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迷蹤
破財(cái)之后,方顏妍將言朔爆錘了一番,言朔只笑著說“此婢子力小能滅蟻焉?”
五人又吵吵鬧鬧回到了孟宅,最終達(dá)成協(xié)議——一個都不能少。
第二日,孫太守一大早送來三匹英氣黃驃馬,原定言朔、方顏妍和陶桃一人一匹,自然是沒有給江歲豐準(zhǔn)備的份。
方顏妍雖然以前在劇組騎過馬,但被甩下過馬身受過傷,對馬的陰影還未完全克服,她掙扎半天不想靠近。
言朔在一旁譏笑“不會騎馬呀?”他一步跨上馬鞍,拍拍馬身“來我這,咱們騎一匹。”
“哼。”方顏妍用鼻孔送了他一個氣音,問孫太守“大人,是否還有別的品種的坐騎?”
孫太守會意,很快手下便牽來一頭哼唧著蠢叫的矮身黑毛白肚毛驢,言朔哈哈大笑“顏顏,你們叫聲竟如此一致,真是莫大的緣分。”
五人中物品最多的竟是長庚,江歲豐裝載完畢長庚的大小行李,攙住方顏妍的手,將她順順當(dāng)當(dāng)送上驢背,猴子跟著跳到方顏妍背后,她得空反駁“要我說,這毛驢叫聲優(yōu)美動聽,體態(tài)乖巧可人,比某些聒噪的人類更好。”
“你就在后面慢慢乖巧地走吧,我可不等你啦。”言朔一揮馬鞭,胯下英武的大黃馬就小跑向前,陶桃也揮鞭跟著追去。
江歲豐和長庚共騎一匹,他將長庚摟在身前“顏顏,你可以慢慢騎,我等你。”
長庚點(diǎn)點(diǎn)頭“姐姐,我們等你。”
黑驢脾性溫良,速度閑適,一路要吃要喝,又拉又尿,猴子倒是相對安生,除了不斷揪方顏妍頭發(fā),別無動作。方顏妍身在驢背,一時間不知是她騎驢,還是被驢使喚,耐住性子,折下道旁一根木棉枝,將猴子拽到身前,吊了半塊干糧懸到毛驢面前,毛驢眼神向干糧匯攏,睜著雙斗雞眼樂顛顛地提了速。
“這也太好玩了!”方顏妍夸張地演示給猴子,循循善誘“看懂了嗎?你來試試。”
猴子懵懂地接過方顏妍手中的木棉枝,穩(wěn)穩(wěn)蹲在驢背上,釣起了毛驢,不自覺也生出了趣味,四處抖動干糧,毛驢走的歪七扭八,猴子玩的不亦樂乎。
“行啊!”言朔停下來,等到毛驢顛過身側(cè)“方先生半天就教導(dǎo)出一對好徒兒。”
“不然我也教教你?”
言朔輕浮地笑“那你拿什么引誘我?”
方顏姸向她勾勾手指“你靠近一點(diǎn),我來告訴你。”
言朔依言不自覺地探身向前。
“啊!”言朔捂住腦袋。
“我打爆你的狗頭!”
“世風(fēng)日下,這一個個都是什么暴力女人。”
“師兄你說誰呢?我可不舍得打你啊。”陶桃將馬轉(zhuǎn)回他們身邊。
一路天色陰蒙,道旁綠意濃烈,五人所到處驢叫馬鳴,好不熱鬧,徑向汝陰郡東南方慢行了半日,路遇一村舍歇腳茶寮,就著隨身帶的干糧,喝了碗碎末大碗茶,詢問了店家路程,急急啟程,日暮前終于趕到驛站。
吃過粗茶飯,一身疲憊的五人就回屋就寢,方顏妍習(xí)慣晚睡,躺在硬板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又起身喝了兩壺茶,憋出了尿意,她起身穿過驛站庭院去往茅廁,夜貓一聲聲叫的悲烈凄慘,她速進(jìn)速出,撞到了茅廁外的一深衣女子“啊,對不起!”
朦朧中,女子盯著方顏妍,面目白的顯眼,鮮艷的紅唇生動一挑,幽幽地說“出來了。”
“我用完了,你可以去了。”
女子并不動身,只看的她心里發(fā)毛。
“我等的就是你呀。”
方顏妍見勢不好,拔腿就跑,一聲救命剛出口,一股濃郁地馨香躥入鼻口,登時暈倒過去。
驛站庭院三條黑影閃過,瞬間又恢復(fù)平靜,只有兩只野貓聲嘶力竭地喊叫。
雅間的江歲豐正說服了長庚和自己牽手睡覺,耳側(cè)傳來微動,身影轉(zhuǎn)移,他來到院子,言朔也跟了出來“我怎么聽到顏顏的聲音。”
二人齊去方顏姸房門口,江歲豐停下腳步就說“不用敲了,她不在。”
說完他便躍出驛站圍墻,不見了蹤影。言朔輕輕一推房門,空無一人。再去到庭院,細(xì)細(xì)一嗅,空氣里殘留一股異香。他將陶桃叫起,送長庚進(jìn)房,拿起青陽劍,推開驛站大門,一排官兵風(fēng)塵仆仆齊整列隊(duì)在門外,走上前來一個青年將領(lǐng),絡(luò)腮短胡須遮住棱角分明的半張臉,他帶著眾官兵半跪下去“世子,末將來遲了。”
“姬將軍,快請起。母后前日已飛鴿傳書告知你要來,沒想到這么快你們就到了。”言朔從身前掏出一副畫像,畫上女子云鬢高堆,眉目如畫,風(fēng)姿綽約。
“姬將軍,你剛到就要辛苦你和兄弟,幫忙尋找這畫上的女子,她剛才不見了,應(yīng)該還未走遠(yuǎn)。”
“世子,放心,交給末將。”
驛站外燃起點(diǎn)點(diǎn)火把,食宿客人都鉆出房來,看到官兵的震天聲勢,又一個個縮了回去。
方顏姸軟如一條面筋被一黑衣人扛著穿房躍院,她如墜夢境,稀稀落落都是小時候的事,一個銅鐵人闖入夢境,掄起鐵臂,朝著她的腦袋砸來。
“啊!”她張開嘴巴,大口喘氣,周遭一片漆黑,她被捆了雙臂,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她伸手去摸,是一個鐵制的籠子,左右搖晃,似正在車馬上前行。
她心下一涼,為什么幾次三番被抓,如此倒霉,這次又是得罪了誰?一條小命總置身在他人的手中。她放開嗓子求救,一個憊懶男聲伴著敲擊鐵籠傳來“喊什么喊,著急見閻王啊!”
又嘁嘁喳喳來了一個粗聲男音“這小娘們有些姿色,不然咱兄弟倆爽完再殺?”
方顏姸一聽,正要發(fā)怒,只聽?wèi)v懶男聲說“你是嫌命長嗎?那兩位哪個是咱能得罪的主?趕快下手,最好利落點(diǎn),別留下證據(jù)。”
裝她的鐵籠被兩人合力提起,任方顏姸軟語硬言都說盡,也不與她接話。穿過一條長通道,一簾星子壓在河面上,原是置身在一條小船之上,河道黑漆漆吞著這條渺小的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