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嘯終于明白黃大閑的荷包里有解藥,他有些痛恨自己腦子轉的慢,非得自己都快抓破了皮才想到這個可能。不過好歹,磨人的癢感消退了不少。
兄弟們都被孫郎中用銀針壓制住了藥性,都呆在醫館里休息。
趙風嘯拽著黃大閑的衣領子走到醫館。小黑影一蹦一跳從趙風嘯的影子跳進黃大閑的影子,因為在趙風嘯的身后,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黃大閑眼睜睜看著小黑影跳到自己的影子上,把自己的影子拉長了一截,他即使雙手被銬子銬住,也瘋狂地扭動著,不是為了掙脫趙風嘯的手,而是拼命往趙風嘯身上靠。
趙風嘯不明所以,也沒注意到影子處的不尋常,他不想和黃大閑靠在一起,索性松手把黃大閑往旁邊推了推。
黃大閑扭動著倒在地上,小黑影一躍而上,直接撲向黃大閑的臉。
趙風嘯拿著荷包,沖著醫館里喊道:“孫郎中,你快來看看那!”
小顧應著聲:“來啦來啦!”
趙風嘯簡明扼要,小顧接過荷包立刻給孫景平送過去。
他站著門邊看到自己的兄弟們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好皮樣了,嘖嘖出聲。他余光盯著黃大閑,黃大閑倒在地上就不再有任何掙扎,身體抽搐著。
可別自盡了!趙風嘯心里想著。他靠近黃大閑,向脖子處探出手指。
呼吸平緩。還打起了呼嚕?
趙風嘯這才發現黃大閑竟然已經睡著了,這可真是皮糙肉厚,膽大包天。不過他在黃大閑的衣領子上發現一點點晶瑩剔透的小碎片,不敢大意,從醫館柜臺處找來兩張紙給收了起來。
“孫郎中醫術蓋世無雙,要不是他,咱們哥幾個不得抓破皮,撓斷骨頭了去!”
孫景平忙得腳不沾地,還抽空給趙風嘯包扎了一下,又把了脈,暫時沒有大礙。明明脈象四平八穩,但是隔上一段時間,趙風嘯就覺得五臟六腑里鉆出來一把火,燒的他直想撓,可又撓不到。他想問問孫景平是怎么回事,那把火悄無聲息地又滅了。
衙門里得了信,人來得也快,趙風嘯讓援兵接手,把黃大閑扔進了大牢里。縣令傳召他,了解事情的經過后,定下了之后的安排。
中午趙風嘯喊上幾個受傷較輕的兄弟,在他家一起吃點酒。大張旗鼓地,招搖的很。只是藥館門口那條街還沒人敢走動。
“那也是我們老大!趙大哥,眼疾手快,心明眼亮不僅抓住了那個狗娘養的,還找到了解藥!才解救我們于水火之中!”
趙風嘯趴在桌子上,皺著眉頭,笑了笑,捻起兩粒花生米扔進嘴里,清脆地嘎嘣響。
“干啥吶!我擺墻邊的蘿卜干怎么沒了!我的酒壇子怎么也不見了!”
“喲!嫂子回來啦!”
趙風嘯趕緊坐直了身子,招呼著七手八腳坐著的兄弟收拾下自己的模樣。
“你們大白天就喝酒啊!趙風嘯,你可真有本事......誒,你們咋臉上都掛了紅,誒呦,老趙,你怎么頭都給包上了!”本來怒氣沖沖的趙大嫂一看這群大老爺們都掛了彩,甚至她的丈夫的額頭都給包了兩圈紗布,一下子就從憤怒轉變成了同情。
“大嫂好,趙大哥抓了個人販子,可真牛!”兄弟們個個七嘴八舌地夸贊。
“牛什么呀,就一個人,把你們都弄成這樣,多危險吶!”趙大嫂巴拉著趙風嘯的頭和臉,試圖看出個所以然來。
“那狗娘養的耍陰招,沖咱們撒什么癢癢粉,好家伙,給我撓的呀!還好趙大哥厲害......”
“不,是孫郎中厲害,要不是他,我們現在還受著罪呢!”趙風嘯義正言辭。
“那孫郎中的醫囑上有說讓你們喝酒嗎?嗯?”一聲“嗯”九轉十八廊,驅散了酒意,將兄弟們送去回家的路上。
“我娘家帶回來兩只老母雞,不下蛋了,正好燉了湯,給你補補!”
趙大嫂系上了圍裙,收拾起酒桌。
“我讓你小心點,小心點,你非不聽,這下好了,頭都磕破了,你兒子回來不笑話你呢!”趙大嫂小聲埋怨著。
“我沒多大事!”紗布是他自個找的纏上的,額頭根本就沒大礙,為的就是這一手,“老婆,我兄弟們也受傷了,你說這雞湯,能不能,帶他們一碗吶!”
趙風嘯小心翼翼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剛才在兄弟們面前的穩重威嚴。
“你當咱家是善堂啊!”趙大嫂狠狠瞪了趙風嘯一眼。
“老婆,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轉世的菩薩,天下第一的美人!”趙風嘯想到什么好話都往他老婆頭上砸,就怕趙大嫂一句不答應。
“那幾個家里沒人的喊過來,晚上我給你們做頓好的!”趙大嫂聽夠了好話以后才肯松口。
“那其他人......”
“人家家里有的是人心疼,輪不到我們來管!你呀!要不是娶了我,家都要給你送光了!”
“是,是,是,老婆說得對,老婆有道理,老婆最好了!”
結果,晚上由于書塾要求必須家長去接小孩,趙大嫂出門去接。趙風嘯喊兄弟們一起分了雞湯。
不等趙大嫂回來,人就一窩蜂散了。
趙風嘯躲在門口下象棋。
“回來啦!”趙風嘯看起來如無其事。
“雞湯喝完了嗎?”趙大嫂一下子戳破了表面的平靜。
一起下象棋的老頭“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立刻尿遁了。
“我沒......”趙風嘯還想辯解,可是看著老婆冷靜的面龐,乖乖認了。“喝完了。”
“你說你,好歹給兒子留點啊!”
“娘,我沒事兒!”兒子想替爹說話。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去廚房里喝湯,炕在灶里的,挑了灰,兜著抹布端出來。”
趙大嫂打發走了兒子,開始面無表情地瞪著趙風嘯。
“老婆,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那也得趙大圣人廣施恩德呀!”
“我這不是,我這不是判斷失誤,連累了兄弟們,我心里過意不去。”趙風嘯見四下無人,道出了實情。他自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
“你也沒好到哪兒去吧!一個一個家里頭人也不教著點,都是死心眼,凈跟著你闖東奔西。哪天你們一起進了狼窩虎洞,我都信!小趙呢?”
“還擱衙門審著呢。”
“去喊他來吃飯,再打半斤酒去!”
“老婆,我能......”
“你想的美,你傷沒好之前,一滴酒都不能給我沾!”
“老婆~”
“滾,把我雞湯喝完了,我還沒和你算賬呢!還不給我去喊小趙!”
“是,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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