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溯回夢樓,懷歲無憂(2)
季曉芙在一旁看到幼時的自己癡癡傻傻地盯著母親的背影,沒有一聲哭響,不由急道:“你哭啊,以前她哪回離開家一會你不哭的,怎么這會你就這么乖呢。”
說著,季曉芙看到五歲時的自己的嘴巴,才明白,原來是被棒棒糖糊住了口,便凌空一揮,想把那棒棒糖打掉,卻發現自己的手,虛虛地穿過了那棒棒糖。
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是實物,對于這里的一切,自己不過是如同幽靈一般,什么也碰不到,什么也改變不了。
正當季曉芙垂喪之時,不知怎么地,那小季曉芙手里的棒棒糖,像是被一股虛空之力作用一般,“吧唧”一聲,掉到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小季曉芙怔怔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右手,又怔怔地望了一會前方——前方空蕩蕩的,早已不見人影。身后華庭的歌聲早已停止,天地間一片寂寞,只有樹葉曳舞,“沙沙”作響,即此,小季曉芙終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季曉芙在一旁恨鐵不成鋼道:“該你哭時你不哭,不需要哭的時候你又哭了,真是,……”季曉芙這邊正酣暢地責備著,突然意識到這是幼時的自己,不能罵的太狠,就停了下來,靜觀其變。
后來,一直如鬼魅般徘徊在華庭門口的季曉芙,被辛阿姨帶進了華庭家園。
辛阿姨是華庭家園中季曉芙最喜歡的阿姨,也是最最溫柔的一位。
是幸阿姨在自己最封閉的時候,來到誰都不敢靠近的自己的身邊,牽起自己的手,一步步帶領自己走出那層厚厚的殼繭,自己才慢慢融入華庭這間大家園,認識了哥哥一般的顧易,親如姐妹的方曉,還有了一個只粘著自己的可愛到爆的鶴弟弟。她就像所有人的母親那般,對所有孩子都有著極大的包容,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種不是血緣勝似血緣的親情,她將華庭所有孩子的心都牽連在一起。
剛入華庭的曉芙十分乖戾,她非常討厭和大家一起——
分享同一間房間,玩著同一個玩具,進同一個澡堂,從同一口鍋里打著同樣的飯……
雖然那些,曾經對于她,只有羨慕的份,但在那個曾經,她在自己簡陋的家中還是有自己小小的獨立空間的,即使,那一份的獨立似乎是媽媽更為需要,但那又怎么,自己已經與媽媽相依為命五年了,雖然有時候會餓肚子,有時候會吃一些黑暗料理,而在華庭,自己可以每天都洗一次澡,一天三餐頓頓不落,每頓還是葷素搭配營養全,不僅有著墊著棉被的大床,還有各色各樣的玩具,可那又怎樣,華庭的生活和媽媽比起來那是一文不值。
季曉芙初入華庭是又吵又鬧,而滿華庭的孩子,不論年齡比她大還是小,都,揍不過她,只能讓她一方稱霸。
開玩笑,季曉芙可是曾經為了一袋未拆封的雞腿,以四歲稚齡和流浪狗打過架的人,而在以往住的居民區,欺負她的人也不在少數,也都被她打趴下了。
這得益于母親從小就傳授了她一些武功招式,雖然不懂里面的玄機奧秘,打出的威力也不及母親的千分之一,但就是自己這些相較于母親的來說的那些花拳繡腿虛把式,對付大多數人還是綽綽有余,哦對了,還有狗。
再后來,季曉芙在華庭家園長到十八歲,正在舉行生日派對時,莫名其妙來到一個空間站,被一個叫“翎”的小屁孩給接引回β星球。那個小屁孩不由地讓季曉芙想起了自己的鶴弟弟,因此一路上,季曉芙對他都有一份難以名狀的親切之感。
而那個叫“翎”的小屁孩,一開始總是沉著一張嚴肅臉對著自己,好似對自己有什么既有的偏見似的,但小孩嘛,眼睛是最明澈的。
這一路以來,除了武力值上面自己不如他之外,其余方面,季曉芙是拿出自己在華庭家園照顧弟弟妹妹的十成來關切著翎,終于有一天,翎對自己說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話——“原來你并不像傳言中那么壞,是個魔女。”說完,還羞澀地跑掉了。
看著“蹬蹬”遠去的那個“肉圓子”,季曉芙意識到,也許,這趟回家之旅,不會如想象的那么一帆風順。
果然,第二天,季曉芙擔心的事就發生了。
肉圓子翎駕著一朵云,拉著自己的手,對著自己,向前方指到:“前面就是仙界了,”接著又向下方指到,“我們正下方的那個是人界,”說著,抬頭看了季曉芙一眼,聲音有些興奮地喊道:“人界是很好玩的。只是比仙界臟了一點。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他們還沒辟谷呢。”
聞言,還未辟谷的季曉芙不自覺地搖了搖屁股。
肉圓翎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話也波及到了季曉芙,忙安慰道:“沒事,等你回了紀家,第一門課就是辟谷,很快就能學會的。”說完,小眼神“撲靈撲靈”地往上飄了幾眼,偷瞄到季曉芙并未對這句話有什么不好的反應,方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