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妍猛不乍地轉過身來,懟憾地注視著陳宏富,大聲問:“你為什么要騙我?”
“我騙你什么了?”陳宏富輕輕地摸了摸腦勺,神色驚疑,“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沒聽明白。”
“你以前跟我說你爸爸的犯罪情節輕微,不用被判處死刑。”她峻肅地說道。
他稍稍挑眉,臉上顯出鎮靜的表情,“你說的沒錯,我以前跟你說過這樣的話,怎么了?”
“我昨天到我們本地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咨詢律師,那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跟我說你爸要被判處死刑。”朱秀妍一臉正經的樣子。
陳宏富聞言,愧疚地低下頭,“媽,真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不過我跟你說句實話,我以前之所以跟你說爸爸不用被判處死刑,是因為怕你傷心。”
他記得兩個月前母親得悉父親被警察逮捕的消息后,很是心楚,甚且時常孤單一人以淚洗面;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好心謅謊撫慰她,擔心她愴神過度。
“兒子,你那樣做,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好。”朱秀妍憯悴地吁了一口氣,“善意的謊言啊!”
“媽,我跟你說,爸爸犯罪被逮捕,必定會受到法律制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千萬別想不開!”陳宏富勸導地說道。
朱秀妍聽見他的話后,眼眥一熱,泣涕奪眶而出,慘慟地說:“迅騰被判處死刑,我以后可怎么辦啊?”
“媽,你不要說這種傷心的話。”
她凄入肝脾地捂著胸口,清淚構連的往下掉,哽咽著說:“我和迅騰結婚二十七年,在這二十七年里,迅騰雖然喜歡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他沒有拋棄我,昨天我知道了他要被判處死刑,非常心痛。”
“媽,你別這樣。我看到你這樣,心里很難受。”陳宏富忡怛地嘆口氣,“你一定要面對現實!”
朱秀妍緊緊抓住他的兩只臂膊,淚光漣漣,戚慘地說:“我已經兩個月沒見到你爸了。”
“我也是。”他神情傷憂。
朱秀妍慢慢松開他的臂膀,隨即抹了抹眼淚,神情由辛傷轉為殷懇,“兒子,明天你陪我去看守所探視你爸,好嗎?”
“爸爸現在是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在法院判決作出前,是不允許家屬探視的。”
“我真的很想見他。”朱秀妍說,“你替我想想辦法吧!”
陳宏富謹肅地矚視著她,說道:“法律有明文規定,我沒有辦法可想。”
朱秀妍聞言,一句話也不說,長呼短嘆。
童海勇被殺案經過法院一審,被告人陳迅騰被判處死刑,二審維持原判。
廣州某監獄
這天上午,陳迅騰萎靡不振地坐在監房里的一張矮凳上,手腳都戴著腳鐐和手銬,此時,他雙睩無神地覷著皓壁,一副呆木的樣子,渾然忽略了監房里的其他十幾個囚犯的存在。
他也曾是廣州赫赫有名的豪賈,而今淪為死刑犯,身陷獄牢,相候執行死刑,真是令人嗟唏!
猛哥丁,一個男獄警利落地打開監房門,然后走進監房,徑直走到陳迅騰身傍。
“13號,你妻子來看望你。”男獄警正經地對陳迅騰說道。
陳迅騰躁疾站起來,賡即轉過身瞧著男獄警,恭恭敬敬地問道:“警察同志,我妻子現在在哪里?”
“她現在在探監室里。”男獄警真誠地看了陳迅騰一眼,“走吧,我帶你去見她。”
“好的,謝謝。”說罷,陳迅騰和男獄警一同走出監房。
偌大的探監室,里邊人聲嘈雜,氣氛甚是凝重,二十幾個服刑人員和各自的親友隔著玻璃打電話交流。
朱秀妍坐在凳子上,手持電話聽筒,愴傷地寓視著玻璃那頭的陳迅騰,輕聲問:“迅騰,你在監獄過得好嗎?”
“秀妍,我在這里過得很好。”電話那端的陳迅騰眨眨眼,心神不寧,“這里的監獄管教員待我挺好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