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日晚上八點,張榮花將夕陽咖啡館的鐵門拉上,而后用鎖關住,停止營業。今日晚上,因為她要回家和她養父一塊兒吃晚餐,所以夕陽咖啡館比往常打烊得早。
這時,有一輛黑色比亞迪牌汽車向夕陽咖啡館行駛過來。張榮花緩緩地轉過身來,讓車燈的光線照射得張不開眼睛。
俯仰之間,黑色比亞迪牌汽車在夕陽咖啡館門前停了下來。坐在汽車里的一個彪形大漢將車門打開,隨即下車。
張榮花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問:
“先生,你是不是來夕陽咖啡館喝咖啡的?”
“不是!”他努著眼睛,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先生!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你干嗎這么兇?”
他捉住她的胳膊,聲色俱厲地說:“小妞兒,我不愿回答你的問題,快上車!”
“我不認識你,我不搭你的車!”她大為惱火地看了他一眼。
他覺得這小妞兒脾氣大,是以橫眉豎眼,但一語不發,神情略帶強硬。
她撅起了嘴。
“你到底是誰?”
他扇了她一記耳光,這小妞兒真是欠揍,竟敢詢問他的來路!
他是陳迅騰的保鏢。
“你隨便打人,你是個混蛋!我警告你,假如你不放開我,我就打電話報警!”
“臭婆娘!”
“怎么?害怕了?”
他聳眉,憤怒地對她說:“我害怕?我告訴你,我是個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
張榮花聞言,立刻把衣兜里的手機掏出來,毫無所懼地說:“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臭婆娘!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語畢,他迅速地將她手中的手機奪過來,然后把手機放進自己的褲兜里。
“混蛋!你不怕我打電話報警,干嗎還搶奪我的手機?”
“臭婆娘!廢話少說,不然,我再扇你一記耳光!”他恚怒地瞪著她。
張榮花聽到他的話,一臉的恐懼,沒敢吭聲。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然后把她生拉硬拽到車門邊。
“上車!有個人今夜要見你。”
她瞥了他一眼,驚恐萬狀地問:
“誰今夜要見我?”
“陳迅騰!”他冷若冰霜地回答。
“我不愿和他見面!”張榮花憤慨道:“我跟你說,他是個小人,他竟敢利用我的一個朋友害他侄子!”
他什么也沒說,惡狠狠地把她扔到汽車上。
“混蛋!你要干什么?”
“我要開車送你去見陳迅騰!”
“我不去!”張榮花咆哮。
“你必須要去!”說罷,他從車兜子里拿出兩條繩子,然后用繩子把她的手腳緊緊綁住。
“救命啊!”她恐懼地喊道。
他二話不說地坐到汽車的駕駛座上,隨即拉上車門,過了一會兒,他把汽車開走了。
廣州某棟別墅。
別墅里,陳迅騰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坐在臥室里的床上調情。
“小寶貝,咱們已經五天沒見了,我好想你啊!”陳迅騰親了親她的臉。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迅騰,我愛你。”
“我也愛你。”陳迅騰柔聲說,他確實愛她,因為她長得標致,女人味十足。
“這種偷情的日子,我不想過了,我要嫁給你,做你的妻子。”她撇嘴說道。
“我是個已婚的男人,不能和你結婚,你只能做我的情婦。”陳迅騰鄭重地撐起她的下巴。
“我現在不愿做你的情婦了,我要求你和你妻子離婚,只要你和你妻子離婚了,我與你就可以結婚了。”她說,定定地瞅著他嚴肅的樣子。
“我怎么能這樣做呢?”
“你一定要這樣做,不然你以后不要來這里找我。”
陳迅騰皺眉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他和朱秀妍是患難與共的夫妻,怎么能隨便離婚呢?再說了,朱秀妍是他一生中最愛的人,總之,他不能做對不起自己妻子的事。
這時,女仆佟嬌快步走入臥室。
陳迅騰望著她,問道:“阿嬌,什么事兒啊?”
“先生,有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找你。”佟嬌畢恭畢敬的說:“那倆人現在在客廳里。”
陳迅騰聞言,由不得大笑起來。
“先生,我先出去了。”佟嬌彎下腰對他說道。
“等等,我同你一起出去。”說罷,他起身和佟嬌一塊兒走出房門。
陳迅騰去到客廳,一眼看到自己的保鏢與張榮花站在茶幾前。
張榮花怒發沖冠地張目注視著陳迅騰,怒聲問道:“陳迅騰!你為什么讓人綁架我?我得罪你了?”
“你有沒有得罪我,你自己心里清楚,還需要我告訴你嗎?”陳迅騰極度不滿地睜大眼睛,款步走至她身旁。“有人告訴我,是你讓劉馨儀與我兒子分手的,我問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把我手腕上的繩子解開,我就告訴你!”張榮花態度嚴厲地說。
陳迅騰瞅了自己的保鏢一眼。“永威,給她松綁。”
“是!”石永威答應了一聲,立刻為張榮花松綁。
“你說吧!”陳迅騰看看她。
“我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讓劉馨儀與你兒子分手,是因為怕她被你利用。”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說啊!你以前想利用劉馨儀害陳子達的陰謀,我早就知道了。”
陳迅騰用手指指著她,不滿地說:“我根本沒有害我侄子的想法,你無中生有!”
“我沒有無中生有,是你自己不承認。”張榮花抬高下巴,她知道這話定會把他激怒。
聞言,陳迅騰踢了她一腳,憤激地說:“臭婆娘!你多管閑事,我踢死你!”
“陳迅騰!你踢死我也沒有用,因為我已經把你的陰謀拆穿了,再說,劉馨儀也知道了。”
“永威,你把這個臭婆娘扔到健身房里頭,然后把門鎖上,還有,沒我的準許,你不許放她!”陳迅騰瞥了石永威一眼。“我要好好整治整治她,不然她以為我是好惹的。”
“老板,咱們這樣做是犯法的,如果讓警察發現了,咱們就有麻煩了。”語畢,石永威轉身走到陳迅騰面前,他很希望自己的老板能夠改變這種做法。
陳迅騰瞪大雙眼。
“少廢話,快動手!”
翌日上午,鄭偉飛開著一部白色汽車在廣州市區的公路上行駛,一邊兒哼著小曲兒,心情暢快。
這時,車兜子里的手機猛然響起。他一邊兒駕車,一邊兒把車兜子里的手機掏出來,而后看了看手機——來電顯示張榮花家的電話號碼。
“喂!我是鄭偉飛!”
“小伙子,我是錢綺芳,是榮花的養母。你來過我家作客,咱倆見過一面。”電話那頭的錢綺芳連忙說道。
“阿姨,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兒啊?”鄭偉飛不緊不慢地問。
電話那頭的錢綺芳回答說:“榮花昨天晚上沒有回家,我剛才打電話給她,她的手機關機,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阿姨,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去找她。”他說。
“謝謝你。”錢綺芳感激地說道。
“不用感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因為榮花是我女朋友。”
“小伙子,如果你找到榮花,叫她回家。”錢綺芳說。
“好。再見。”說完,鄭偉飛輕輕地按下手機的掛機鍵。
適時,手機再度響起。
“喂?”
“你是不是鄭偉飛?”電話另一端的石永威正顏厲色地問。
“是的。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給我聽清楚了,你的女朋友被我綁架了。”
“你為什么要綁架我女朋友?”
“我告訴你,為了錢。”
“你勒索我的錢,我要打電話報警!”鄭偉飛頓時怒火沖天。
電話那頭的石永威聞言,聳眉瞪眼,“我跟你說啊!你打電話報警,我就把你女朋友殺掉!”
“你別胡來啊!我不打電話報警,我給你錢,快說!你要多少錢才肯放我女朋友?”鄭偉飛怕對方撕票。
“三百萬。我跟你說,春怡公園大門口右側有個垃圾桶,你今天下午四點半把錢放進那個垃圾桶里就可以了,到時候我一拿到錢就放人,你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鄭偉飛壓抑住火頭。
“我警告你,你別耍心眼兒!”電話那頭的石永威說罷,掛斷了電話。
鄭偉飛迅速地把手機放進車兜子里,隨即抓住方向盤并加快速度,他要去陳家找陳子達,因為他現在拿不出三百萬現金,要跟陳子達借。
陳家大宅內。
陳子達站在客廳里的沙發左邊驚訝地瞅著站在他面前的鄭偉飛,“你跟我借三百萬元?”
鄭偉飛挑起濃眉。“是的。”
“偉飛,三百萬元,不是個小數目啊!”陳子達兩手叉腰,問道:“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鄭偉飛一臉愁苦地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救人。”
陳子達瞇起兩眼,不以為然地問:“你要救誰呢?”
鄭偉飛啜了一大口茶,將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幾上。
“你別問那么多。”
陳子達生氣地拍了下沙發的靠背,“假使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借錢給你。”
鄭偉飛聞言,登時轉頭面向陳子達,連聲說道:“我說、我說、我說。”
“好,你說吧!”陳子達挑挑眉毛。
“我要救榮花,榮花昨天晚上被人綁架了,綁架榮花的那個人今天上午打電話給我,他在電話里叫我給他三百萬元,不然他不放榮花。”
“有這樣的事?”
此時,劉馨儀從華南理工大學回來,喜笑顏開地緩步走至茶幾旁。接著,她將手中的手提包扔到沙發里。
“馨儀,你今日上午去哪兒了?”
陳子達面善地望著她。
“華南理工大學。”
“你去那里干什么?”
“看望教育過我的老師。”她走至陳子達面前,“啊,對了,方才你和偉飛談論什么?”
陳子達沒回答她的問題,臉色凝重地坐到鄭偉飛身旁。
劉馨儀見狀,摸了摸高隆起的后腦勺。
鄭偉飛睨了劉馨儀一眼,此刻,他很想將張榮花被人綁架的事告訴她;可是,坐在他身旁的陳子達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過了片刻,陳子達慢條斯理地對她說:“剛才我和偉飛談論我們公司的事。”
鄭偉飛站起身來,轉頭注視著劉馨儀。“子達說的不是真的,我告訴你,我剛才跟他借錢救榮花。”
“榮花究竟出什么事了?”劉馨儀迫不及待地問。
“她被人綁架了!”鄭偉飛大聲地回答。
劉馨儀十二分緊張,目光迅速地投向一聲不吭的陳子達。“子達,榮花現在在壞人的手里,我真的很擔心她的安危,你趕緊借錢給偉飛吧!”
陳子達搖了搖頭,面容嚴厲,“我不借錢給他,我不贊成他拿錢去救榮花。”
鄭偉飛悄愴地低下頭。
“你不肯借錢給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你可以打電話報警呀!”陳子達鎮靜地緊盯住鄭偉飛。
“鄭偉飛連忙抬起頭,對陳子達說:“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這樣做,因為綁架榮花的那個人在電話里警告我不要打電話報警。”
陳子達雙眉深鎖,腦子怎么也想不到可行的辦法。
“這件事實在難辦。”
劉馨儀瞄了鄭偉飛一眼,“偉飛,我跟你說,警察能夠幫你營救榮花,你一定要報案。”
“好。”鄭偉飛一臉嚴肅。
陳子達不由得笑吟吟地望著劉馨儀。
他讓鄭偉飛報案,鄭偉飛沒有答應,可是,劉馨儀讓鄭偉飛報案,鄭偉飛竟然答應了,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這樣的事,他從來不曾看見過。
下午四點半,鄭偉飛驅車來到春怡公園大門口。
這時候,春怡公園大門口來往的人很少,門房里有一名保安坐在椅子上抽煙,悠悠自得。
鄭偉飛把汽車停放在大門口,提起前座上的一只皮箱,打開車門,匆匆地下車。
他很擔心張榮花的安危,惟恐她有生命危險,此時此刻,他迫切地想馬上見到她。
他看到大門口右側擺放著一個藍色垃圾桶,深吸一口氣,提著皮箱走至垃圾桶邊。
他來這里之前已經報案了,可是警察要求他協助警方營救張榮花,他當時毅然決然地答應了警察的要求。
只要能使張榮花脫離危險,警察讓他赴湯蹈火,他也決不推辭。
鄭偉飛的目光倏地向周邊看,不久,他把手中的皮箱放進垃圾桶里。
就在此時,有一個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打春怡公園鬼鬼祟祟地走出來。驀忽,他停下腳步,冷漠地望著鄭偉飛,沒有說話。
鄭偉飛見狀,心里有點恐懼,難道是這個男人綁架了張榮花?!
那個中年男人快速地走到鄭偉飛身邊。
“鄭先生!錢帶來了嗎?”
“帶來了。”鄭偉飛沉著地問:“你是誰?”
“我是石永威的表哥,我叫溫曉棟。”
“是你綁架了我女朋友?”
“不是!是我表弟綁架了你女朋友,我表弟姓石名永威,他是騰富企業貿易公司董事長陳迅騰的保鏢,你認識他嗎?”
“認識。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綁架我女朋友!”
“別廢話,你快把帶來的錢交給我。”溫曉棟不耐煩地挑眉。
“不行!你讓石永威把我女朋友交給我,我就把錢交給你!”鄭偉飛嗔忿地說道。
“好。”溫曉棟說。
此刻,埋伏在春怡公園對面的百貨店里的兩名便衣警察急忙地跨出百貨店,隨即快速跑到溫曉棟身旁。
其中一名便衣警察從衣兜里掏出一個警官證給溫曉棟看,呟喚說道:“別動!我是警察!”
溫曉棟看了看便衣警察手中的警官證,嚇得直哆嗦,突然,他掉轉頭便跑。
兩名便衣警察見狀,立即撥頭追捕溫曉棟。
鄭偉飛看到這種情景,不禁一怔。
一會,兩名便衣警察在距垃圾桶五十米處抓獲了溫曉棟。
“警官、警官!放了我吧!鄭偉飛的女朋友不是我綁架的。”溫曉棟驚慌地說。
“我告訴你,我是刑警大隊的副隊長,我叫梁國鋒,我跟你說,我們現在懷疑你跟這個案子有關,在我們沒有破案之前不能釋放你,還有我們要求你配合警方調查這起綁架案。”其中一名便衣警察鄭重地對溫曉棟說道。
“好。”溫曉棟歪著頭看著梁國鋒,一臉驚惶的表情。
梁國鋒松開了溫曉棟的左臂。“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誰綁架了鄭偉飛先生的女朋友?”
“我表弟。警官,我說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現在不能相信你,我問你,你說是你表弟綁架了鄭偉飛先生的女朋友,你有人證物證嗎?”
“有。是我表弟讓我來這里拿錢的,我可以做證人。”溫曉棟從衣袋里掏出一張中華人民共和國居民身份證遞給梁國鋒,“這是張榮花的居民身份證,是我表弟在張榮花身上找到的,我表弟怕鄭偉飛不相信是他綁架了張榮花,就把這個東西交給我,他叫我將這個東西轉交給鄭偉飛。我跟你說啊!這個東西就是證物。”
梁國鋒接過張榮花的居民身份證,狐疑地瞅了溫曉棟一眼。
“張榮花的居民身份證真的是石永威交給你的?”
“那當然。”
溫曉棟沒有欺騙梁國鋒。
“你的確可以做證人,可是你沒有證物,我跟你說,張榮花的居民身份證不是這起綁架案的證物。”
“哎呀!這起綁架案太復雜了。”
溫曉棟撓了撓頭發,一副沮喪的模樣。
梁國鋒鎮靜地盯著溫曉棟,沒說話。
溫曉棟連忙從褲兜里掏出一部移動電話,挺著腰桿兒。
“我要打電話給我表弟,勸他到公安局自首。”
聞言,梁國鋒立刻搶奪了溫曉棟手中的移動電話,不悅地說:“你不可以這樣做,你這樣做,石永威定會懷疑你來這里拿錢被警察抓住了。”
這名警察說得很對。
溫曉棟拍了拍額頭。
“唉,我真不聰明,連這一點也沒想到。”
梁國鋒撇嘴,眼睛緊瞅著溫曉棟,“你可以打電話給石永威,不過,你必須聽我的,我讓你怎么說,你就怎么說。”
溫曉棟沉默了片刻,態度堅決地說:“好。”
梁國鋒究竟想讓他說什么話?
梁國鋒莊重地把手中的移動電話遞給溫曉棟,“你現在打個電話給石永威,跟他說,你已經拿到錢了,還有,你問他現在在哪里。”
“你想讓我配合警方捉拿我表弟,我說得對不對?”
溫曉棟猜測梁國鋒的心意。
“對。我跟你說,你假使配合警方將石永威抓住,警方就能把這個案子調查清楚——”
梁國鋒這話說得很對,只要警方將這起綁架案查清楚了,他就不是犯罪嫌疑人了。
溫曉棟側首,冥思苦想了一會兒。
“我明白了。”
梁國鋒看著溫曉棟,臉上呈現出一抹愉快的微笑。
“這就好。”
“你把我的移動電話歸還給我。”
溫曉棟平靜地伸出左手。
“好。”梁國鋒愉悅地頷首,隨即把手中的移動電話放在溫曉棟手上。
溫曉棟立即撥打石永威的電話,過了幾分鐘,電話呼叫通了。
“永威。”
“表哥你拿到錢沒有?”電話那頭的石永威忙熱地問。
“拿到了。”溫曉棟緊張地扯一扯唇,“你現在在哪里?”
“銀悅咖啡館。”
“永威,我要把錢交給你,你現在在銀悅咖啡館等我。”
“好。”
“就這么說定了啊!”語畢,溫曉棟掛斷移動電話。
梁國鋒捉住溫曉棟的左臂,“走,咱們這就去銀悅咖啡館。”
“好好好。”溫曉棟連聲說道。
銀悅咖啡館
石永威閑適地坐在咖啡館里的一張方桌前喝咖啡。
這時候,溫曉棟、梁國鋒和另一名警察從咖啡館門口魚貫而入。
突然,溫曉棟停住腳步,抬起頭來,一眼看到石永威,過了十秒鐘,他朝著石永威走過去,梁國鋒與另一名警察跟隨著他。
片刻,三人走至方桌邊。
溫曉棟拍了一下方桌,從容地對石永威說:“永威,我來了。”
石永威抬首看了看梁國鋒和另一名警察,而后轉頭面向溫曉棟,問:“表哥,這兩位先生是什么人?”
梁國鋒看到溫曉棟的身體不斷地顫動,他覺得溫曉棟現在非常害怕。
他迅速地走到石永威身旁,說:“石永威,讓我來告訴你,我們是警察。我們懷疑你綁架了夕陽咖啡館的老板,請你到公安局走一趟。”
石永威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方桌上,憤恨地看著溫曉棟,“溫曉棟!你個混蛋,你竟敢出賣我!”
“永威,你不要恨我,你明明知道綁架人是犯法的,還敢那么做。”溫曉棟不滿地說道。
梁國鋒捉住石永威的胳膊肘,問:“你把張榮花關在哪兒?”
石永威露出恐懼的神色,“我把她關在陳迅騰的別墅。”
難道是陳迅騰指使他綁架張榮花的?
梁國鋒挑挑眉,瞅著石永威,“我問你,這起綁架案跟陳迅騰有沒有關系?”
“有。”石永威態度生硬地回答。
梁國鋒對石永威的話半信半疑,一臉正經地看了另一名警察一眼,一言不發。
另一名警察抿抿嘴,注視著梁國鋒,“副隊長,你立即給余隊長打電話,請他派人去陳迅騰的別墅,把張榮花給救出來——”
當天傍晚時分,鄭偉飛在陳迅騰的別墅大門口踅來踅去,不斷地搓著手;此時此刻,他心里很著急。
突地,他看到一名女警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張榮花從別墅客廳里邊走出來。
他急匆匆走至張榮花面前,關切地問:“榮花,你沒事吧?”
“我沒事。”說完,她悲哀地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我知道你受驚了。”鄭偉飛高興地說:“我告訴你,綁架你的綁徒已被警察抓獲。”
張榮花聽到他這么說,喜出望外地從衣兜里掏出一方手帕,隨即用手帕揩干臉上的淚痕。
“偉飛,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臉上露出和悅的笑容。
張榮花現在高興死了!
陳迅騰被警察抓住,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她可以在法庭上控告他。
“陳迅騰是個心腸狠毒的人,干了不少壞事,我告訴你,他這次指使他的保鏢綁架我,不光要勒索我的錢,還要報復我。”張榮花溫和盯著滿臉笑容的鄭偉飛。
她知道陳迅騰是個小人。
“陳迅騰要報復你?”鄭偉飛驚訝地瞠大雙眼。“你得罪了他,我說得對不對?”
她瞄了鄭偉飛一眼,“對,我是得罪了陳迅騰。”
鄭偉飛正兒八經地看著張榮花,“你究竟做了什么——”
“好了,你別說了。”女警打斷鄭偉飛的話。
鄭偉飛兌悅地凝注著女警,“女警官,什么事兒啊?”
“我要回公安局審理這起綁架案,你送你女朋友回家吧。”女警淺淺一笑,小心翼翼拿開張榮花的手,轉身悄悄地走了。
鄭偉飛握住張榮花的小手,和藹地說:“榮花,我現在送你回家。”
“好。”
第6章
“榮花,你實話告訴我,石永威有沒有傷害你?”
鄭偉飛坐在沙發上,摟著坐在他身旁的張榮花,焦急的神色帶著些許憂慮。
“有。”張榮花摸摸紅腫的臉,“他扇了我一記耳光。”
“這簡直……這簡直是欺人太甚!”鄭偉飛憤激地揚起濃眉。
石永威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綁架他的女朋友,甚至毆打他的女朋友。好歹他是廣州市星耀珠寶首飾國際集團公司的總經理,在廣州城里有頭有臉。
張榮花拿開鄭偉飛的手,轉頭面向他,悲傷地低頭,“我以為綁匪要殺了我,害怕死了。”
鄭偉飛挺著腰板兒,看著快要哭的張榮花,重重地呼出一口長氣,“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張榮花是個脾氣隨和的女孩子,從來不得罪人,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樂于助人。
他認為綁匪綁架她只是想勒索他的錢。
他看到她被綁匪打得鼻青臉腫,很是心疼。他現在對綁匪恨之入骨,希望綁匪受到法律制裁。
他不但知道綁架榮花的綁匪叫石永威,而且還知道石永威是陳迅騰的保鏢,他在想,這起綁架案可能跟陳迅騰有關系。
“幸虧你報了警,我才被警察從綁匪手里救了出來。我真的很感謝你啊!”
鄭偉飛和善地瞅了她一眼。她當著他的面說這番話,實在是太見外了,因為他與她是情侶,這些事情都是他應該做的,她根本不用向他道謝。
“榮花。”鄭偉飛鎮靜地注視著她。
張榮花緩緩地問:“什么事?”
鄭偉飛一臉正經的神情,“是不是陳迅騰指使石永威綁架你的?”
張榮花頓時一臉沉重,俯下頭抻一抻衣袖,“是。”
她說的是實話?真的是陳迅騰指使石永威綁架她的?陳迅騰為什么要這么做?
鄭偉飛不禁怔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陳迅騰為什么要指使他的保鏢綁架你?”
“知道。”她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拆穿了他的陰謀。”
她拆穿了陳迅騰的陰謀?陳迅騰究竟有什么陰謀讓她給拆穿了?他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榮花,你拆穿了陳迅騰的什么陰謀?”鄭偉飛迫切地問。
她抬起頭看著他,“我拆穿了他利用劉馨儀害陳子達的陰謀。”
他覺得榮花這么做是應該的,因為劉馨儀是她的好友;再說,榮花是個愿意為自己的好友兩肋插刀的人。
“榮花,你是怎么知道陳迅騰利用劉馨儀害陳子達的?”
“是陳迅騰的秘書偷偷告訴我的。”
鄭偉飛忽然聽到張榮花的話,驚訝地睜大兩眼。“劉武斌竟敢把陳迅騰的陰謀告訴你。”
張榮花面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劉武斌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也不知道。”鄭偉飛一頭霧水,思緒不寧,弄不明白劉武斌為什么要把陳迅騰的陰謀告訴榮花。
“劉武斌不光是陳迅騰的秘書,還是陳迅騰的親信,我聽說陳迅騰待他不薄,總而言之,我覺得他把陳迅騰的陰謀告訴我,肯定有目的。”她輕輕地說。
鄭偉飛的兩眼緊盯住她,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你說得在理。”他說。
張榮花淡淡地扯扯唇,“那當然了。”
鄭偉飛用胳臂攏住她細小的腰。“我們一定要把劉武斌的目的搞清楚。”
“你說得對。”張榮花愉快地轉過臉盯著他。
鄭偉飛吻了張榮花一下,和悅地微笑。“我看到你現在安然無恙,心里很高興。”
張榮花聽到這話,感到很舒暢。她深知鄭偉飛對待她一片真心。
“偉飛,你的話是真的嗎?”
他說的是實話,不容置疑,再說了,他從來沒有跟榮花說過一句假話。
鄭偉飛專心地深思一會兒,臉上驟然浮現出一抹笑容,真誠笑著說:“當然是真的。”
“這就好。”張榮花欣喜地注視著鄭偉飛。其實她相信他的話,剛才就是隨便問問。
鄭偉飛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榮花,我跟你說,陳迅騰指使他的保鏢綁架你,你一定要控告他。”
“啊,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告訴你,我有個好友是當律師的,他現在在上海的一家律師事務所供職,名譽佳,經常幫人打官司,我請求他按照法律協助你料理法律事務。”鄭偉飛弓下腰拿起茶幾上的小茶盅,喝了一口茶,臉上露出發自心里頭的微笑。
張榮花心里非常痛快。“偉飛,謝謝你。”
鄭偉飛扭轉身子,面帶笑容地凝望著她。
“不用謝,你是我女朋友,我應該幫你的忙的,對了,前天晚上我在江龍大酒店看到你的生父。”
她乍聞他的話,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消失了。“我的生父已經去世了。”
鄭偉飛驚訝地張嘴。
“你的生父已經去世了?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廣州首富張亦豪是你的生父。”
張榮花盈眶的熱淚瞬間奪眶而出,她怨恨自己的生父以前把她托給他人撫養。
“偉飛,我跟你說句心里話,我恨張亦豪,他沒有資格做我的父親。”
“鄭偉飛大惑不解地問:“你為什么恨你父親?”
張榮花黯然傷神,“我現在不愿回答這個問題,以后再告訴你吧。”她吸了吸鼻子,“我心里很難受。”
“你別哭了。”
這個女人為何哭泣?是不是張亦豪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張公館堂屋里。
“尚龍,我今天叫你來我家,有事要同你商量。”
張亦豪站在保險柜邊凝望著站在他身前的蔣尚龍,態度和善地說著。
聞言,蔣尚龍不甚自在地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什么也不說。
這個時候,堂屋里頭鴉雀無聲,外邊陽光和煦,陽光投射到堂屋里頭的地板上。
過了半晌,蔣尚龍終于開腔了。
“張大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要跟我商量你女兒的事情。”
張亦豪聽到蔣尚龍說的話之后很驚訝,好久,他緩緩地走至沙發邊坐下,摸了摸鼻子,一言不發。
蔣尚龍鎮靜地站在原地,突然,他的褲兜里的手機信息鈴聲響了起來,他一聽到手機信息鈴聲就從褲兜里面掏出手機,隨即用手輕輕地摁下手機的OK鍵,低下頭瞅了瞅剛剛收到的短信。
“阿龍,你猜對了。”
聽張亦豪這么一說,蔣尚龍臉色頓時變得特別難看。
“我聽我妻子說你想將你女兒接到你家來和你在一起生活。”蔣尚龍滿心不悅地說。
“你說的沒錯。”張亦豪挑挑眉地說。
“榮花是不會回到你身邊的。”
聞言,張亦豪快速地轉過臉望向蔣尚龍,他看到蔣尚龍的神色很鎮靜。
“尚龍……”他一臉驚訝地盯著蔣尚龍。“你這話什么意思?”
“榮花恨你。”蔣尚龍將手中的手機放進褲兜里,心平氣和地說:“榮花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父愛。”
“我深知自己在她心目中不是一個好父親,因為我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我的內心有愧疚啊!”
“我沒想到你有勇氣說出自己的過失。”
“阿龍,以前我本來不想把我女兒托給你和你妻子撫養的,可是我前妻一生下我女兒就去世了,過了一年多,我做了富豪的上門女婿,我告訴你,我以前在這個家做不了主,我現在的妻子不愿和我女兒同居,她讓我把我女兒托給別人撫養。”
“原來是這樣。我告訴你,榮花是我和我妻子養大的,我很了解她,她一向聽我的話,你放心,我一定會叫她重新回到你身邊。”蔣尚龍一臉平靜地說。
“尚龍,謝謝你。”
蔣尚龍聞言,臉上露出微笑,他慢悠悠地走到電冰箱邊,靈巧地打開電冰箱門,隨即從電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
“對了,我聽說榮花在市區開了一家咖啡館。”
“是的,你說的沒錯。”
“一個年僅二十四歲的女孩,自己開咖啡館,有出息啊!”
“我告訴你,榮花是中山大學經濟學系畢業的,是個有才分的人。”
“中山大學經濟學系畢業,我女兒的文化水平很高啊!”張亦豪將玻璃茶幾上的一個茶杯拿起來。“我現在口渴,飲茶來解渴。”
轉過身來望著張亦豪,蔣尚龍的眸子里噙著笑意。
“我也口渴,不過,我不愛飲茶。”
“你不愛飲茶,可以喝汽水來解渴嘛。”
蔣尚龍瞇著眼笑,小心地揭開汽水瓶的蓋子,隨即把瓶蓋丟到垃圾桶里。
“對了,你妻子現在不在家嗎?”
“在。”
蔣尚龍喝了一口汽水,轉身將電冰箱門關上。
“你找她有事兒,對吧?”張亦豪和氣地問。
“對。”
說罷,他扭轉身子走到玻璃茶幾邊。
“我讓女傭人去臥房叫她過來這兒。”
就在此時,張亦豪的妻子從外邊款步走了進來。
“阿玲,你來得正好,有人找你。”張亦豪望著自己妻子,笑笑道。
“誰找我?”
“榮花的養父。”
“他找我有什么事兒啊?”
“我不知道。”張亦豪驀地站起身來,說:“你自己問他吧!”
“好。”鐘雅玲看著蔣尚龍,禮貌地問:“先生,你好!你就是榮花的養父,對吧?”
“對。”蔣尚龍回答。
鐘雅玲會心地一笑,順手拿了個凳子坐下來。
蔣尚龍將手中的汽水瓶放于玻璃茶幾上,一臉凝重。
“張太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鐘雅玲由衣兜里掏出一面鏡子,隨即對著鏡子瞅自己的影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過了片刻,她輕松地把手中的鏡子放進衣兜里。
“你問吧!”
“你現在同意你丈夫把榮花接到你們家來與你們一起生活嗎?”蔣尚龍莊重地注視著鐘雅玲。
“同意。”鐘雅玲撫摩著自己的頭發,滿懷謙疚地說:“我以前對不起榮花,從今往后,我一定會對她好,把她當成親女兒。”
“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你放心吧,我一定說到做到!”她凝望著身邊的蔣尚龍,問:“你什么時候把榮花送到我們家來呀?”
“不是我送,是張老板親自到我家接榮花。”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不發一語。
張亦豪看她一副不想開口說話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走至她的面前,很輕柔地問:“你怎么不說話呀?”
“我……我怕說錯話。”
“原來是這樣。”知曉她不說話的原因后,張亦豪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說:“你真的愿意和榮花一起生活嗎?”
“當然是真的!”
“這就好。”
“張老板,你明天下午到我家接榮花。”蔣尚龍一臉笑意地對張亦豪說。
張亦豪聞言,笑容滿面,他轉身走至轉椅邊,接著緩緩地坐到轉椅上,此時此刻,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阿龍,你替我撫養榮花這么多年,真的太感謝了。”他轉過臉凝視著蔣尚龍,感激地說道。
“你說這種話,真是太見外了。”
蔣尚龍剛剛把話說完,張亦豪迅速站起身,疾步走到他的面前,緊緊地攥住他的右手。
蔣尚龍頓時驚訝不已,瞪著眼睛看著張亦豪,此刻,他的心怦怦地跳。
“你這……這是干什么……”
張亦豪一副肅敬的樣子,熱烈的感情充滿心中。
“我們兩個今天喝酒,成為拜把兄弟。”
蔣尚龍聞言,一度驚喜,他笑臉盈盈地凝望著張亦豪,心里非常痛快。
“好!”
“阿龍,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拿酒。”說罷,張亦豪松開蔣尚龍的手,隨之轉身朝屋子角落走去。
過了好幾秒鐘,張亦豪走到擺放在屋子角落的柜子前,接著他將柜門打開,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與兩個酒杯。
蔣尚龍見狀,立刻回身走到張亦豪身旁,態度恭謹地說:“我來拿酒杯。”
張亦豪一臉微笑地點點頭,而后將手中的兩個酒杯遞給蔣尚龍。
蔣尚龍小心翼翼地接過兩個酒杯,然后轉身走回玻璃茶幾邊,他把兩個酒杯放于玻璃茶幾上。
張亦豪緩緩地掉轉身子,手里拿著一瓶白酒走到玻璃茶幾邊,過了數秒,他把酒瓶的蓋子打開,隨即往兩個酒杯里倒滿了白酒。
“咱們今天一醉方休!”
蔣尚龍一臉高興地拿起玻璃茶幾上的一杯白酒,大聲說:“我今天一定舍命陪君子!”
張亦豪聞言,一副十分高興的模樣,他將手中的半瓶白酒放在玻璃茶幾上,然后拿起玻璃茶幾上的另一杯白酒。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拜把子兄弟了,來,干杯!”他說。
“干杯。”蔣尚龍展顏一笑,能和張亦豪做拜把子兄弟,他感到很榮幸。
蔣家屋內。
“媽,爸爸今兒去哪兒了?”張榮花眼珠不動地瞅著神不守舍的錢綺芳,淺聲問。
“我不知道,你爸沒告訴我。”錢綺芳眴了眴目,不耐煩地回答。其實,她知道自己丈夫去了張亦豪家,只是不告訴榮花如已。
“爸爸以前無論去什么地方都會告訴家里人的呀!他今天為什么不這么做?”張榮花自言自語。
張榮花的話,錢綺芳聽得清清楚楚,她怕自己說的謊言被榮花揭穿。
“榮花,你是不是不相信媽的話?”撇撇嘴,錢綺芳由客廳里的紅木沙發上站起。此時,她的心情不平靜,強顏歡笑。
“是的,我覺得你是在騙我。爸爸肯定告訴你他去了什么地方,你沒有跟我說真話。”張榮花一臉的不委。
“榮花,你爸爸去你親生父親家了。”抿了一下嘴,說謊被識破的錢綺芳只好說真話。
“媽媽,你終于肯說真話了,我知道你剛才為什么說謊,你是怕我知道了爸爸去了我親生父親家后會很生氣。我說的對吧?”張榮花心地直爽,說話不繞彎子,噼哩啪啦說了一大堆,完全不顧及錢綺芳的感受。
“對。”錢綺芳點一下頭。“我知道你恨你親生父親。”
“連自己親女兒都敢拋棄的男人根本不配做父親!”
性格倔強、剛烈的張榮花,一邊說一邊惱怒地脫下自己身上的紅色小外披上衣,然后把紅色小外披上衣扔到客廳的沙發上。哼!我鄙視我的親生爸爸。
“我想你親生父親把你托付給我和尚龍撫養是有苦衷的。”
話音甫落,張榮花剛要坐到客廳的椅子上,聽到養母說的話,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須臾后,她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接著雙手交叉抱于胸前。養母會說出這樣的話,出乎自己的意料。
“媽媽,你怎么可以替他說好話?”
“我只是推測罷了,不是替他說好話。”錢綺芳斜睇了養女一眼,慢騰斯禮地說。張榮花已然把自己的親生父親視為仇人,幾時父女才能相認?
張榮花緘默了俄傾,神情自若地凝睇著養母,輕聲問道:你有沒有見過我親生母親?“
“見過。”錢綺芳回答得萬般亦發,張榮花會問這個問題在她的預測之中。
“媽媽,我親生母親長什么樣?”張榮花幼年喪母,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時候她很想知道自己親生母親的模樣。
“你親生母親長得很像香港影視女演員趙雅芝。”
“照你這么說,我親生母親是個美女啊!”
“那當然了。”錢綺芳囅然一笑。“你親生母親長得比你漂亮。”
“你和我親生母親是什么關系?”
“朋友關系。”
“以前你和我親生母親一定是莫逆之交。”張榮花認為唯有與她親生母親情誼深厚的女人才會把她目為腹女拊養。
“你說的沒錯。”錢綺芳說。
“我親生母親相貌長得美,那她的人品怎么樣?”張榮花瞬了瞬眼,懽懌地攀問一個既簡單又復雜的問題。
“你親生母親人品不錯。”錢綺芳眼睛里含著笑,歆快地回答。
“她多大年齡去世的?”
“終年26歲。”
“我親生母親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關于自己親生母親的死因,她必須向養母問個清楚。
“死于肝癌。”話畢,錢綺芳恓愴地泫泣。
“我親生母親那么年輕就離開了人世,一生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她的命好苦啊!”
“再說了,二十六歲,多年輕的生命呀!命運為何對她那樣不公?”美麗的母親,無情的病魔奪走了你的寶貴的生命,愿你在天堂沒有病痛!
“每當我想起你親生母親的時候,心里痛苦得好像刀割一般。”張榮花說的話深深地點觸了她的心,好朋友氣若游絲躺在病院的醫療床上的情景,于今依舊記憶猶新。
“你為什么會這樣?”
錢綺芳愁眉淚眼。回想當年,她驚聞至交好友亡化的噩耗后,哭得傷心欲絕。
晷時的消逝,讓她忽忘了好多快樂的向事;然而,傷心的向事卻一件也蔑有失忘,尤其是榮花的親生母親患肝癌不幸過輩的傷心已事,更無法弭忘。
“因為我沒能見你親生母親最后一面。”錢綺芳舐舐唇,唉!心好痛。
“你為什么沒能見我親生母親最后一面?”張榮花看到養母滿眼淚水的樣子,驀忽心生矜憐。養母未能見到知心好友最后一面,亦許心存余憾吧。
此時,錢綺芳心中滿是恚悔和自責,閉口不言。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問題呢?”
張榮花賡續詢問。養母現在好傷心,淚眼汪汪,好像不愿意回答她的問題,是否有難言之隱?
“我實話告訴你,你親生母親去世那天,我去了WLMQ。”
“哦,原來如此。”張榮花一臉沉重地坐到椅子上,她方才聽了養母的話,知道了養母以前沒能見至交好友最后一面的原因,是因為出了遠門。
“我現在真的好后悔啊!”錢綺芳斜睨著養女,不由得感覺自己很對不住知心好友。
“你不要為這件往事感到后悔,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言畢,張榮花無意識地揉了揉耳朵,而后驤首盯視著錢綺芳,她的眼神很和善。
“榮花,謝謝你的安慰。”錢綺芳以衣袖把眼中的淚水抹去,榮花的一席話,讓她心中暖忽忽的。
張榮花心如懸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扭轉身子朝客廳門口望去,她登時望見蔣尚龍向客廳門口走來。
啊,養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