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S國境內一處偏遠僻靜的宅落,各方貴客接連而至,不似往常那般冷清。
桑虞一行人站在不遠處的綠蔭后,看著方才從那宅落里走出來的一隊人馬上了直升機。
那些人前腳剛走,她帶著人后腳便至。桑虞瞇眸看著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的一群人,意料之內的沒有看見那個金發碧眼的男人,還是那個萬年不變的縮頭烏龜,只要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便不會輕易露面。
“走。”
桑虞幾人走出叢叢綠蔭,大搖大擺立在那院落外。白墻黛瓦蔥木高檻,兩開的油木門上懸掛一醒目的門匾,赫然寫著“霍宅”二字。
桑虞目光上下巡視著,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建筑風格,印象中天海從未有過這種類型的建筑,奇特中又透著種說不出的雅致,看得出這院落的主人很講究。
可她實在無法把記憶里的那個紅毛跟這所講究的院落聯系起來,畢竟那風格著實不搭。
阿列幾步湊上前去,伸手“啪啪”拍了兩下門,好半晌門里才有了動靜。
黑亮氣派的油木門從里打開,一個約摸十三四歲黃皮膚黑眼睛的男孩走了出來,轉著機靈的黑色眼珠打量著門口的這群人。。
“你們是誰?”
阿列見門里走出個小男孩,一愣,怎么還有個孩子?他確認著問了句:“小孩兒,這兒的主人可是姓霍?”
男孩嘴一抿,橫眉瞪阿列一眼,神色很是不滿:“叫誰小孩兒呢?我早就長大了!是我先問你的,在別人門前駐足敲門就應報上名來,懂不懂規矩!”
“嘿——你這小孩,脾氣還挺橫,我……”
“阿列。”桑虞淡淡開口,“跟個孩子計較什么,出息。”她眸光落在男孩身上。
“我叫桑虞,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珠光一轉,就看見這么一個漂亮小姐姐站在一群黑甲男人的最前面,目光相接的剎那頓時紅了耳根。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生的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呢,雖然他長這么大總共也沒見過幾個女的。
“咳…我叫周免。”男孩不忘端著他小大人的架子,“你們找我家先生?投過拜帖嗎?”
阿列不屑的嗤笑一聲:“拜帖?沒聽過我們老大想見誰還需要先交拜帖的。”
周免一板小臉:“我家先生忙得很,沒有預先投過拜帖的,誰也不見!”
“嘿你這小孩兒,信不信我打你屁股啊!”阿列作勢擼了擼袖子。
“來啊,我借你十個豬膽!”
“小免,不許胡鬧。”門里傳出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門洞大開,一白發老者走了出來。
“爺爺!”周免聞聲迎了上去,走至老者身邊,“爺爺,小免沒有胡鬧,是這些人太無理!”
“小孫頑劣不知輕重,還請諸位海涵。”
老者伸臂一橫將周免攬至身后,目光淡淡掃視一圈落在桑虞身上,緩緩開口:“這位小姐可是與先生有約?”
桑虞淡淡牽唇:“來得倉促,失禮了。有勞老先生代為轉告,西南禁區營,桑虞拜會。”
桑虞?
老者蒼眸微瞇,片刻展顏一笑,眼角堆起道道深壑,微微頓首恭敬有禮:“不知是貴客到了,多有得罪,先生吩咐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
桑虞挑眉,與身旁的江顯暗暗對視一眼,回眸說道:“哦?你家先生知道我要來?”
老者卻是不再多言,恭敬的側身抬臂請引眾人:“桑小姐請。”
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看看這個紅毛在玩什么花樣。桑虞提步,領著眾人踏上石階,走至老者身前側身道:“有勞。”
老管家周通微微一揖,提步走至前面引路。
阿列經過小周免身邊,十分嘚瑟的“哼”一聲,鼻孔朝天。周免自是不服氣,扒著眼瞼吐著舌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江顯看見這一幕,暗自搖頭,陳四列這個幼稚鬼。
一行人進門后才知這霍宅內別有洞天,老者在前作引,這一路上,池館水榭清幽靜雅,目光所及亭臺樓閣玲瓏精致,山石點綴別具一格。
是Z國園林古宅獨有的風雅。
阿列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圍的環境,喉結滾動吞咽下口水。乖乖,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這里的石木會開花?到處紅墻碧瓦九曲回廊的,讓人眼花繚亂。
不知七彎八拐的走了多久,老者將他們帶至一個寬敞的廳堂前,告知他們在這稍候片刻。
桑虞抬起頭,看見廳堂門前懸著一塊匾額,上面刻著“醉花堂”三個大字。
眾人走進廳堂,落座打量四周。
桑虞坐在江顯一旁的雕花椅上,側頭低聲說道:“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那紅毛看著也不像這種風格啊。”
“他看起來像什么風格?”
桑虞想了想:“浮夸暴發戶。”
“……”
眾人正打量著,從側廳走進兩個傭人模樣的年輕小伙,手中各托著一木質托盤,上面擺著幾盞新茶,挨個給廳堂的眾人上了茶,又輕手輕腳的退下了。
桑虞端起做工精致講究的瓷盞掀開來嗅了嗅,沁人的茶香撲鼻。她依稀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和駱寒隨師父去一個偏遠的山莊看望一位老友,在那戶農家曾喝過這種叫做茶的水飲,入口甘甜微澀,猶有回香,師父說這是故國獨有的味道。
一旁的江顯端起茶細細嗅過,微抿一口在舌尖點嘗,片刻后朝桑虞點了點頭。眾人見江顯點頭示意茶水沒問題,才放心的喝了起來。
茶葉在天海是稀罕東西,有錢也很難買到,他們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第一次喝這東西。
阿列小心翼翼抿了口,皺了皺眉,這水怎么又香又苦的?這屋子到處稀奇古怪的,連喝的水也這么奇怪。
桑虞看到阿列的神情不由笑了笑,茶盞遞至唇邊也抿了口,甘甜微澀,跟記憶中的味道很像。
她看著瓷盞中翠綠的茶葉,淡淡一笑:“出門時說要來蹭杯茶水喝,想不到還真就喝上了。”
她眸光落向一旁側廳的那扇門,揚聲道:“還要謝過霍老板的招待。”
話音一落,門后便傳出一聲悶笑,修長的一雙腿邁進來,摻著笑音伴隨而來:“桑老板好耳力。”
來人一身棉質白衫松散扎進褲腰里,腰間垂掛一把雕花折扇,隨意挽起袖口露出一節小臂,酒紅色的棉料長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雙腿,映襯著那一頭赤色張揚的碎發。
不似初見時那般氣場逼人的西裝革履,此時的霍深休閑隨意,平白添了些許的風流不羈。
霍深走進正廳里,看見悠哉悠哉坐在主位上的桑虞便是一笑:“招待不周,桑老板見諒。”
桑虞放下茶盞,淡淡回道:“客氣,茶不錯。”
“喜歡就好。”霍深落座,傭人手腳勤快的趕忙端了杯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