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錢途光明(下)
整個青狼寨除了被救出的婦人,四百多個匪寇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楊正原本準備把俘虜帶回瀛州,勞動改造這些人,這些婦人的遭遇讓楊正改變了主意。
來的時候,三千人只背了兩天的干糧和水,回去的時候,不得不臨時做了幾百幅擔架,除了幾十架要抬這些婦人,其他的全部用來抬這次的繳獲。
楊正在看到寶庫的時候,才知道為何大宋會有那么多的盜匪,剿之不盡,四百多人的規模并不算是很大,瀛州也不是江南哪等富裕之地,然而青狼寨的庫房里光是絲綢就有上千匹,珠寶首飾十多箱,金銀也有十多箱,還有名貴的藥材,皮毛等,不知道打劫了多少過往的商販,幾萬斤銅錢散落在庫房里,顯得格外醒目。
沒有人會嫌棄銅錢太多,這些銅錢被軍卒們一枚枚撿起來,交給主簿記賬,這個庫房里的繳獲按理來說都是將主的私產,至于他們這些軍卒,從死人身上摸出來的錢財就已經讓他們無比滿足了,更別說剿匪有功,朝廷還有封賞下來。
沒有人會覺得不公平,他們僅僅是跑了一晚上而已,整個剿匪過程中沒有一個傷亡,能把軍餉的一半發到他們手上的將主就是合格的將主,不克扣軍餉的將主能讓他們衷心擁護,而楊正這樣不克扣軍餉,還讓他們有干飯、有肉吃的將主絕對能讓他們以命相待。
回程的八十里路,士卒們都是興高采烈的,楊正看著士氣高昂的部隊,心里的煩悶消散了不少,雖然沒有激烈的廝殺,但總算是見過了血,一支軍隊只要見過血,再經過一場場廝殺,一場場勝利,就有了強軍的基礎。
回到大營,幾百擔的財貨讓留守的二千人眼紅不已,參戰的三千人揚眉吐氣,從留守的同袍身邊路過的時候,頭都抬高了幾分。
回營的當晚,楊正讓人去買了幾百頭羊和牛,犒賞部下,這下留守的人才高興起來,窮苦人家哪里等吃到羊肉牛肉這等昂貴的美味,飯菜里能有點豬油星子都得過年的時候,就是沒有酒有些遺憾,好酒是不敢想的,有一口濁酒就好。
晚飯快開始的時候,老曹親自送了一百壇烈酒到軍營,這下營地里徹底的炸開了鍋,這是曹家酒坊專門釀制賣到草原的烈酒,最合這些軍卒的胃口。
除了值守的士卒只有一杯,其他人隨你喝,五十斤的壇子,五千斤酒足夠這些沒有喝過烈酒的軍卒們喝到吐。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軍卒們像往常一樣,在聽到軍號聲的瞬間快速的起床,然后跑到校場上集合,奇怪的是副帥曹二并沒有讓大家開始訓練,而是讓大家站在校場上。
隨后有第一軍的士兵抬著幾十口巨大的箱子放在了點將臺上,軍中的主簿坐在一旁,手中拿著賬本,這些士兵放佛想到了什么,紛紛目露喜色。
果然,副帥拿著喇叭走到臺前,大聲說道:
“大帥說了,這些錢是兄弟們一起繳獲的,除了要留下一部分供應大家伙的吃食,購買軍械,其他的他拿了最大的一部分,其他的分給大家,大家排好隊,上前報自己的名字,領錢!”
“大帥威武!”
“大帥威武!”
“大帥威武!”
曹二話音未落,底下的軍卒就高聲喊道。
普通軍卒每人兩貫,隊正多兩百文,以此類推,楊正不過是從繳獲里拿出一小部分,卻讓軍卒們從心底認可了他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大帥。
楊正并不是舍不得把這些錢都拿出來分,而是養這樣一支軍隊實在是太燒錢,指望政事堂撥款是不現實的,這些錢雖然多,要維持這樣一支軍隊顯然是不夠的。
有了第一次以后,剿匪的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對付小股的盜匪,也不需要再派出幾千人,五千大軍分成了五部分,開始對河間縣附近的盜匪進行拉網式的梳理、剿滅。
傷亡也開始出現,盜匪們收到了風聲,加強了老窩的警戒,雖然還是以卵擊石,但總能擊下幾塊石屑。
對陣亡的軍卒,楊正親自寫好了文書,讓帶隊的軍官直接送到其家屬手上,這些軍卒都是河間附近的人,并不是很難找,同時送去的還有一百貫錢。
一個月的時間,河間縣城附近的盜匪就被清理一空,皇家海軍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價,收獲卻是巨大的。
錢糧是一方面,最大的收獲就是這五千經過一次次剿匪,終于不再是新軍,而是一支打過仗的軍隊,雖然只是剿匪,可依然是勝利,依然是經過了廝殺,對軍隊而言,打了勝仗,軍隊就有了一種氣勢,只要一直勝利,這支軍隊就有了戰無不勝的氣勢。
河間擁有一萬多禁軍,近一萬的廂軍,廂軍的將主還是楊正,眼看著皇家海軍被百姓們口口相傳成了戰無不勝的天子親軍,每次在河間遇到出手闊綽的皇家海軍更是羨慕不已,廂軍還好,禁軍里面就開始有了怨言。
瀛州禁軍駐扎的地方是在河間以北的南山鎮,禁軍將近兩萬人,加上其家屬,和一般的縣也沒有差多少。
而在禁軍廂都指揮府內,瀛州禁軍第一軍都指揮使一臉惡毒的對坐在主位上的大漢說道:“大帥,這個楊正真是膽大包天,這河間府周圍的盜匪都被他們清剿一空,青狼,鬼鷲他們都被殺了,咱們的收入一下子斷了,兄弟們都有怨言了…”
主位上的大漢正是瀛州禁軍的廂都指揮使陳山,三十四歲年紀,一身華貴的絲綢長袍裹住了肥胖的身軀,他端起茶輕輕的喝了一口,無奈的說道:
“皇家海軍雖然和我們一樣,可是我們是被打發到瀛州的下等禁軍,人家卻是天子親軍,楊正還是從五品的朝散大夫,灑家能有什么辦法?管好下面的人,灑家是短了他們的吃喝還是短了他們的餉銀?”
“大帥說的是,可末將咽不下這口氣!”申屠山臉色難看的說道。
“咽不下也得咽…”
陳山漫不經心的說道。
“大帥,不如…”
申屠山附耳在陳山耳邊,低聲說道。
“刺殺一個五品京官是什么后果,想必不用灑家提醒你,滾吧,灑家就當沒聽說過這句話!”
陳山揮揮手,依然漫不經心的說道。
“末將告退!”
申屠山恭敬的行了一禮,起身往外面走去,一個京城來的衙內,不僅殺了他的堂弟,還斷了他們的財路,不殺不足以泄憤,只要手腳干凈,誰也奈何不了他,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