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五兵尚書,劉進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不能在這里干等下去,要動員全國力量抗拒外地,還得皇上定奪。
“袁大人,我想立即進宮面見皇上,在這個關系國家存亡的生死時刻,皇上一定不會坐視不聞不問。”
“劉大人,還是我去吧。”袁憲望了劉進一眼,略有所思地說道。
“怎么?難道袁大人怕萬歲不相信我說的話?”劉進雖是五兵尚書,但不善于奉承,平時與皇上的接觸也比較少,他以為袁憲是擔心皇上不會聽從自己的建議。
“哎,劉大人,你應該知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向他提及軍情,這么多年以來,他認真聽取過誰的建議?即使我去,恐怕也得不到好的結果,加上他身邊那幾個人,隨時擋駕,我們要想見皇上一面也難呀!”
劉進當然知道袁憲是太子詹士,與皇上的關系必自己要好許多,但還是不相信地說道:“隋軍已經出兵,難道皇上還會把這事當兒戲?”
“劉大人,萬歲是不會把別人的諫言當成一回事的,否則,我大陳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般境地,再說,這里也離不開你,說不定隨時都有重要軍情上報而來。”
“那你······?”劉進擔心著,因為皇上對諫言,那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說不定還沒聽完,就已經翻臉,進諫者在皇上一怒之下,輕者被斥退,重責投進大獄。
“我畢竟接觸皇上的機會比你多一些,皇上不會對我怎講么樣的。”
“袁大人,你也要當心啊!”劉進擔心地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袁憲拍了一下劉進肩膀,快速奔向了景陽宮。
對于袁憲這位老臣,又是當今太子詹士,施文慶等人也不敢強行擋駕,而皇上也沒有將他拒之門外,陳同得到稟報后,急忙從張貴妃那里趕回了臨春閣,接見了袁憲。
“啟稟萬歲,隋主楊堅已于今日下詔,動用了強大兵力,對我大陳發動了戰爭。”袁憲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
“哦,這樣的情報,貴妃娘娘早就預測到了。”陳同打斷了袁憲的話,毫不在意地說道。
袁憲心里對皇上將這等軍國大事說的如此輕描淡寫,極為不滿,只得強忍著繼續稟奏:“陛下,楊堅部署大軍分別從六合、襄陽、等八路出發,東起海濱,西到巴蜀,水陸大軍共計······”
陳同不等袁憲說完,又打斷道:“貴妃娘娘每夜向上天祈禱,發現江北有幾股邪氣沖天,然而天上瑞氣千條,這沒什么了不起的。你們何必大驚小鬼。”
袁憲啞然無語,皇上左一個貴妃娘娘,右一個貴妃娘娘,這簡直就是把張貴妃當成神仙了,這不是拿軍國大事當成兒戲嗎?
其實袁憲并不知道,這只是陳同在拿張貴妃祭祀蒼天,信口開河的迷信說法來搪塞自己,而張貴妃那樣說,本意其實也是要警示皇上,以國家大事為重,沒想到,在一般狎客的說辭下,陳同又沉浸在太平盛世的享樂中。
袁憲鐵青著臉,不想再說下去,從皇上剛才的話,他知道無論自己怎么說,不盡枉費口舌,說不定再說下去,龍顏震怒,自己可能就是站著進來橫著出去了。
陳同一見袁憲就像一個木偶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再發一言,本來心中已經漸漸萌發起來的怒氣突然間又被袁憲這奇怪的表情逗得心里一樂,暗道:這人今天怎么如此怪異?根本不像過去一樣,什么事情都要刨根問底,一根死腦筋,難道是他稟奏完了?不禁追問道:
“袁大人,還有什么敵情?”
袁憲被陳同氣得一時之間心中郁悶之氣堵塞,對皇上如此兒戲憋屈得上牙咬著下牙,心中那股恨鐵不成鋼的怨憤在呼呼往上直竄,對陳同的追問似乎都沒有聽到,仍然氣呼呼地站著一言不發。
其實陳同心中是沒有底氣的,他對施文慶等人吹噓的天下太平并不完全相信,只是他實在不愿朝壞的方面去想,一旦自己承認國家處于危難之中,自己作為一國之君,再對朝政不理不睬,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所以陳同見袁憲的一張臉氣鼓鼓地就像青蛙的肚皮鼓著氣伸縮,又問道:“袁大人,你有什么話就對朕一一道來嘛。”
袁憲當然有太多的話要說,剛才一次次被皇上打斷,現在既然皇上要自己說,心念一轉,據情報分析,北方這次是傾舉國之兵南下,人數達到了五十多萬,既然皇上認為是小股騷擾,何不把情況說的更嚴重一些,看看能否在重錘之下讓皇上猛然醒悟,于是說道:
“陛下,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隋國此次八路大軍,共計進攻我們的兵力達到八十萬人。”
“啊······!”陳同果然一下子被震懾著,兩個眼睛圓睜,驚嚇中張大的嘴巴一直張著。
陳同過了好一陣子才清醒過來,八十萬!這是多少軍隊,自己大陳的軍隊總數還不超過三十萬,北方哪里來這么多軍隊,他想起以前看過的對北方的偵查報告,自己還依稀記得北方總兵力也就六十萬,怎么突然就能動用八十萬南下呢?
陳同半信半疑,但又找不到反駁袁憲的依據。
袁憲趁機又說道:“陛下,據微臣剛剛得到的情報,北方大軍已經逼近我大陳各要地,即將對我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臣懇請陛下把其它一切不緊要的事情放下,把全部精力用在捍衛我大陳社稷上,動員全國力量,與北方軍隊拼死一戰,勝負尚未可分,如果萬歲再像以往,不關心軍情,我大陳社稷不久矣!”
陳同此時已經不得不相信,北方已經動手了,可是究竟該怎么辦?他實在不知所以,于是說道:“這事朕知道了,怎么應付,待朕好好思量。”
袁憲知道皇上所謂思量,要么就是去問張貴妃,要么就是去問他的那般狎客,說不定在他們三言兩語下,又把這火燒眉毛的軍情化作烏有。
“陛下,你要自己拿定主意呀!那樣會誤大事的!”袁憲心急如焚。
“朕知道該怎么做,你下去吧。”陳同說著起身便離去。
“萬歲······”大殿中只剩下袁憲無奈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