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又通過兩道防御關卡便是煉場的核心訓教基地了,穿過長長昏暗的走廊走至盡頭,視線豁然開朗。
出現在桑虞眼前的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回型封閉建筑,四面環圍中間是一片開闊的空地,抬頭望去一層又一層,人站在下面抬頭望天,讓她突然想到了師父沈繼川曾給她講過的,那個井底之蛙的故事。
她數了數:“十八層……這就是弟子們平時訓練的地方嗎?”
桑虞仰頭看著一層層的回廊上那一間間數不清的緊閉著的門,好像,每一間都長得差不多。
“這是十八天關,訓練場在后面。”肖乾淡淡道。
“十八天關?”桑虞喃喃,“做什么用的?”
尤朵拉不屑的冷嗤一聲,看桑虞的眼神似是在嘲諷她沒見過世面。
“聽聞桑小姐手下的赤字兵團搜集消息的本事一流,身邊更是有號稱萬事通的人物,怎么卻連影門的十八天關都不知道?莫非,赤字兵團都是徒有虛名?”
桑虞不動聲色的笑笑,環臂踱著步子來回打量著層層回廊。
“不錯,那些的確就是外面的人口口相傳得來的虛名,市井潑皮閑來無事嚼舌根罷了,比不得堂堂影門威名赫赫。”
她垂眸指尖摩挲上胸前的那枚狼牙墜,唇角似有若無的笑意不達眼底。
“說白了,我這小小赤字兵團不過就是幫扛槍做生意的人,別的本事沒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而且一向信奉,誠信是生意長久的金字招牌。只要錢給的痛快,尤朵拉小姐的腦袋也照樣摘得下來。”
“你!……”尤朵拉一時被桑虞這幾句直接又猖狂的話噎住,嗔圓的眸子里滿是怒氣,險些忍不住沖上去狠狠賞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兩巴掌。
好在尚存的理智提醒她,肖乾還在旁邊看著,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看得出來肖乾對這個女人似乎不太一樣。數年的分離已經讓她和肖乾之間有些生疏了,她不能再留給肖乾不好的印象,沒關系,她有是辦法讓肖乾厭惡這個女人。
尤朵拉強忍下這股怒氣,一轉眼滿臉委屈可憐不知所措:“桑小姐這是什么意思?我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桑小姐便要取我性命嗎?”
尤朵拉眸中一閃而過的陰鷙并未逃過桑虞的眼睛,她不由心想,原來不是世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像她們家小葉子那么可愛順眼的啊。
“阿乾師兄,我看在桑小姐是你帶來的朋友才幾番忍讓,可、可桑小姐似乎對我很有敵意,我……”
桑虞突然嗤笑一聲,隨意瞧著的目光從別處收回看向尤朵拉,淡淡開口。
“我也只不過說了句玩笑話,尤朵拉小姐又何必這么當真呢?”
你開玩笑,我也開玩笑。桑虞原封不動把話還給了她。
這下尤朵拉更是張口欲言卻噎的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好偏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肖乾。
“阿乾師兄……”尤朵拉表情委屈,眸中似有隱隱淚光,一副要肖乾替她做主的模樣。
肖乾淡淡瞥了她一眼,繼而收回目光抬眸看向那熟悉至極的沒有絲毫變化的層層回廊。
輕淡低沉的嗓音低低縈繞在十八層回廊底的中央平地上。
“十八天關,是影門弟子每年檢驗訓練成效的地方,共有十八層總計煉門四百一十四間,每一層每一間都全然不同,越往上便越兇險。只要順利通過十五層天關就可以出師下山獨立行動,如果修習五年還拿不下十層天關,就會被影門篩掉送離霍家島。”
桑虞聽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一字一句的為她解釋十八天關的由來。
聽著聽著,桑虞腦海中似乎隱約浮現了一個瘦小孤絕的身影,尚且年幼、性情孤僻的十七弟子肖乾,冷淡少言,離群索居,整日埋頭苦練不知疲累。
像極了十一歲那年,一場寒冬過后,向死而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