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子陌目瞪口呆之后，咽了咽口水，安慰道：“無礙！你活著回來就好！”

　　“嗯！我們快走吧！”葉姜淡淡應了一聲，狄刑哪是那么容易被刺殺的？

　　暗夜原路返回掖城軍營，葉姜并沒有再次鼓動路子陌當逃兵，隱姓埋名。反倒是什么都沒說的帶著他原路折返。

　　因為她很想看看戎狄撤兵之后，掖城諜戰營的形勢——

　　諜戰營現在活下來的人，無數次出生入死刺殺探查，幾乎都有軍功在身。

　　若是邊城戰事停歇，或許能歸鄉謀個好差事。

　　若是不能如愿，再想辦法也不是不行。

　　先領些封賞，也是好的。

　　兩人走得很快，在她們離開諜戰營小隊的位置守了五六個時辰，卻沒有見到先前諜戰營小隊一個歸來的同伴。

　　“他們可能回不來了！”葉姜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拉著路子陌衣袖，愴然道：“按時間來算，即便刺殺任務失敗，撤退回來，他們也該到達此處了。”

　　路子陌悄悄垂下頭，在這諜戰營無論他們來自何處。屢經生死如同袍澤，早已磨礪出了深厚情誼。

　　“如果不是胡三刀，也許我們可以告訴他們跟我們一起……不去送死的！”路子陌拳頭砸在砂石中，憤恨不已：“該死的狄刑！他的命……怎么那么硬！”

　　葉姜摸了摸左臂上的箭洞，眼前倒映出狄刑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

　　前一世，臨死前她遠遠地看過他一眼。

　　的確如臨出嫁前，她的繼母所說那般——

　　戎狄新王，是個風流無匹的王者。

　　上次刺探，她們差一點就能得手了。

　　那一戰，葉姜出其不備沖殺在前，直到迎面而上，將隨身飛箭直入他的胸膛。

　　可生死關頭，他卻笑得邪魅生風，硬生生握住葉姜的手，一點點抽拔出已經沒入他胸膛的箭鏃。反手扣住葉姜，直直將拔下的短劍，深深刺向葉姜的胸口。

　　要不是路子阡以命抵擋，拽著葉姜飛轉出十幾丈，迅速遁逃。

　　葉姜傷的就不只是左臂這么簡單了，命也許都沒有了。

　　只是后來，她們一路逃，一路被堵劫，一路死傷……最后，路子阡死了。

　　整個小隊，只剩下葉姜一個人活著回來。

　　“圣天六年！”葉姜口中呢喃道：“若你活著，三年之后你又該強大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圣天元年，他還只是戎狄崛起的部落新貴。圣天六年年初，他就成了戎狄新王。

　　六年時間，沒人知道，他是如何融合了戎與狄動蕩千百年的部族，最終成了他們的王。

　　“走吧！”

　　“……嗯！”

　　此處名義上是大周疆域，而實際上卻是個勢力混雜的地方。

　　兩人一路上小心翼翼，只是剛剛出了賀蘭山山腳。就聽見賀蘭山深處，廝殺聲撼天動地。

　　聽那廝殺聲，應該距離此處不遠。葉姜本能地蟄伏臥倒，隱入荒丘：“阡陌，你腿上有傷，還是留下了，躲在這等我吧！”

　　“你去哪里？”路子陌剛要拽住葉姜的衣角，卻手里一滑，撲了個空：“我們馬上就要到掖城了！回去我們就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