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恩“粘”上了師師。第二天開會,路恩也不管熟不熟就過去貼著師師坐。師師大多時候不理她,自己在筆記本上記東西。路恩笑著回視安可,以及其他打量的目光,看吧看吧,她又不會少塊肉,她覺得她這是在跟師師學習。
因為也有不少人在看師師。
沒多久路恩就弄清楚原因,以及為什么師師會單下來跟她湊成一組。紅會里有一個師師同專業的同學,進來后將她知道的關于師師的事說了個遍,挨個警告他們說師師是個小偷,家里窮得要命,會偷人東西。
她們一起練習急救的時候,路恩問:“你就不生氣?”
師師頭也沒抬:“都是真的,我為什么要生氣。”
“你真拿了你班上人東西?”
“你不是看見我偷了嗎?”
“你班上的我沒看見啊?”
“這年頭誰還堅持眼見為實。”
“勉強算我一個。”
師師這才抬頭看路恩,“沒有。開學交貧困家庭助學金申請表,班長把我情況說了出去,后來同學丟了東西,就說是我了。”
“你一受刺激,病就犯了?”
師師沒說話。
“這周末我要去看心理醫生,要不你也去,還剩好幾次預約別浪費了。”這次換路恩看著師師,她猜師師本來想說“那樣高貴的病我看不起”,但師師沒說話。路恩接著說:“好不容易考上這樣的大學,為了這個理由被勸退會不甘心吧?因為別人毀了自己,那是弱者的行為。”
良久師師才問:“你為什么相信我?”
路恩沒有正面回答:“那你為什么信帖子上的事我沒做過?”
“我只是覺得不合理。”師師難得笑了笑,帶著點狡黠,“真是出來賣的,應該舍不得拿那種錢出來給人消災。”
路恩跟著笑:“誰說的,名妓李師師不是全部身家拿來抗金嗎?”
“臉皮真厚,這就自比李師師了!”
“我這是向你看齊!”路恩笑得更大聲,“你看我們還真是同道中人,一個偷一個賣,難怪能一組!”
師師翻了白眼,不理她了。
后來在紅會的日子久了,大家相處得多,關系也就不像最初那樣,充滿了惡意的窺視。他們發現路恩不是傳說中自甘墮落不要臉的浪蕩女子,師師也不是小偷小摸慣了的粗鄙之人,路恩也漸漸明白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安可那樣刻薄,大多數人都還是平凡善良和美好的,帶著一顆助人之心來到紅會。但對于更深的接觸,路恩和師師不約而同地有所回避,將真心有所保留。那些人也許不會覺得當初一個“不愿與之為伍”的眼神或者動作有什么錯,甚至根本不會記得,但路恩和師師她們忘不了,她們可以不去怪罪,但是不能當沒發生,不能如初見一樣談笑風生。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好在路恩和師師還有對方能夠理解。正是因為這份感同身受,她們才不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