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第二天一大早,拿著問姐姐借來的一千元‘巨資’和姐夫送給他的蘋果手機,踏上了去魏家莊的長途汽車。
一路上,他覺得今天的司機師傅貌似沒睡醒,汽車開得那叫一個慢悠悠。他歸心似箭,巴不得擁有特異功能,能夠瞬間轉移來到王霞的病床前,兩人一番訴說衷腸,然后他決定要帶她走,離開她那不靠譜的父親。
王友貴如果不允許,他就和她私奔,當然,如果她愿意的話。
兩個小時的車程,魏陽毫無睡意,盡管他昨夜一夜未眠!此刻,他腦袋里迫不及待的想法就是帶著王霞,他愛的女孩,離開那座村莊、離開那間服裝廠、離開那個裝神弄鬼以算命謀生的王友貴,她萬惡的父親。
中午時分,魏陽來到魏家莊,他沒有先行回家,放下行李,而是直奔村衛生所。
老家的兄弟們早早的通風報信告訴魏陽,王霞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她那個爹為了省錢,已經迫不及待的將王霞轉回了村里的衛生所。
村衛生所,聽說前年鄉鎮撥款重新翻新,現如今已經是三層樓的格局布置。魏陽找到301病房,推開門,一片愁云慘霧。
這是一間四人房,都是些傷患人士,有一個頭摔破了,纏著滿頭紗布,紗布上印著鮮紅的血,慘不忍睹;有一個腿爛了,傷口在發膿,看得魏陽頭皮一陣發麻;還有一位,貌似是新傷,聽說爬梯子上去換電燈泡,結果電燈泡沒按上去,人觸了電,活生生的被電力彈出了幾米重重的摔在墻上然后落地,傷勢不輕,疼得在病床上嗷嗷直叫。
最里面那張病床,動靜最小,床簾拉著,看不太清。
魏陽屏氣凝神,一步一步往里走,看見一位神態木然的婦女,她正在無聲地哭泣。旁邊還有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很自覺地拿紙巾給婦女擦拭眼淚,然后將飯菜端到婦女的面前,“媽,吃點吧,姐遲早會醒的。”
往里看,魏陽瞬間不能呼吸,他愛的女孩,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無邊的沮喪和心疼淹沒了魏陽全身。
魏陽一下看明白了,滿懷悲痛的母親,惶恐不安的妹妹,病床上虛弱至極的割腕少女,用‘愁云慘霧’來形容一點不足為過。
“媽不吃,你先吃,媽等你姐醒,媽要問問她,為什么做這種傻事,她對得起媽嗎?媽十月懷胎生下她,她就這么作踐自己的身體嗎?”......
婦女打開了埋怨的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訴說,也不知道是在向誰訴說,像是和她的小女兒,又像是在和自己對話。
“媽,你把身體弄壞了,我們幾個就得跟著爸過了,到時候日子還不如現在呢!”女孩把臉扭著朝墻,甕聲甕氣地說,“到時候我姐被咱爸‘賣’個好價錢后,就該輪到我了,媽,你可千萬不能不保重身體,咱們得一條心對付咱爸......”
魏陽沒曾想到,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安慰起人來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王霞能有如此聰慧的妹妹,倒也是一份福氣。
只是可憐了王霞,她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臉色很不好,蒼白到幾乎病態。
魏陽頓時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這個時候他王友貴不在現場看護自己的女兒,照顧自己的家眷,他人跑哪兒去?
失望、氣惱、憤怒,加上對王霞的心疼,魏陽的拳頭緊緊的握住,如果王友貴這個時候冒出來,魏陽不能保證自己會控制住情緒,不去暴揍他未來的老丈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