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上船后發(fā)現(xiàn)這艘輪船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而內(nèi)部裝潢陳設(shè)還要遠勝它外表的奢華精致,入目所見無不彰顯著主人挑剔而奢靡的作風,還真是像極了那個人的風格,浮夸窮講究。
聽見聲音,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周克推著檀木箱子緊隨著她上了船,桑虞微詫:“周克?你這是,要一起去?”
周克在她身前幾步遠處站定,規(guī)規(guī)矩矩答道:“箱子里的東西貴重,別人守著先生不放心。”
桑虞目光落在那精致的檀木箱上,想起了一個小時前霍深在那個包廂里說的話,點了點頭。
“也好,有你跟著你們先生會安心許多。”
周克斂眉頷首,推著箱子去找地方安置了。
看著周克走遠的背影,桑虞的思緒飄回到一小時前……
——一小時前。
眾人都退了出去,包廂里一時安靜下來,霍深一手撫上檀木箱,遲遲沒有開口。
桑虞忍不住問道:“霍老板,這箱子里到底裝了什么?”
她看見霍深從西服懷兜里掏出方帕子,細細擦拭著那精致的雕紋。
良久,他開口說:“是我母親。”
桑虞挑眉顯然有些吃驚,她怎么也沒想到霍深的回答會是這樣的。而一旁靜靜站著的肖乾眸色微動。
“你、母親?”
霍深收起帕子,轉(zhuǎn)過身看向她。
“這里面裝的,是我母親的靈位和骨灰還有一些遺物。”
他看著她,語氣平靜的說著:“我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說過,我的母親是個Z國人。”
桑虞記得是有這么回事,她那時初見他便覺得他五官有種精致的混血美。
“我的母族是Z國當?shù)赜忻母唛T望族,書香世家,往上幾代都是男丁,到了母親這一輩才出了她這么一個女兒家,全家寶貝得很。母親也生來乖巧溫順最是聽話守禮,她這一輩子做的最離經(jīng)叛道的事,就是嫁給了我的父親。”
“當初,我的外公極力反對母親嫁來天海,放下話說若是母親一定要違逆父母跟我父親結(jié)親,便斷絕父女關(guān)系,從此霍家再也沒有她這個人。可母親最終還是在愛情和親情之間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我父親,放棄一切隨父親回了天海。”
“后來……”說到這里他目光閃過復雜的情緒,似是沉痛又似是悲憫,還有更多桑虞看不懂的東西,“母親便長眠于這片異國他鄉(xiāng)。”
“前些日子我夢到了她,她說她想家了,我想她一定是在怪我沒有讓她落葉歸根回到她熟悉的那片土地。”
桑虞聽得有些入神,唇動了動:“所以,你是想讓我們幫你把令母送回家鄉(xiāng)入土為安?”
霍深沒有回答,卻用眼神肯定了她的話。
“為人子,母親的牌位和骨灰我不能隨意示人,也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擾了母親清凈,畢竟,我的仇家不比桑老板少。”
“你早說啊!”桑虞突然開口,目光落在那木箱上,又意識到自己的嗓門可能大了點,壓了壓聲音說道,“算起來我們祖上也是同胞,你早告訴我是送令母歸國,豈不是少了許多誤會和麻煩。”
“放心吧,這一趟有我桑虞在,保證讓你母親安穩(wěn)歸國。”
霍深笑笑:“多謝。”眸光一轉(zhuǎn),看向一旁的肖乾,挑眉勾唇笑中寒意凜凜,“很意外?”
此時肖乾看到霍深的表情才終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什么借此機會把往日恩怨一筆勾銷,什么有他在這一路護送更有保障,不過全是借口。霍深看他的眼神中那些恨意沒有半分消減,他只是在借此發(fā)泄對自己的怨怒罷了。
“桑虞。”肖乾看向她,柔聲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他說。”
他們之間的恩怨遲早要了結(jié),只是,肖乾不希望把桑虞牽扯進來,更不能容忍她因為自己受到半點傷害。
有些話,他必須說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