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無差別大規模殺人事件,使得前田市所有市民生活在恐怖陰霾之下。
在前田市警察的不懈努力下,殺人魔落網,一切隨即煙消云散。
轉眼過去十四年,一場雷雨夜后,天氣轉晴,前田市育英孤兒院早早的拉起了警戒線。
“死者名叫王君寒,74歲男性,是這所育英孤兒院的院長,今早被發現死于自己的辦公室里,現場……”
一名年輕警察向剛下警車的中年人報告情況。
還沒等年輕警察報告完,中年人擺了擺手示意年輕警察離去,自己站在孤兒院門口久久沒移動一步,紅寶石般的雙眼充滿憂郁與感傷。
孤兒院還是沒有變,宛如一個農場主精心照料的莊園,華麗純白的建筑物,絢麗多彩的花園,應有盡有的娛樂設施,花園中成群的果樹……
一切的一切都是中年人記憶中的樣子。
中年人身穿黑西裝,接近兩米的身高和重量級摔跤選手般的身材讓每個人都能在第一時間看見他,再加上他一直板著的臉和他的沖天黑色短發,人們很遠就能感到一種壓倒性的氣勢。
此時的他筆直的站在孤兒院門口,高大魁梧的身軀讓那些處理現場時不時需要進出的警察十分難辦,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打斷他的沉思。
許久之后,他從沉思中清醒,意識到擋路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用低沉的聲音道歉之后讓開了路。
“每次都因為工作忙,沒能回來!”中年人低吟,“沒想到這次回來居然是因為該死的工作,居然是這種情況……”
話說至此,他搖搖頭嘆了口氣,移步走向現場。
現場一位年輕警察看見中年人離去,終于松了口氣,中年人的氣勢剛才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他不解的向身邊的老警察問道:
“剛才那個大塊頭是誰啊?怎么沒人上去叫他讓路啊?”
被問到的老警察先是一愣,隨后笑著答道:
“你剛來不久,不認識他也不怪你,他就是我們以前給你說的那個金越新國重案總組組長,‘無表情的鐵河馬’——簡易飛。平時穿制服的話你一眼就能看出級別,不知道他今天為什么穿黑西裝。不過,他都來了,說明上面對這次的案件十分重視啊。”
“簡組長,您來啦。”
現場里一位穿警察制服的光頭看見簡易飛要進入現場,如同泥鰍一般的從調查人群中穿梭至簡易飛面前。
從警服上的花來看,這個光頭是前田市北區警察的管理者,接到報警的他第一時間火速趕到了現場。
簡易飛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個身子的光頭,將自己的大手壓在光頭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光頭看出了簡易飛的痛苦,他抓住簡易飛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將早已準備在口袋里的鞋套用力塞進簡易飛手中,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去吧,去見王院長最后一面,你穿這一身也是為了這個吧。”
簡易飛看著光頭的眼睛,光頭的黑色雙眼似乎給了他些許力量。
他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去做進入現場的準備。
做好一切防護措施,簡易飛進入了現場,雖然他已經在心中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冷靜,但當他看見眼前那宛若自己父親的老人的離世場景,心里的情緒還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爆了出來。
簡易飛緊閉雙眼,咬緊嘴唇,向眼前的老人深深鞠躬。
所有調查人員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簡易飛知道,不論此刻他如何傷心,他都不能落淚,他不能讓自己的眼淚破壞案發現場,這是自己能為他老人家做的最后幾件事之一。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靜,簡易飛冷靜下來,示意周圍人繼續工作。自己開始觀察王院長的尸體。
王院長身穿日常工作裝,胸口中彈,癱坐在辦公椅上,面對著辦公桌。辦公椅與辦公桌在辦公室正中靠窗的位置。
簡易飛招手讓光頭過來。
“李和尚,給我講一下大致情況。”
聽見命令的光頭再次扭動著身軀穿過調查人員,移動到簡易飛身邊,開始講述情況:
“根據初步調查,王院長很可能死于心臟中槍導致的心臟破裂失血過多休克而死,具體情況需要法醫后面的報告。現場發現一把手槍,懷疑是作案工具,技術人員正在采集手槍上的信息。第一目擊者是副院長于海夢,根據她的說法,當她打開反鎖的房門時發現王院長已經這樣了,她第一時間保護了現場并報警,所以現場除了門以外什么也沒被外人動過。發現尸體時窗戶大打開,窗外有陷入泥中的腳步印,直通向一個地下排水系統的井蓋,井蓋大打開,現在我們懷疑嫌疑人是殺人后從下水道逃走。同時孤兒院這一晚還失蹤了一個人……”
“哦?誰?”
聽到這里簡易飛鮮紅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像是抓住了什么點。
“失蹤的人名叫周愿,十四歲男性,據說他的父母被十四年前殺人魔周獵營所殺,十四年來一直生活在孤兒院,是這所孤兒院的明星人物。我們現在正在調查他更詳細的信息。”
“周愿,周愿,周愿……”簡易飛敲擊著自己的左手,再一次陷入思考,“于副院長呢?我要見見她,我有些關于周愿的問題要問她。”
光頭搖搖頭說:“我覺得于副院長的第一反應過于冷靜,就先把她帶回去問話了。”
簡易飛聽見這個回答瞥了下嘴,顯得十分無奈。
“你這個蠢貨,想都不想就先把人帶走,都不考慮一下王院長和于副院長以前的職業和經歷。反常的第一反應?于副院長不這么做才反常!作為懲罰,你回去后給我弄一份這個周愿的詳細信息。”
“是!”
說罷,簡易飛又一次直直的站在現場,閉眼若有所思,眉頭越皺越緊。
“簡組長,想到什么了嗎?”
簡易飛點點頭。
“李和尚,你應該知道,最近陸續發生了七起失蹤案,我家閨女兩天前也被人拐走失蹤,內人現在正負責此案,我在想周愿的失蹤是否與此有關系……這樣,你叫你手下的人仔細收集線索,我再四處看看。”
光頭聽命,開始穿梭于人群之中,命令手下干活,簡易飛則開始仔細觀察現場……
與此同時,不知道何處的一間如同監獄的小黑屋中。一個躺在稻草席上的俊美中長黑發少年緩緩地睜開了他猶如藍寶石一樣的雙眼。
他想要活動,但的身體卻十分沉重。
任憑他如何努力,自己的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使不上力。
他現在平臥著,頭偏向一側,身體卻動不了。
少年神智雖然還是很迷糊,但他還是想起了在失去意識前自己所經歷的事情,感到了無盡的恐懼的他開始嘗試掙扎,盡全身力氣只求能稍微的動一下。
“別動!”突然一個女生悄悄地在他耳邊說話,“不知道他們外面有沒有派人看守,別讓他們發現你已經醒了,我能幫你逃出去。”
聽見有一個貌似與自己處境相似的人在自己身邊,少年心中的恐懼頓時減少了大半,放棄了掙扎。
稍微冷靜了些許的少年開始觀察四周。
除了稻草,墻壁和一扇鐵窗,他的視野之中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他努力地轉動眼睛,希望自己能看見更多信息。
然后,他看見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棕色長發少女從自己身后走進自己視野。
少女走入少年的視野里,面對著少年躺了下來,少年的目光也被眼前這個宛若天使的紫瞳長發女孩牢牢的吸引住了。
即使在黑屋之中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可紫色雙瞳對于少年來說,是他小時候最為依賴的安慰,現在這種情形再見紫色的雙眼,少年已經忘記一切危險。
少女握著少年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他們等會兒要轉移,你先裝作還在昏迷,他們只有四個人,待會兒我會幫你逃走,逃走后你隨便找個警察局,就說有簡易飛女兒的消息。記住了嗎,簡易飛的女兒,記住了眨眼。”
少年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紫瞳可愛女生,小屋里微弱的光線讓他看不清女孩全貌,可不知是不是因為紫色雙眼的原因,這個女生對于自己來說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親切感,仿佛自己在上輩子已經與這位少女生活了很久一樣。
“簡易飛的女兒,記住了就眨眼!”
少女的聲音將少年的思緒拉了回來,少年臉紅地眨了眨眼。
看見少年眨眼,少女如釋重負的笑了:“太好了!謝謝你!”
而這黑暗中模糊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少年的內心深處,在未知的恐懼中,少女的笑容給了他莫大的希望。
少年正是此次王君寒被害事件消失的十四歲男孩周愿,而少女正是簡易飛失蹤的女兒,簡曉焰。
就這樣過了大致一個小時,周愿已經恢復了一些行動力,屋外也傳來了一陣逐漸靠近的吵鬧聲。
簡曉焰拍了拍周愿的胸脯,周愿點了點頭,閉上了眼。
一陣開鎖聲后,鐵門被打開,四個人陸續走了進來。
四個人的造型都十分獨特,一個人眼睛特別突出,有著很明顯的甲亢體征;一個人留著一撮小胡子,顯得極其猥瑣;一個人看上去很年輕,卻已經是地中海;還有一人甚至穿著長裙女裝,但是通過其相貌一看就知道,這是一位女裝大佬。
突眼很不耐煩的發號施令:“你們TM趕快搬,搬完好跑路。”
女裝大佬與小胡子上前控制住簡曉焰,另外兩個人準備過來抬周愿。
“任河那個混蛋,當個干部了不起啊,這種搬死豬的工作讓本大爺做,還讓老子抬來抬去!”
突眼走到周愿身邊,十分不爽的樣子。
“給他注射那么多藥,讓本大爺遭罪,我***。”
說完突眼提起腳猛地踹了裝作昏迷的周愿,直直地踹在周愿的腰上,這一腳直接讓周愿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簡曉焰見狀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脾氣暴躁的突眼會向周愿來上這么一腳。
如果周愿已經醒了的事情敗露,那自己設計的大部分逃跑計劃就宣告流產了,只剩下一個成功率幾乎為零的強行逃跑計劃,想到這些,簡曉焰開始有點冒冷汗。
可讓簡曉焰更沒想到的事發生了,周愿被這一腳踢了之后竟然沒有哀嚎,甚至連聲音都沒發出,仿佛他還在昏迷什么也感覺不到似的。
這讓簡曉焰開始吃驚眼前這位少年的忍耐力,同時也使得自己更加安心。
“這少年不是一般人啊!”
簡曉焰被先帶出門,帶向早已在外準備好的面包車。
從小黑屋走向面包車的這一小段路上,她開始瘋狂地收集周圍的信息,同時急速刷新著腦袋中的各種逃跑計劃。
周圍十分開闊,身后是一間已經廢棄很久的工廠廠房,她與周愿是被關在這個廢棄工廠的小庫房里。工廠外有一條泥路,路上已經長滿雜草,一看就是很久沒人走過。
瞥見周愿被抬了出來,又粗略觀察了周圍情況,簡曉焰突然腦袋中閃出一個想法。
她微微一笑,一腳踢向了控制她的小胡子的命根子,并開始反抗女裝大佬的控制。
“干什么?”女裝大佬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抗弄得措手不及,“你們兩個快過來幫忙!這丫頭造反了。”
后面抬周愿的兩人一聽有狀況,急忙放下“昏迷”的周愿就過去幫忙。
在一陣叫罵聲與威嚇聲后,簡曉焰雙手雙腳都被粗繩綁上了。
但是周愿早就趁著這個機逃走了。
“這小子居然是醒著的!”
“還不是被你那一腳踢醒的!”
“你們為什么不把他雙手雙腳綁上?”
“我哪知道他是醒的!”
“別吵了!他肯定跑不遠,快去找!”
“我們都去找,這個女的誰來看?”
一瞬間四個人慌了陣腳,一時間拿不出什么統一的意見。
在簡曉焰看來,他們慌得越久,周愿跑走的幾率就越大。
慌亂的最后,四人分為了兩隊,突眼和地中海為一隊分頭去找周愿,剩下兩個人留下來守著簡曉焰。到這,他們已經給了周愿兩分鐘以上的逃跑時間。
簡曉焰看著這四人的狼狽樣,幾乎都快要笑出了聲,她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蠢的人,自己準備的一大堆逃跑計劃都沒有用上,只需自己撒一下潑,少年就可以直接跑掉。
這讓自己在這之前在小黑屋里冥思苦想所得的各種逃跑計劃顯得十分搞笑。
想到這里,終于,簡曉焰忍不住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噗呲對于留下來的兩個人來說卻是十分刺耳。
小胡子直接將簡曉焰頂在面包車上大吼。
“你***笑些什么!”
簡曉焰看著眼前這惱羞成怒的人也不打算再忍耐了,提高了她的聲調說道:
“大叔,你們作為綁匪也太業余了,漏洞百出。就這種智商,我怕你們回家種地都會被騙的血本無歸。”
“嘭!”
小胡子吧簡曉焰往地上一摔。
“你還給我嘴臭,要不是任河命令我不能傷害你,我第一天就把你按在地上**了,你信不信!”
“那你來啊,沒種的人,剛才踢了你一腳,感覺就和踢女的一樣,你是不是男的都值得懷疑!有膽你來啊!”
簡曉焰也毫不示弱,絲毫不像一個少女該有的樣子,面對小胡子的暴怒,她表面上沒有顯出一絲懼色。
“我,我,我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
小胡子一邊解褲腰帶一邊吼著。
見情況快要控制不住,女裝大佬趕忙上去拉住小胡子。
“你瘋啦!任河的上家要的人你要是不按要求來,你是想要后天全家暴斃嗎?”
在女裝大佬的言語下,小胡子冷靜了下來。但是簡曉焰卻依舊在一旁大聲叫罵,她想要刺激兩個人,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同時她也希望她的叫罵能吸引有可能路過的路人。
女裝大佬制住小胡子后,像是換了個人,一臉嚴肅地拿出一卷膠布,將簡曉焰的嘴巴貼住,讓她無法再出聲。
“這丫頭嘴尖得很,不封住不行。”
同時他也從包里拿出了眼罩,遮住了簡曉焰的眼:
“謝謝你的提醒,這之后我們會做一個專業的綁匪的,先前我們確實小看你了,我們會轉換個態度對待你的。所以,你別想再耍什么花樣了。”
另一邊,剛逃出去的周愿身上還有著殘留藥效,雖然他能夠像正常人一樣活動,但是他還是不能夠使出平時百分之百的實力。
只要他稍微運動過量,殘留的藥效就會使得他喘不上氣,惡心想吐。再加上腰上還有剛才被突眼踢的一腳,周愿此時的狀態十分不好,逃跑速度并不算快。
要說周愿的身體素質在同齡人中已經是極品,只有十四歲的他已經有了十分強的運動能力。
從小生活在孤兒院的他八歲后每天都跟著王君寒像士兵一樣鍛煉自己。而且只要是體育運動,他各項都有參與,每項都有不錯的成績。
以他的話來說,他希望自己以后能代表金越新國在世界上綻放光彩,照亮他人的道路。
也正是因為他異于常人的體質,讓麻醉他的人錯誤估計了周愿的新陳代謝和麻藥持續時間,給了他逃跑機會。
這座廢棄工廠周圍長滿了灌木與雜草,十分適合隱蔽與逃跑。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負責運送的四人將這作為轉運的藏匿點。
他們盤算著就算被警察追蹤,他們也能夠有充足的余地逃跑。沒想到現在卻被周愿鉆了空子。
周愿逃跑的很隱蔽。
因為無法跑快,所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不留下痕跡和制造假的逃跑痕跡上,不是專業的追蹤者很難發現他逃跑路線。
相比之下,另外兩個人的推進速度就要快出不少。
好在他們只有兩個人,能搜索的范圍不是很大,周愿心里很明白,只要他越往外圍跑,那些人找到自己的可能性就越低。
對于從那些人人手中逃掉,周愿還是有點信心的。
但世上的事情總有那么巧。
周愿越跑越累,終于在一次跳越河溝后惡心難忍,吐了出來。
還沒等他完全恢復,他就聽到了身后傳來了突眼的罵人聲和撥開草叢的聲音。
突眼搜尋的路線竟然和自己逃跑路線是一樣的!
這使得周愿慌了神,剛剛建立的自信瞬間被恐慌吞沒。
周愿知道自己現在留下了這一灘不好處理的逃跑痕跡,遲早會被突眼找到行蹤,其余的人也會向這里靠攏,自己跑路也沒有別人跑的快,順利逃跑的幾率一下減少。
沒有多余的時間讓自己思考,周愿轉身接著就跑,此時周愿的內心只有一個念頭:不跑只有等著被抓,跑還有一絲希望。
周愿拖著他那十分不舒服的軀體前進著,他跑的很慌張,已經沒有剛開始那種細心與輕柔,被驚恐吞噬的他只希望現在的自己能跑的比后面追他的人更快。
我要跑出去,我要跑出去,我要逃出去!我不能辜負小姐姐舍身救……
突然,周愿停住了。
黑暗中紫瞳少女的笑容從周愿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在他剛剛醒來不能動彈最為絕望之時,是這一張紫瞳笑臉安撫了他的內心,給予了他希望。這張笑臉貌似有什么魔力,讓他感覺有種無與倫比的親和力。
而現在自己卻要丟下她自己跑掉!
他能預見,此次如果逃跑,他將后悔終生。
周愿啊周愿,你可是男人。你是可是那個周愿啊!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你這樣逃跑和昨天晚上有什么區別?昨天因為你的懦弱,王院長死了,你現在依舊要選擇逃避嗎?
想到此,周愿拍了拍自己的臉,眼神也變了,變得極其堅定,所移動的方向也發生了改變。
“既然跑不掉,就讓他們嘗嘗我的厲害。我要救出她,要跑大家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