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鐵門走出,眼前一片綠意盎然,段清茗不禁有些恍惚。
“我們出來了。”
段清茗隨著臨淵的目光轉身向后望去。
那是,望華鎮的城墻。
段清茗低頭看向自己腳下黑色的土地。
這里是望華山外的一片樹林中。
臨淵垂眸看向段清茗,視線落在她握拳的右手,一片刺目的紅色讓他不禁皺眉。
他一把拉過段清茗的右手,段清茗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滿手的血。
“沒事,我沒想到這龍鱗這么鋒利,一點也不痛,小口子嘶——你輕點!”
臨淵動作輕柔的將她緊握鱗片的手慢慢掰開,但是段清茗剛才拔龍鱗的時候實在太用力,整個龍鱗都嵌入了她的手心。
“你是怎么發現這塊龍鱗是機關的。”臨淵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手指輕柔的一點一點的操作著。
“啊?”段清茗痛的齜牙咧嘴的,聞言回憶了一下道,“我……蠟燭的燭光照在那塊鱗片的時候有點……啊啊啊!”
“有點什么?”臨淵輕飄飄的捏著那片被鮮血染紅的鱗片扔在地上。然后手腳麻利的從口袋中掏出一條絲巾迅速的將段清茗手中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包扎。
段清茗痛的淚眼朦朧的看向正低頭給她包扎的臨淵,忽然有些愣怔,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臨淵身上那股少年的青澀感全然退卻,那雙無喜無悲的眸中失憶的迷茫早已散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堅毅和銳利。
“反光。”段清茗怔怔道。
“回去吧,讓那個醫生給你處理傷口。”臨淵面色冷凝的拉著段清茗往回走。
“等等。”段清茗拉住臨淵,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片染血的龍鱗,“這個要是扔這我們這一趟就白跑了。”
臨淵看向地上那讓段清茗受傷的罪魁禍首,最后還是認命從口袋里又掏出一條絲巾,把那塊不知什么材質的鱗片仔細包好放回口袋。
回去的路途總是比來時的要快,段清茗二人再次回到密室,臨淵拿出龍鱗,輕輕將它重新插回原處。
他的手一落,原本分開的石墻又轟隆隆的合上了。密室中再次恢復一片黑暗。
“怎么不點蠟燭?”眼前一片漆黑讓段清茗有些無所適從,說來奇怪,自從上次來了這地下室以后,她就再也不能在黑暗中視物了。
這樣奇特的能力突然擁有,又突然失去,這讓她有些煩悶。
“臨淵?你在哪?”沒有得到回應的段清茗有些惶恐,她努力睜大眼睛企圖從這片黑暗中找到一絲光芒。
“我在。”臨淵的聲音有些躊躇。“蠟燭用完了。”
段清茗有些絕望,出去的路可不遠呢。
雖說一路上沒有危險,但是人類總是對未知充滿恐懼。
想想看,要是她沿著墻一路摸出去,吧唧一手撲在一只蟲子身上……
一想到這,段清茗忍不住頭皮發麻。
臨淵看著面前表情豐富的段清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自己能夠看得見。
“我……”
“哎,來吧,我牽著你,我們倆摸著墻出去。”段清茗無可奈何的伸出手向前揮了揮,“你在哪呢?”
臨淵看著她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眸光不禁深了深。
她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孩子,當成弟弟……
“怎么又不說話了,干嘛啊?”遲遲得不到臨淵回應的段清茗也不免有了幾分火氣。
臨淵見狀連忙伸手輕輕握住她那只沒有受傷的手。
“牽這只手吧,不過輕點,有點痛。”段清茗拉住臨淵的手將自己那只受傷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千萬別摸到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臨淵聽著段清茗的念叨著不禁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另一只手順勢牽住她沒受傷的手。
“我看得見,我牽著你走吧。”
低沉醇厚的聲音仿佛是貼著她的耳朵在說話,段清茗不禁愣了愣。
“你也看得見?”
“嗯?”臨淵不解。
“哦,我之前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見,第一次下來就看不見了。”段清茗微微嘆了口氣。
夜間視物,多好的能力啊,她還高興了好長時間呢,說沒就沒了。
“為什么會突然看不見了。”
“誰知道呢,你看現在發生的那件事能用科學來解釋。”
“哦。”臨淵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雖然臨淵對這個世界還了解的不深,但從身邊的人來看,現在大部分發生的事情都是以前從未發生過且不合常理的。
段清茗此時是看不見臨淵的表情的,只聽他冷淡的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臨淵平時十分沉默,一時之間段清茗也就不再說話,一心一意想早點回去。
黝黑的通道里,除了二人的腳步和細微的呼吸便再沒有其他聲音。
段清茗眼神茫然的看著前方的一片漆黑,握著臨淵的手也不禁緊了幾分。
段清茗不怕黑,但是像這種未知的無法掌控的情況,讓她十分緊張。
臨淵側過頭看著與他越靠越近的段清茗,愉悅的勾了勾唇。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段清茗再次現在陽光下,不禁閉著眼睛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嘆謂。
雖然沒有發現黑袍人的蹤跡,但是,段清茗心頭的沉重感也減輕了不少。
“走吧。”臨淵突然開口道。
“誒?去哪?”段清茗有些不明所以。
臨淵拉過她的手腕,邊走邊說道,“給你包扎傷口。”
咚咚。
“請進!”蘇黎世頭也不抬的喊到。
“蘇醫生,我的手受傷了,要麻煩你幫我包扎一下了。”來人正是方才的段清茗二人。
蘇黎世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放下手中的資料好整以暇的看向二人。
“我說段小姐,三天兩頭的沒有人比你來的更勤快了,你這又是哪兒受的傷?”
段清茗不好意思的笑笑。
“什么?清茗你又受傷了?”歐陽栩急吼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你在這干嘛?”段清茗奇怪的看著身穿白色醫生服的歐陽栩。
“秦團說,這邊的人手不夠,就把我從食堂調過來幫忙了,怎么樣我穿這白大褂是不是顯得特清純美好。”歐陽栩嘚瑟的轉了個圈圈。
段清茗:一臉冷漠
臨淵:二臉冷漠
歐陽栩一看這二人如出一轍的表情瞬間就垮了下來,“行了吧你倆別擺著這臭臉了,過來讓我看看傷哪了。”
歐陽栩皺著眉頭將段清茗受傷的手拉到自己跟前。
“你這……”
“我去食堂幫忙不小心切到手了。”
歐陽栩疑惑的看著段清茗,切菜怎么會切到手心?
段清茗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目光投向她身后正在看書的蘇黎世,歐陽栩了然,不再多問,一邊幫段清茗清理傷口,一邊扯著基地里她今天剛聽到的八卦。
“誒,清茗,你聽說了沒有,梅明生把梅雅給打了,啪的一耳光,就給她拍到地上去了,你是沒看見當時梅雅那個表情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
段清茗看著歐陽咧著嘴笑的前俯后仰的,默默地從她手中抽出那一卷紗布將自己的手一圈圈的包好。
“行了,再笑牙都要掉了,梅明生為什么突然打了梅雅。”
說到這個,歐陽栩笑的更歡實了,“梅雅那個蠢貨和她的那幾個狗腿子不是偷用水庫里的水洗澡嘛,結果今天狩獵團的那些個人提前結束訓練了,一進水庫的門,就看見幾個白花花的大屁股哈哈哈哈哈。”
段清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倒也不是這件事有多好笑,主要是歐陽栩這個“白花花的大屁股”實在是太有畫面感了。
一旁假裝看書實則豎著耳朵偷聽段清茗兩人說話的蘇黎世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為什么這兩個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小姑娘,聊起天來像三十好幾的大媽,半點不害臊。
“行了。”歐陽栩擦干眼角笑出的淚水,“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咱們一起去找老霍吧,那家伙被分去給楊俏蘭當助手了,別提多舒服了。”
歐陽栩抬頭看向墻上的時鐘,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差不多也該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因為現在沒有電,所以基本上基地的人都休息的很早。
“也好……”
“砰——”
段清茗三人被突然的爆炸聲嚇了一跳,原本正在看書的蘇黎世也蹭的一下站起,眸中紅光一閃而過。
“城門那邊出事了。”說完,蘇黎世便大步走出診所。
“跟上去看看。”段清茗滿面凝重的跟著向城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