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單公公扶進家里，沈初給單公公倒了杯水，在一旁等人恢復。精衛站在一邊，默默地注視著單公公。
單公公喝了滿滿一杯水壓驚，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一抬頭看見精衛，勉強露出個笑臉，說：“快坐下，別這么站著。”
然而精衛毫無反應。
單公公有些毛：“你老盯著我干什么？”
精衛繼續沉默不語。
單公公扭頭看向沈初，問：“這小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她不是在鄙視我吧？”
“不是，絕對不是。這是我房東家的閨女，叫精精。房東有事，叫我幫忙帶著她。”
沈初給單公公寬心道，“你要不要試試我們這游戲的其他項目？海上漂移、潛水，都很好玩的。”
“不試！堅決不試！”
單公公連連搖頭，一扭頭又看見精衛，“她真不是在鄙視我吧？”
沈初道：“你假裝她不是就好了。”
單公公：“……”
在精衛的沉默注視下，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單公公又喝了杯水壓驚，說道：“你們這東西，倒是挺逼真的。簡直跟真的一樣。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沒做好心理準備。游樂園都沒有這樣螺旋升天的，這玩法放游樂園里，也是地獄難度了的吧？”
“嗯，我知道。你是沒準備好。你準備好了飛出地球都不怕。”
沈初昧著良心說，“螺旋升天是你提出的要求，我們這款游戲滿足你的體驗，多棒啊。等等你在試一下海上漂移和潛水，我調試一下，保證不像螺旋升天那樣了。”
單公公的話倒是給了他一些思路。游戲嘛，最好要提供不同的難度，給不同的玩家選擇。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極限的挑戰的。
“快調，快調。這樣太可怕了，我都沒準備。”
單公公點頭道，“還有你這游戲也太智能了吧。我說螺旋升天他就螺旋升天，我要說原地爆炸他是不是要給我綁一噸TNT炸了啊。”
“是個思路。”
沈初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單公公腦子里閃過相應的場景，臉都綠了。
“我出去調試，你等等。”
沈初走出房間。單公公在后面叫道：“尼瑪，誰說我要試了？你讓我等個毛啊！小姑娘你別這么看我，我只是要更新寫小說，不是害怕。你看！你再看！你還看！你一定是鄙視我吧？一定是的！我只是小說有了新思路，再去玩這游戲會打算思路。我！不！要！再！玩！了！啊！啊！啊！”
沈初已經在門外跑去東海之畔里晃悠了一圈，簡短地告訴呂洞賓先不要那樣驚險刺激，問一問玩家需要難度，簡單就上天入海隨便看看，普通就快上一點，讓人感覺到稍微刺激血液沸騰，地獄就螺旋升天那樣的。
呂洞賓表示明白，順道問了一聲：“沈道友，咱們迎一個剛剛那樣的客人，收費幾許？”
沈初翻了個白眼，說：“你以為你是某企鵝嗎？測試還能賺一波？”說完了話，就出了仙境，返回單公公的房中。
單公公已經發完牢騷，被精衛盯得沒脾氣了，看到沈初進來，起身問：“哥，你真的調試好了吧？別像剛剛那樣刺激，我覺得我可以接受。”
沈初點點頭，道：“好了，你進去別選地獄難度，保證沒問題。給你不一樣的體驗。”
單公公道：“那好，我試試。我發現你這游戲還是挺不錯的，剛剛玩了玩，我腦子里多了點靈感，一會兒就把現在這本書太監了，寫新書。”
沈初不禁一樂，道：“那這回你可得好好寫。萬一成神了，給我宣傳宣傳。”
“那必須的。”
單公公說著，義無反顧地坐進了VR體驗機里。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初總感覺單公公坐上座椅的時候，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手機插上，蛋殼關上。法術啟動。單公公再次來到東海之畔，看到呂洞賓站在眼前，不由渾身一抖。
熟悉的天空熟悉的海，熟悉的畫面熟悉的人，風吹衣擺都是熟悉的獵獵作響聲。
“簡、簡、簡、簡、簡單！”
單公公心里一虛，還沒等呂洞賓發問，就先做出了選擇。
這下搞得純陽真人都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才問：“道友是想上天摘日月，還是想渡海去蓬萊，或者入海見龍宮？”
“隨、隨、隨、隨便！簡、簡、簡、簡單！”
單公公求生欲望極強。
純陽真人看單公公模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天上日月難摘，蓬萊遠在天邊，你我不如入海一看，東海故人雖然不見，但好歹龍宮舊景還可遠觀。”說時拉住單公公的胳膊，一躍入海去了。
大海上泛起浪花。純陽真人手捏“避水訣”，帶著單公公一路往下。大海從呂洞賓和單公公的跟前分開，仿佛是活的一般，形成奇妙的景觀。
碧藍的水在大海的深處畫面如此靜謐，各色各樣紋路奇妙的海魚隨波逐流。單公公還能感受到風浪，但已不擔心大海會沖刷到自己，如此幽靜的深海會給自己帶來危機。遠處有金光彌漫。單公公微微驚嘆，隱約間看到宮殿模樣，不由問道：“那就是龍宮嗎？”
“正是。”
呂洞賓回答道，“我可以帶你遠遠一觀，你不要說話。”
雖說是個NPC，但呂洞賓還是很聽話地閉上了嘴。他被帶著一路往前，終于看到整個宮殿的輪廓。他從未見過如此雄偉壯觀、金碧輝煌的宮殿。他已無法描述這樣的美。當宮殿的金光、大海的幽藍、珊瑚水草的裝點、魚群的拱衛形成一個整體，眼前的畫面，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切影視作品中對東海龍宮的描述。
二人在這里滯留許久，終于從旁邊游過，返回海面。突然，單公公真的感覺自己腦中靈光迸發，嶄新的靈感突然而然地醞釀而生。單公公問：“你剛剛入海時，說的那幾句是啥來著？”
呂洞賓回想了一下，重復道：“天上日月難摘，蓬萊遠在天邊，你我不如入海一看，東海故人雖然不見，但好歹龍宮舊景還可遠觀。”
“不錯，就是這句！”
單公公頓時興奮，“我想到啦！你這NPC真是了不得，還會念詩！”
呂洞賓：“？？？？！！！！”
單公公繼續吹捧：“這游戲真是了不得，NPC都能跟我交流，太智能了！”
呂洞賓默默地看了單公公一眼，單公公忽然就回想起了那個叫精精的小姑娘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