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回到船艙,一路上腦袋里全是周克方才說的那些話,那有關于肖乾和霍深的往事,還有他那不切實際的期許,零零碎碎攪得她越發頭痛。
她垂眸揉著太陽穴朝自己的客房走去,約摸要到了,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她門前遠遠看著她的江顯。
“找我?”
江顯點頭朝她走來,走近后看見她的臉色蹙了蹙眉。
“昨晚沒睡好?”
桑虞無奈笑笑:“有那么明顯嗎?”一個兩個的一眼就能看出她精神不佳。
“是心疾犯了?把手給我。”江顯皺著眉臉繃的緊緊,若是在這海上犯了心疾可不妙。
桑虞見他似是被自己的臉色嚇到了,連忙說道:“不用試脈,我只是有些暈船,不是心疾的緣故,放心吧我好的很沒那么脆弱。”
聽到她說只是暈船,江顯松了口氣,想到來意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一黑一白兩個小瓷瓶,黑色小些白色瓶大一點。
他左手拿起那個小黑瓷瓶:“這是暈船藥,是我考慮不周,昨晚海上風浪大,應該早些給你的。”
她眼神無奈:“怎么能怪你呢,畢竟平日里出門,除了汽車就是飛機,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暈船。”
“哦對了,”她忽然想到,“咱們的人肯定不少暈船的,你多備些藥給他們送去吧。”
“已經給他們送去了,昨晚見你休息的早就沒打擾你。”
他舉起右手的白色瓷瓶:“這是我新制的調養心疾的藥,服用方法跟上次那些一樣。”
桑虞伸手接過兩個藥瓶,抬眸看向江顯時眸中含了笑意,方要開口,江顯打斷她。
“如果要說謝那就免了吧,要是真想感謝我,那就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也不枉費了這些珍貴藥材。”
一向話不多的江顯每每在叮囑她注意身體的時候便像極了她那一眾叔伯,桑虞打趣著應道:“是,江醫生~”
她看著江顯,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深了幾分。
“江顯。”
“嗯。”
“你現在什么感受,緊張嗎?”
江顯挑挑眉,一臉疑惑,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有句話叫做近鄉情怯嗎,這么多年沒回去了,你現在的心情應該很復雜吧?”
他輕笑:“這兒離Z國還遠著呢,現在情怯早了點。”
江顯看著她默了片刻,也問道:“你呢?”
“我?我嘛……”她垂眸想了想,“興奮多于緊張。”
江顯從那片土地上來,而她卻是一出生就在天海了,并沒有榮幸能親眼看過師父口中的萬里山河,若說江顯會有近鄉情怯之感,那她就只有終能踏上那夢中所向的欣喜和憧憬。
“Z國,是什么樣子的?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不見戰爭硝煙,一派盛世清平嗎?”
聞言,江顯只是沉默的看著她,片刻后笑了笑。
“是,這世上還有很多地方都是和平的,那里春和景明,國泰民安。”
桑虞似是陷入了他描繪的這番景象里,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眸中閃著細碎的光。
“真好。”她揚起頭看著江顯,“會有那么一天的,天海也會有那么一天,全世界都能打開大門接納天海,終有一天,生活在天海的人們,都能走出戰火安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