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笑憋著一張粉紅色的小臉,大氣不敢粗喘一聲,連呼吸都讓她莫名羞恥。
此刻,兩人在有限的空間里,呼吸聲仿佛被放大了N倍。
“為什么不能心如止水?魏笑,你的沉著、冷靜都跑哪里去了?淡定呀!”
魏笑六神無主的神情,和臉上突然泛起的兩朵紅云,被季丹一眼盡收。
讀初中時,季丹在學校寄宿。同宿舍有個叫王鵬的男孩,他有個可愛、善解人意的妹妹,叫王芳。王芳雖然那時候才上小學五年級,但是一到周末她就坐著公交車來給哥哥送各種好吃的,每次都要兩手拖著下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笑咪咪地盯著她哥將飯菜全部一掃而盡,才開開心心地拎著飯盒再坐著公交車回去。
有時候,他覺得魏笑就像他的妹妹,是上天給他一次守護別人的機會。但是當他靠近她時,以及那段根本沒有她聯系方式的日子里,每每想起她,那種感覺并不像一個男人對待自己妹妹的感覺,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感覺。每次想起她,他的心都克制不住的狂喜。
那次酒桌上,當他聽說S大決定派教師前往S市旅游職業技術學院進行師資力量扶持時,他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晃動。
那天,他原本是替另外一個人去參加這次飯局,本沒打算多喝,可是在聽說可以去“小不點”的學校時,他心動了,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心中一陣狂喜。
“小不點,你逃不掉了!”
季丹俊朗的側臉突然仰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贏得領導們一陣喝彩。
在酒精的發酵中,季丹向領導主動請職去S市旅游職業技術學院任職一年。酒桌上,當然沒有談不成的事情。原本,校方決定安排另一個人去的,在幾杯酒的揮發下,季丹成功的拿下了這個名額。
這個燙手的山芋被季丹撿走了,原先安排去旅游學院的同事感謝了他三天三夜。要知道,在其他學校任職,尤其是這所垃圾院校任職,壓根兒對他們一丁點好處沒有。
原本,這一年,季丹是被學校重點推薦去德國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進修一年,回來后,職稱、社會同行業內的口碑將會大幅度提升,可是這個機會他竟然放棄了。
名與利,這些季丹根本不在乎。他向來對金錢、名利不為所動,他的心里、腦袋里,自從出現了“小不點”,每每想起,頭頂上仿佛在放煙火般絢麗。
他覺得自己失了智,著了魔,但是他快樂,樂在其中。25歲的季丹,從未有過怦然心動,從未有過一段愛情,沒有人知道,堂堂S大美術系的教授居然還是個黃花大小伙子。當然,他的沉穩的氣質從未讓人發現,別人以為他的身邊一定從不缺各種佳人。
魏笑坐在副駕駛一段沉默,兩只手已經不再互相盤弄,她正在低頭研究安全帶的系法,下一次,她一定要一次性系進安全槽。
下一次?
她竟然在想下一次!一股強烈的羞恥心頓時涌上了她的臉頰,她的臉瞬間又紅成了湯山水蜜桃。
季丹心頭一顫,這女孩又在腦補些什么?他不禁揚起微微的嘴角說道:“你是在研究怎樣系安全帶嗎?”
“沒有,我沒有!”魏笑的聲音有點顫,有點不滿,仿佛被說到了痛點。是啊,她來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他們家出行都是自行車、電瓶車,她也沒有什么達官顯貴的親朋好友,自然很少接觸到私家車。
自卑的小蟲子一直在她的身體里打架,她不想讓他看穿自己的笨拙。
魏笑的臉色一陣發白,已經齊肩的頭發垂在肩頭,第一次見面時的嬰兒肥的臉已經瘦出了尖下巴,一雙眼睛顯得比之前更大更圓。
季丹心頭一顫,不過才短短兩個月,她就被生活折騰成這樣消瘦,看起來弱不禁風。那天她暈倒,他正巧來上課,看見她癱軟在地上,他的心像被壓土車碾壓般,隱隱作痛。他抱起她一路狂奔,看在懷里溫軟的她,他的心化成一池春水。
“小不點,有我在,以后你的生命只允許花開綻放!”
......
“我來教你,安全帶的系法其實很簡單!”
“我不要,我自己可以!”
季丹將車停靠在路旁,臉要湊近魏笑時,被她狠狠的推開。
“我說了,我可以,不要瞧不起人!”
魏笑的眼睛急得冒汗,她一向好強,怎么可以讓別人看到她的短板。
對,她就是輸不起,而且不能在他面前如此狼狽,雖然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已經很狼狽,但是她極力挽回自己最后的一絲顏面,然而安全帶的鎖扣就是不能成功進入安全槽,她有點狠自己為什么手賤,為什么要解開安全帶重新系,為什么勝負欲如此旺盛。
季丹的手在空中停住,他想摸一摸她的頭,告訴她,沒事的,一切有我,我都可以教你,如果你不想學,我可以代勞,為你效勞,是我的幸運啊,小不點。
季丹的手最后摸在了自己的后腦勺,他輕聲說:“如果你當我是你的老師,我可以教你,這沒什么的,老師教學生,是中華五千年的一貫傳統。”
魏笑仿佛聽懂了這句話,不再扯著安全帶,她松開了手。古人云,不恥下問。她不該這般玻璃心,對啊,他可是她的老師,老師教學生,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魏笑安安靜靜的樣子,季丹心中一顫,伸出手緩慢的將安全帶拽長,他深邃的眼眸看著她說道:“然后,咱們用右手一起慢慢的拉近鎖扣。從前胸和腹部經過,讓安全帶保護你的胸部和腹部。不要急,不要慌,這是一個很順其自然的動作。”
魏笑在季丹手把手的教學中,很快將安全帶能與鎖扣扣在了一起。
“是不是很簡單?再試幾次。”季丹滿眼柔情望著魏笑,眼里藏不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