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在安東尼的幫助下給師娘和格瑞絲寄完了圍巾,回到了冒險者之家旅館,沒有在樓下熱鬧的餐廳里停留,直接回到了胡安訂好的房間。
艾倫說春節后會來大森林采藥,其實晨明白這是師兄對自己的照顧。在老師的實驗室打了五六年下手的晨很明確地知道,老師和師兄從來沒有過采藥的需求,艾倫師兄的游歷都是去探索遺跡,采藥或者獵取魔獸都是低級魔法師才需要做的事情。
回到房間冥想完畢已經到了深夜,樓下餐館也已經打烊。
喧鬧一天的風車城安靜下來,晨并沒有馬上上床睡覺,握著剛剛充滿魔力的雷霆裁決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色。
喬伊的死對晨帶來的影響其實遠遠沒有過去。雖然老師、師兄和魔法學院的同學們總是強調游歷的危險,每一年學院也會公布游歷中魔法師的死亡比例是百分之一點多少,但是自己親身經歷一次之后,對危險的理解完全不一樣。
灰巖帶著大家在河谷里的行動完全沒有問題,事情發生后大家的應對也非常及時,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的人轉眼就在魔狼的嘴里失去了生命,讓晨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渺小。
被魔狼包圍后晨的心里極其緊張,釋放魔法之前手心里都是汗,是父親灰巖的鎮定給了自己信心。晨低下頭看著手里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魔法杖,回憶著和魔狼對峙的一幕幕,分析著自己的慌亂和恐懼。
對于魔法師為何要到處游歷,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第二天一早,晨去魔法高塔送別了查爾斯和所羅門,回到旅館收拾好自己簡單的行李,告別了杰克和莉莉,一人雙馬經過一天的奔波回到了家里。
晨告訴父母春節后師兄艾倫會過來的消息,灰巖和瑪麗非常高興,瑪麗決定春節之前給家里進行全面的大掃除,并在閣樓布置一個新床。
春節是一個最隆重的節日,意味著一年結束新年伊始,家家戶戶都會在冬季結束之前打掃干凈房屋,制作新的家具和衣服,并在冬季的最后一天晚上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祈禱新的一年里風調雨順一切順利。
魔法學院也會在冬季的最后一天連續放一個禮拜的假期,即使是老師的實驗室,如果沒有緊急的事情也會按照學院的假期讓大家休息。
往年的春節灰巖和瑪麗并沒有特別認真地操持,因為晨不在家,冬季春季又是灰巖向導工作最為忙碌的日子,所以瑪麗和灰巖也不是特別重視。有兩年春節灰巖甚至在森林里沒有趕回家,瑪麗也早就習慣了這種獵人家庭的生活。
由于今年晨回家了,沒有進山的灰巖和瑪麗決定這個春節要過得隆重一點。
于是晨在每天跑步看書冥想的日子里,灰巖和瑪麗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灰巖把晨房間里衣柜、床和桌子都重新做了一套。
平淡的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覺地過去。
到了冬季的最后幾天,閑下來的人們開始互相拜訪?;規r家今年的訪客尤其多,一是因為晨回來了,但是晨不是在家就是跟著灰巖進了山,周圍的鄰居們都趁著節假日的悠閑時間來看一看晨,滿足自己見過魔法師的愿望。
所以晨也特別配合大家,在飯前飯后都會放下魔法書到餐廳和鄰居們聊一聊天。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灰巖今年冬天沒有怎么參加往常打獵的隊伍,相熟的獵人們都過來問灰巖是什么情況,同時也想知道灰巖春季是否會和大家一起進山。
灰巖告訴大家春季也依然不會加入,因為要繼續帶著晨進山。大家都問灰巖晨是否要留下來當獵人在大森林里混生活,灰巖說這只是晨的老師安排給晨的游歷。
鄰居們都很失望,都勸灰巖讓晨留在家里,灰巖都笑笑推脫——讓魔法師一輩子陪你們進森林,你們還真敢想。
這段時間瑪麗非常高興,一家人終于能在一起過春節。
冬季的最后一個夜晚,一家人在客廳吃過一頓極其豐盛的晚飯后,晨回到自己的房間看書,瑪麗和灰巖在客廳里喝著蜜茶聊天,瑪麗問灰巖:“老頭子,你覺得我們在家給兒子說一個親事怎么樣?兒子也這么大了,到了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p> 灰巖這幾天也聽到很多鄰居旁敲側擊地打聽這個問題,皺了皺眉問瑪麗:“你沒有答應誰的話頭吧?兒子是魔法師,你不要瞎攪和?!?p> “我怎么是瞎攪和?魔法師怎么了?魔法師也是我兒子!”
“總之你不要管這個事,這不是我們可以操心的?!?p> 瑪麗嘆了口氣:“也是,鎮子上的姑娘也不適合兒子,要不然你去風車城里打聽打聽?”
“都說這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事,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要不然我去問問兒子,看看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灰巖實在無奈,說:“平常連我們都不了解兒子在想什么做什么,他的生活以后是什么樣,我們也完全不知道,這個問題你怎么關心?你認識哪個魔法師姑娘能介紹給兒子嗎?”
瑪麗又嘆氣:“我就希望兒子能在身邊,魔法師有什么好的?”
“要是兒子不會魔法,這次進山我們兩個都回不來了?!?p> 已經進入冥想的晨沒有聽見父母的話,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要被說一回親。
春季的第一天,晨依舊早起跑步。
青石鎮的冬天從來也不怎么冷,不像群星之城。在魔法學院的時候每到冬天晨都不愿出門,雖然下雪很美,晨還是更喜歡待在溫暖的房間里。
回家后晨最喜歡的就是這溫暖的冬天。
跑步回來吃完早餐,灰巖打算出門去拜訪鄰居,問晨想不想一起去,晨說:“我還是算了吧,寧愿待在家里看看書?!?p> 灰巖也不強求,拿了一些禮物溜達著出了門。
晨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看書,瑪麗忙了一會家屋,給晨泡了一杯茶,也搬了個椅子坐在晨的旁邊曬著太陽。
正在看書的晨感覺瑪麗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合上厚厚的魔法全典問:“媽,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瑪麗說:“小石頭,你在魔法學院的時候,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晨哭笑不得,說:“媽,我才多大啊,你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
“你都已經19歲啦,應該好好考慮這個問題,你跟媽說說,到底有沒有?”
“沒有,我還是個魔法學徒呢,哪顧得上這個?!?p> “魔法學徒就不能結婚嗎?誰規定了?”
“不是,就是我顧不上這個事情。你看我老師四十多才結婚,我師兄也三十多了,才剛開始談戀愛呢?!?p> “你們魔法師都這么遲才結婚的嗎?”
“是啊,而且好多魔法師都不結婚呢。”
“為什么???”
“那么多書要看,那么多實驗要做,那么多知識要學習,哪顧得上這個。”
“小石頭我跟你說,你可不能這樣,你看看鎮子上的小伙子,誰不是你這個歲數就結婚的?”
“那不一樣。”
“怎么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