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處,楊琛沒有開燈坐在沙發上發呆,租的酒店公寓,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已經好久沒回國了,在英國的生活也是三點一線的極其簡單,這就導致現在,楊琛覺得除了陌生就是陌生。
剛剛他其實說謊了,他并不知道羅葭什么時候結婚,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回英國。所以參加羅葭婚禮,不過是為了刺痛沈堯這個男人的說辭罷了。
對于羅葭,楊琛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才會這樣在意她。也許是感情上的相似,讓他覺得惺惺相惜,也許是因為多年來的情分,也許是最初他被她所吸引隱隱約約覺得有種錯過的遺憾,又或者也許只不過是因為,羅葭是個很好的姑娘。
點了一根煙,楊琛狠狠的吸了兩口,就熄滅了,茶幾上放著閆娜的結婚請柬,楊琛拿起來又仔細的看了起來,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呢,甚至照片上新娘那張臉,除了覺得很美麗外,絲毫其他的感情都不會引起。楊琛忽然覺得輕松而又可笑,原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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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回來了,很多東西還是去面對吧,何況這些東西又沒有多么難以面對。楊琛心里這樣想到。
第二天一早,楊琛就給羅葭打了電話。
他還沒有開口說什么,羅葭就先開口了:“師兄你回來啦。”
聲音依舊很清脆好聽,楊琛不自覺的笑了,一聲師兄,一下就把記憶拉到了從前,這份親近,比昨天徐藝琦的一餐飯都有用。
“嗯,前天回來的。”
“也不說一聲,我可以去接你呀。”
“哈哈,你這都是新娘子了,我哪好意思打擾你。”
“嘿嘿,只是訂婚,結婚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
“什么時候有空,約你吃個飯?”
“不用你說,我也想約你呢。”
“那什么時候有空?”
“我都行呀,我現在閑人一個。”
“那就今天吧,我也天天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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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充裕,兩人下午就碰面了,也不知道為什么,見羅葭的時候,楊琛居然很是在意自己的形象,多多少少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導致下午一碰面,羅葭就笑顏如花的說道:“師兄,你現在真的很儒雅,不虧是大學老師。”
楊琛看著羅葭也一下子說不出話,大學時候的羅葭喜歡穿長裙,烏黑微卷的齊肩長發,再配上正紅色的口紅,整個人高冷而又迷人,很有法式風情,但相處過后,你就會覺得,她是個很溫和還有點小俏皮的姑娘,很會為別人著想,但也很會保持適當的距離。
此時的羅葭,依然是烏黑的長發,白皙的皮膚,但是沒有了紅裙和紅唇,比大學纖瘦了一些的她,穿著藕色的針織長裙,披著一件鵝黃色的毛衫,白色的帆布鞋,越發讓人覺得溫柔,也越發讓人覺得冷清。或者說,以前的羅葭讓人覺得冷傲,而現在的羅葭多了那份兒冷,少了一份兒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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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葭調侃了楊琛,楊琛也不客氣的調侃道:“你現在真的越發的有賢妻良母的氣質了。”
“是嗎,就當你夸我了。”
羅葭一邊說,一邊低著頭,盡可能的踩著路上掉落的枯葉,這份孩子氣的玩鬧,逗笑了楊琛,果然,人的外貌會變,氣質會變,但一些小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察覺到了楊琛的笑聲,羅葭也笑盈盈的問道:“你笑什么呢?”
“笑你孩子氣啊,居然還這么玩。”
“哈哈,鍛煉靈活性嘛。”
“挺靈活的了。你瘦了。”
“哇,女孩子都喜歡聽這句話。不過可惜,我胖了,胖了不少呢。”
聽了這句話,再看到羅葭有點蒼白的臉,聯想到一些事情后,楊琛大概可以明白,這個傻丫頭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才會暴瘦吧。現在的她已經明顯比大學的時候纖細了,如果當真之前還要比現在瘦很多,那真的不敢想,她經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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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婚夫叫什么來著?”
“他?他叫趙煜陽,李煜的煜,太陽的陽。”念著另一半的名字,羅葭嘴角浮起了笑容,看到這個笑容,楊琛忽然覺得有點安心。
“他現在留在這里工作了?”
“差不多吧,他亂七八糟的工作,我也不太懂。他是打算以后主要留在這里的,但國外的一些工作總歸是要處理好的。”
“哈哈,你不會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吧,這也不符合你務實的風格呀。”
“我和他好歹也算是老鄉,大致的東西還是清楚的,好嗎?只是不懂而已。他自由散漫慣了,是國家地理簽約的記者和攝影師,還在一家公司負責跨國IP的轉讓什么。亂七八糟的工作,但他在美國本科研究生又讀的是金融,順帶幫他爸媽打理公司,你說,亂不亂呀。”
聽羅葭七七八八說了這么多,結合羅葭訂婚視頻里未婚夫表現出來的模樣,楊琛大概可以想到大概是個有錢有閑,但也愛折騰的二世祖,倘若真的能為了羅葭收心那再好不過,如果不能,只怕羅葭會受傷,不過,羅葭一向聰明,經歷了沈堯,只怕會更加想得開吧。
羅葭肩膀有些窄,走幾步,挎著的小包就會往下掉。折騰了幾次,小包徹底掉在了地上。羅葭撿起來,隨意的拍了拍,一點也沒有心疼的感覺。
但是幫著朋友代購過幾次的楊琛,此時才注意到這個包應該是這幾年紅起來的一個奢侈品品牌家的東西,很小眾,但價格也超級美麗,六到七位數。
顯然,一向對奢侈品不感冒的羅葭頂多知道一些眾人皆知的牌子,對這種,可能壓根不清楚。
楊琛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問道:“你的包很好看,趙先生送的?”
隨口的一句問候,連楊琛都不明白自己那句話說錯了,羅葭神情有一瞬間的落寞,隨后說道:“嗯,是,是煜陽送我的。說是路過英國的一個手工皮革小店,他覺得挺適合我。”
楊琛也不知怎么去問剛剛落寞神色的由來,索性也忽略,心里只是為了趙先生的說辭而覺得好笑,手工不假,英國不假,小店也可以勉強說是,但價格,恐怕趙先生就不敢交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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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葭不知道楊琛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只是被那句趙先生,說的失了神。趙先生,這三個字,羅葭從來沒有稱呼過趙煜陽。因為,先生二字,只存在過那個人的身上。
那時候,她很喜歡在很安靜的時候,趴在沈堯的耳邊,輕聲叫他,沈先生。真好聽。
但,以前覺得多好聽,現在就覺得多苦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