已經閉上了眼睛,她想就這樣睡過去。
水月之前雖然也有過幾次死里逃生的經歷,但那種感覺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一個人在死亡之時,自己是有強烈的感覺的,水月慢慢的感受著自己的死亡,內心是高興的,因為,自己的死亡可以阻止噩靈降世。
花神告訴水月,從她第一次踏入花神所在的維度時就是命中注定的,創世神知道自己的邪念在幾億年后一定會禍害人類,所以他在孽樹即將修成正果之時,機緣巧合的安排了水月出現在花神所在的維度里。
這種可以預言未來事情的能力也只有創世神擁有,而花神擁有著創世神的一部分記憶,所以那次相遇,花神直接把她的一半靈魂注入到了水月的身上。
這一次,花神完全的附著在了水月的身體里,只有水月死亡后變成細菌一般大小的微末,才可以布滿整個世界,也只有這樣做才能夠阻止噩靈降世。所以水月選擇了死亡,遙戰的殺人的命令就是她自己下達的。
水月失去意識之后再次睜開眼睛,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這里很明亮,就像一個寬闊的站臺,周圍彌漫著輕飄飄雪白的云彩。
水月還記得自己已經死亡了,所以,這個地方可能是死后來的地方。水月以為自己會出現在往生國里去見鬼主勾魂兒的路上,因為那里也是靈魂的聚集地。可是水月轉念一想,自己應該已經魂飛魄散,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里。
正在水月發呆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水月面前。
“月兒?”
“父親?”水月看著存在于自己記憶里的人,有些難以相信,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死亡,能夠看到自己父親似乎也不奇怪。
九里歌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的模樣,他正微笑著看著水月。
“月兒長大了,跟你的母親一樣漂亮。”
“父親,我的母親也在這里嗎?”
“她不在這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母親有可能還沒死。”
“真的嗎?那太好了,快給我講一講,這么多年,你都過得怎么樣?還有你的姐姐容兒,她怎么樣?”
“我過得很好……只是……姐姐……為了給你們報仇,要毀滅掉這個世界了……”
“她要毀滅世界?這么說……你的死……”
“不是姐姐殺的我,但為了這個世界,只能用我的死來拯救……”
“月兒,你懂事了,你跟你的母親一樣善良。”
“父親,我不怪姐姐,你也不要怪她,她這么做我可以理解的。”
九里歌摸了摸水月的腦袋說“月兒,難為你了。”
水月忍了好久的眼淚,一下子傾斜泄而出,她過去抱住父親,哭著說“你知道嗎?我好想你們……你們不在我的身邊,我過得不知道多辛苦……嗚嗚嗚嗚嗚嗚……”
“對不起,月兒,我跟你的母親沒有做到父母的本分,苦了你跟容兒了……”水月和自己的父親相擁而泣,活著見不到的人,死了之后能夠見到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水月跟九里歌互訴衷腸時,鏡容已經來到了封欲國的兩位國王面前。
“怎么樣才能換回水月抵押給封印之神的那部分靈魂?”此時的鏡容已經萬分焦慮,她絕對不允許水月就這樣死去。
封欲國的國王花在容見鏡容如此迫切,也能體會到作為姐姐的這種感覺,因為她也有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云想衣。
“沒想到水月上神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想要要回她那一部分靈魂,只能用一個人的全部靈魂作為交換,而且作為交換者的這個人必須要是被封印靈魂者的親人才行。”
遙戰聽了花在容的話對鏡容說“也就是說只有用你的靈魂才可以跟封印之神作為交換?”
“我換,無論怎么樣我都要把月兒救回來。”
“你考慮清楚了嗎鏡容?即使你犧牲自己救回來水月,她一定也不會開心,她也一定不希望你這么做!”遙戰并不是不想救回水月,可鏡容作為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他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鏡容送死。
“如果現在死的人是我,月兒會不會跟我做同樣的事情?”
“即使你是能力國最大的威脅,我想月兒也一定會犧牲自己救回自己的姐姐。”七天搶答了鏡容的問題,因為他太了解水月了,即使鏡容再怎么殺人不眨眼但終究她是水月唯一的親姐姐,所以水月一定會犧牲自己救鏡容。
鏡容看了一眼七天說“沒錯,我們彼此都希望對方好好的活著,所以,我的妹妹我救定了!”遙戰見過鏡容已經下定了決心,便不再勸她。
“兩位國王,麻煩你們召喚出封印之神吧。”花在容和云想衣同時點了點頭,兩人面對面站好,雙手的掌心相對而后又十指緊握,口中默默的念著咒語,立刻發動了能力。
不知道哪里來的風吹得在場的人衣角飛揚,鏡容的長發也被風吹了起來。狂風過后是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靜,此時封印之神已經被召喚出來,一只巨大無比的眼睛慢慢的顯現在天空之中。
鏡容見封印之神已經現身,立即迫不及待的說“封印之神,我愿意用我的全部靈魂換回我妹妹水月的一部分靈魂!”
封印之神聽了鏡容的話,慢慢的移動著突出的大眼球向下看了看,看到鏡容之后便一直盯著鏡容看“比水月還要優質的靈魂,可以作為交換~”
鏡容聽了封印之神的話沒有猶豫的說“我們現在開始吧!”遙戰在鏡容的身邊見鏡容如此急迫,便說道“鏡容,你一旦交換,必死無疑!”
“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沒有什么想說的話了嗎?”遙戰看著鏡容的側臉,他一直以為自己徹底放下了,以為自己已經喜歡上了水月,可當他知道鏡容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回水月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心里始終都是容鏡。
鏡容轉過頭看著遙戰認真的說“照顧好我的妹妹。”
說完這一句,鏡容便飛到了封印之神的巨大眼睛前面,“封印之神,現在可以開始了。”
封印之神因為特別喜歡鏡容的靈魂,直接把原來水月的一部分靈魂先吐了出來。
水月的一部分靈魂閉著眼睛,慢慢的飛到了遙戰和七天面前,鏡容見狀立刻對遙戰喊到“遙戰,快去救回水月!”鏡容剛說完靈魂已經被封印之神抽離本體,而封印之神得到鏡容的靈魂后立刻消失在天空中。
遙戰看著鏡容沒有靈魂的本體慢慢的下落,立即上前接住了鏡容的尸體隨后落在地上,把鏡容摟在了懷里。遙戰低頭看著已經沒有了靈魂的鏡鏡容,她的樣子一直沒有任何改變。
水月的一部分靈魂已經被七天收好,遙戰用手輕輕撫過鏡容的臉龐說“這一次,你終于可以留在我的身邊了。”
七天見遙戰的行為有些怪異,便提醒遙戰“遙戰,我們帶著鏡容的尸體立刻去往生國吧,現在去應該還來得及救回水月。”遙戰抬起頭看了一眼七天,他的眼里已經滿含淚水。
“我們走。”
“謝謝兩位國王幫忙,我們走了。”七天謝別了封欲國的兩位國王,跟著遙戰直接瞬移到了往生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