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這么玩的!!小姑娘你開門吶!小小年紀忽悠人可不是好事情!”莫于憶使勁拍門大喊,縱使自己也干過不少忽悠人的事情。
拍了一陣后,閻王又遞給莫于憶一包糧袋。
莫于憶接過糧袋,問道:“你到底還藏了多少?”
閻王道:“你要再蠢就沒有了。”
莫于憶拍拍門:“小妹妹你開門吶,我們還有糧食!”
果然,一聽到有糧食以后,那小姑娘又把門開了一條縫。
眼看一只小手就快夠到糧袋了,這次莫于憶多留了一個心眼,一腳立馬抵住門檻。
她把糧袋晃悠到了小女孩夠不著的地方,道:“唉~都拿了一袋糧食了,就不能讓我們先進去嘛~”
聽了這話,門才終于被打開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用頭繩扎了兩個小辮兒,看起來瘦瘦巴巴的,臉色蠟黃得好像油紙。
“你爹娘呢?”莫于憶問她。
“爹在里面,娘早死了。”小姑娘好像極不情愿莫于憶他們進來。
“姐姐誰來啦?”
這時候跑出一個小男孩,他看起來才剛學會走路,跑步跌跌撞撞,眼睛里掛滿了淚花。
“來了兩個來借宿的。”小姑娘的語氣緩和下來。
“爹爹醒了,姐姐你快去看看吧!”小男孩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小姑娘瞥了莫于憶他們一眼,丟下他們跑到了房間里。
莫于憶趕緊跟了過去,聽到了一連串急促的咳嗽聲,一個男人半躺在床上,手里還捂著一塊被咳得血漬斑斑的布。
“爹爹你醒了?”小姑娘趕緊叫道。
“狗兒啊,可是有人來了?”躺在床上的男子有氣無力的問道。
“嗯,來了兩個借宿的。”小姑娘帶哭腔地回答道。
閻王上前拱手道:“主人家,我倆是外鄉來的,在此處尋了好久的客棧無果,這才來叨擾,還望主人家行個方便。”
那老者道:“兩位客人,借宿不成問題,只是家中斷糧斷水多日,周待不周,還請見諒。”
“無事,多謝主人家了。”
老者咳了兩聲,連忙顫顫巍巍地從床上下來了:“二位客人隨我來。”
“爹爹,您還是讓我帶他們去吧。”小姑娘見狀,忙上前止住他。
一番推辭后,她對小男孩說,“幺兒,廚房里有剛熬好的米湯,先端來給爹爹喝。”
小姑娘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房間里,道:“家里只有這么一個空房了,二位就將就將就吧。”
莫于憶想和小姑娘套套幾乎,便想拉著手讓她坐下,誰知剛一碰到她的小手,她立馬把手抽了回去,警惕地看著她。
站在一旁的閻王看莫于憶被小孩子嫌棄后,立馬笑噴。
莫于憶戳了戳閻王,小聲說道:“你快變個糖出來。”
閻王手一揮,給莫于憶遞了塊糖果。
“小朋友,你和姐姐聊聊天,這糖就給你了。”
誰知她眨巴著眼睛問她:“糖是什么?”
“嗯?!你從小到大不會連糖都沒吃過吧?”
“不曾嘗過。”
莫于憶捏在手里給她看。
“嘁,就是顆破石頭嘛。”小姑娘雙手抱胸一臉不屑。
莫于憶壓制住心中的暴動,僵笑道:“行,姐姐告訴你,就是這顆破石,在姐姐那,很多你這么大的孩子都喜歡吃。”
“幼稚。”小姑娘還是一臉不屑。
“算了,你不吃我可吃了~”莫于憶二話不說把糖丟到嘴巴里,砸吧起嘴來。
一股甜甜的香味直躥小姑娘的鼻子,沒過多久,小姑娘學著她的樣子也抿起了嘴巴。
“閻小二!”莫于憶一揮手,把手癱在閻王面前。
“我到底為什么要花時間陪你們玩小孩子的把戲……”閻王一臉頭疼地又給她遞了塊糖果。
莫于憶對小姑娘道:“你要是陪姐姐聊會天,這顆糖就是你的。”
“三顆。”小姑娘在她面前豎了一個三的手勢。
莫于憶道:“三顆就三顆,你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狗。”
“噗……這什么破名啊。”
“我娘說,取個賤名好養活。”
“那你弟呢?”
“幺兒……我娘就是生他的時候死的。”
“你爹怎么了?”
“我爹是個瞎子,幾個月前,北疆征兵,來這里抓壯丁充數,不管是否有疾,只要歲數對了一律都抓,我爹拼命反抗,被毒打了一通,最后他一個看不見的人連摸帶逃,才行幾里的路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她說著說著,眼眶已經紅得像只兔子了,聽完這話后,莫于憶一陣心酸,對閻王道:“原齊可真夠狠的啊。”
“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小姑娘摸摸袖子,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但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聲音還在發抖。
閻王問:“我們一路行來,看到路上餓死的人眾多,怎么就你家還能起灶呢?”
“那些士兵日來鎮子上劫糧和抓人,每家每戶都只剩下婦老兒童,早就揭不開鍋了……”
小姑娘繼續道,“幸好我人機靈,順著我爹說的話摸到了北疆士兵的糧倉,趁他們不備偷了一把就跑。”
莫于憶和閻王一聽“糧倉”,紛紛打起了精神,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這糧倉的位置?”
“干嘛?你們也想去偷公糧?”小姑娘抹了抹袖子。
“……”
等來一陣沉默,小姑娘道:“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她從門外走了出去,留下莫于憶和閻王面面相覷。
莫于憶先開了口:“我們今天晚上……”
“我睡屋頂。”閻王咳了兩聲,耳朵紅了。
“咕~”莫于憶的肚子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莫于憶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閻王從衣服里摸出了半個餅,遞給莫于憶,道:“這真的是最后一個了。”
……
地界的黃昏向來好看,風一吹,把五顏六色的云朵兒吹得更散了。
莫于憶搬來把梯子,踩著梯子爬上屋頂,坐在了閻王旁邊,把自己手里的餅掰了一半給他。
閻王接過來,叼在嘴里,望著院子里吃飯的一家三口若有所思。
莫于憶摸著自己的半塊餅啃了起來,默默道:“你這變糖的本領要是能轉移到變糧食上該多好……”
“糧乃萬源之本,無耕無耘不成果,要真能以法變之,地界就無憂了……”
閻王問:“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我能變糖的?”
“不知道,直覺。”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這個閻王是會變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