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憐睜開血紅的雙眸,疑惑地打量了四周一眼。
奇怪,自己不是被那該死的家伙殺了嗎,怎么會……
當她的視線落在了眼前正似笑非笑看著她的沈敬,不由當場愣住!
阮亦憐的腦袋在這一刻似乎有些不夠用了。
“是你!!”
這時,她想起了什么,向沈敬怒目而視,打算舉起手中的長劍一劍刺去。
正當她心頭剛升起這個想法,一陣波動掃過,仿佛一雙無形的大手,瞬間將阮亦憐的各種念頭捏碎!
“什么?!”
阮亦憐震驚的發現,她竟然對眼前的少年無法提起半點攻擊性的沖動!
“嘖嘖,十六歲的巔峰煉神武者,撿到寶了。”
沈敬繞著阮亦憐轉了個圈,那仿佛在打量一件絕世寶物的目光看得她心底有些發毛。
“好啦好啦,乖,叫主人。”
沈敬笑瞇瞇道。
阮亦憐大怒,這家伙好生無恥,當真覺得自己會乖乖聽他的話么?
“主人~”
幾乎下意識地,阮亦憐出聲喊道。
“對,這才乖嘛。”
沈敬滿意地點了點頭。
“怎么可能!”
相比沈敬的淡定,阮亦憐瞪大雙眼,連忙捂住嘴巴。
可惡!為什么自己會聽從這家伙的話!他究竟做了什么!
“看看那邊。”
阮亦憐聽到沈敬的話,轉身看去。
只見她的尸體正直挺挺躺在地面上,慘白的俏臉仿佛是在慘笑。
“不可能!這,這是我的尸體?我已經死了?”
“那么現在的我又是什么?”
阮亦憐只覺得如遭雷擊,心中的某些東西被狠狠擊碎!
原本該死去的她,卻再一次活生生地站了這里!
短短的幾分鐘內,她看到的現象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阮亦憐呆呆站立在原地,眼神迷茫無助。
說到底,她只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罷了。
“如今的你,不過是我從幽冥召喚而來的戰敗者。”
“死或生,反抗或者臣服,你選一個吧!”
沈敬環抱雙手,目光冷冽,冰冷的話語正一點點蠶食著阮亦憐的信念。
阮亦憐沉默半晌。
無數復雜的情緒和記憶交織,在她的腦海中激烈碰撞。
最終,她摘下鬼臉面罩,雙膝跪地,臉色落寞:
“我明白了,要殺要剮,隨你處置便是。”
沈敬臉上浮現笑容:“這樣才對嘛,現在,把一切關于弈劍山莊的事,統統告訴我。”
雖然從數據庫中召喚出的阮亦憐完全強制性地聽從沈敬的命令,但若能將眼下的處境告知她,也能更好地讓她為自己所用。
阮亦憐深深吸了口氣,道:“弈劍山莊的地底下,存在著一座‘神墓’。”
“哈?神墓?”
沈敬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東哥的代表作怎么會埋在了地下?
但隨即,他反應過來,阮亦憐所指的神墓,其實是“神的墓地”!
“是的,神墓,一座真正囚禁著神的墓地!”
阮亦憐略顯稚嫩的面容劃過一絲鄭重。
“閩州一帶自古便流傳著‘月神’的神話傳說,據說上古時代,月神與其他神靈曾大戰于此,最后,月神敗北,她的神兵化作了九龍山,她的玉帶化作了姜河,她的身軀被眾神打入了地底,永世封印不得超生。”
“這一切,其實是真實發生過的!月神,就被封印在弈劍山莊的地底,換句話說,弈劍山莊的地底便是月神的墳墓所在!”
聽完阮亦憐的話,沈敬有些傻眼。
自家山莊底下,埋藏著一尊遠古大神?
這特么不就是個定時炸彈?
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才得到這么一塊“風水寶地”啊?
“咳咳,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沒事的,封印雖然歷經千年,出現了一絲松動的跡象,但月神想要破封而出,無疑是癡人說夢。”
阮亦憐搖頭道。
聽到她的保證,沈敬依舊覺得很不安心,靠,什么叫“一絲松動的現象”?
這聽起來已經夠讓人頭皮發麻了好嗎!
“對了,弈劍山莊農作物大規模歉收的事,是否就是封印松動造成的?”
沈敬腦子轉的很快,一下便想到了問題所在。
阮亦憐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讓千畝田地全部減產,有能力造成這些的,看來只有她口中的“神墓”了。
“我不知道。”阮亦憐搖了搖頭。“不過,這座山莊出現歉收現象,和神墓封印發生松動的時間點是一致的,所以事實很有可能正是你說的那樣。”
“那你又為何扮作女鬼潛伏在山莊之中?”
沈敬又拋出了一個疑問。
“我奉師門之命駐守于此,至于扮作白衣女鬼,也只不過是為了嚇走你們這些無關人等,說起來我還得感謝糧食歉收,紀家和佃農們都紛紛放棄了這里,使我的任務進行得順利許多。”
阮亦憐輕輕撫摸著自己尸體的臉頰,伸手將散落的面具重新撿起蓋上。
“對了,我想找個地埋了她,可以么?”
“可以,來,一起挖坑~”
“你……!為什么露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啊!”
昏暗的月光下,兩人一前一后抬著尸體來到一顆桃樹旁。
“嚓,嚓,嚓……”
宛如一處大型拋尸現場,沈敬和阮亦憐奮力揮舞著鋤頭,很快就挖出一個大坑,將阮亦憐的尸體放了進去。
阮亦憐站在坑邊,看著逐漸被泥土填埋的自己的尸體,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松。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跟殺死自己的家伙一起親手埋葬自己的尸體是一件很詭異恐怖的事情,可她卻一點兒都不感到難過。
最后看了一眼墓地,阮亦憐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
姜河鎮外,某處山谷。
篝火已經變得黯淡,黃奇動手添上幾塊柴火。
“黃大哥,你怎么還不睡?”
一位少女打了個哈欠。
“明天就要前往神墓了,那個我們路上碰到的年輕都尉,似乎成了弈劍山莊的主人。”
“成就成唄,他管他的山莊,我們走我們的路,兩不相干!”
“已經不可能了,根據阮亦憐發來的最新消息,這個都尉似乎想賴在山莊不走了,而且看樣子還想恢復山莊的生產。”
“還真是不識趣呢。”
“是啊,現在我們只有兩個辦法,要么選擇在夜深人靜時進入神墓,要么……”
“殺了那個都尉!”
黃奇狠狠地做了個劈刀狀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