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舊址,秋風瑟瑟。
天氣轉入微涼,特別是站在福州的沙沙瓦礫上,更是有荒涼蕭索之感。
黎紫延跟著蒙綽,走在滿地灰白的沙礫上,每走一步,都有沙沙音樂響起,加上這里透著一股子破舊殘敗,不由得滲人發慌。
福州舊址并不遼闊,是一座小城,倒是倒塌大半的墻壁和錯綜復雜的道路阻礙了些時間。
但左穿右轉,也快到了。
“就在前方,感應很劇烈。”蒙綽手持羅盤,高聲說道,羅盤上閃爍著一個亮點,宛如夜空的星辰,明亮閃爍。
“走吧?!崩枳涎娱L呼一口氣,說道。
“小心一點,畢竟情況不明?!泵删b一邊帶路,不忘提醒叮囑道。
黎紫延無言點頭,繃緊全身,力量、肌肉都活躍起來,做足準備。
李牧緊張地握緊拳頭,提刀的手上滲出汗水,他不是異人,甚至連武功都不會,普通人一個,無非是最近鍛煉得力氣比尋常人大了些。
在這個突變得令人目眩神迷的時代,力氣大,似乎并沒有多大用處。
他跟隨黎紫延,歸根結底是為了追尋末陽棠。
那個人,雖然不愛言語,也不喜嬉笑,但他卻獨有魅力,那種實力強大卻待人溫和的性格別說李牧,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黎紫延也為之心甘情愿的跟隨。
雖然他們只是普通人,一不小心便會被時代巨浪淹沒。但選擇追隨末陽棠,他們并不后悔。
依照黎紫延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人生一場,來得便要轟轟烈烈”,就是這個緣由,沒有人愿意庸庸碌碌一生時間,自甘平凡,是失敗的弱者。
若有一點機會,定要拼個無怨無悔,打它個天崩地裂,打出一道曙光。
黎紫延正在這樣做,他的腳步從來不曾停息。
“到了,就是這里。”蒙綽突然停下,轉過身目光凝重地看著黎紫延,一邊收起羅盤,一邊道:“靈氣源態就在前方五十米范圍,但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樣的存在,也無法預料之后的危險?!?p> “所以,你來決定吧!”
黎紫延目光掃過周圍的破舊房屋,神色逐漸堅定,他對蒙綽點點頭,他知道不論他作何選擇,蒙綽都會與他共進退。
他看著李牧,這個臉龐上依然充滿稚氣的少年,笑意關懷:“李牧,如果有危險,你記住第一時間退出來,要保護好自己?!?p> 李牧微微一愣,然后突然一笑,笑意淳樸和憨厚,他摸摸腦袋,道:“殿下,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我懂得,為義,進退與共。”
“好,那就讓我們去會一會,這個神秘的靈氣源態。”黎紫延深深地點頭,李牧的爽朗笑容讓他心頭的沉重都少了兩分。
三人往前方走去,五十米的距離,并不遠,但由于前面建立著一堵倒塌了半邊的墻壁,所以視野受阻,看不見墻后的空間。
黎紫延提著心神,時刻注意著四周的變化,他們步伐穩健,準備繞過墻壁。
連末陽棠都認為靈氣源態危險萬分,黎紫延自然是不敢輕敵,他雖迫切地想得到它,提升實力,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千萬別喪命在此。
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小心點?!泵删b此刻再次提醒,聽起來,他的語氣并不輕松。
一只腳邁過拐角,黎紫延正要轉過身去。
正在這時,異變突生。
黎紫延全身驟然僵直,接著,他感覺渾身發冷,這突然而來的寒意,讓他心神恐慌,生起無數雞皮疙瘩。
他轉頭看去,灰白破爛的墻壁依舊在他旁邊,但蒙綽與李牧卻沒了蹤影,仿佛他們兩人至始至終都不曾出現過一般,就這樣突兀地,只剩下黎紫延一人。
萬籟俱寂,除了黎紫延自己嘭嘭跳動的心跳聲,再也沒有一丁點的聲音,風聲、蟲鳥啼鳴聲一齊停消。
黎紫延僵在原地,目光驚恐,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他現在唯一的感覺是,就在那一瞬間,他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僅有他存在的世界。
“蒙綽,李牧!”黎紫延大聲喊了兩聲,沒有回應,而且令他遍體生寒的是,他的聲音在傳遞一段距離后,突兀地消失了。
聲音消失,這是一種很難說明的感受,黎紫延清晰地聽見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但搖擺過一段空間后,就石沉大海般,再無聲息。
黎紫延再度喊了幾聲,同樣的感覺,同樣的消失,除了身邊的墻壁,周圍并無任何遮擋物,但就算如此,依舊發生了這件古怪、讓他覺得心頭煩悶的事。
就像他是被套進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中了。
黎紫延長久駐足,不敢動彈分毫。
過去許久,他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四周空間中似乎真的只有他一人那般,空寂無聲,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他大起膽子往前走了幾步,腳步沉重,卻落地無聲,黎紫延眉頭皺起,心道:“真奇怪?似乎除了我的話音,再難以傳遞出其余聲音?!?p> “我現在應是處于靈氣源態所影響的空間中,但古怪的是,并沒有任何危險發生,而且,這片空間只是阻斷聲音,但這是為何呢?”
思索不通,黎紫延干脆暫且將此事放下,認真地觀察起這片空間來。
空間很大,似乎無邊無際,他各處都走了一通,都沒有走到盡頭。但經過黎紫延的幾度摸索,他發現,其實這片空間是有限的,而且很小很??!
整片空間,僅僅以墻壁為中心,向外輻射僅十米距離,也就是說,要貫穿過這處空間,就算是李牧,也只需幾秒而已。
可有意思的是,當你走過十米,身后墻壁便會開始模糊,你可以一直走,不會出現盡頭,墻壁會隨你行走的距離越發模糊,然后,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不清。
唯一還清晰的是腳下那條行過的路。
黎紫延靠著墻壁,瞇著眼思索著。
他喃喃自語:“此處格局,仿佛曾經在哪見過?”
“對了,夢!”
黎紫延突然靈光浮現,一拍手,喊出聲來:“這里的情景與夢境是何其相似啊,清晰的,自然是曾經見過的,模糊的,便是未曾見過的,靈氣源態雖然游離于天地中,但靈氣無靈,所以它不可能存有記憶,那么……”
黎紫延眼眸亮起來,“這樣說來,靈氣源態只能借助于周圍存在的環境布置,而且,方圓十米就是它所能布置的最大距離,至于走不到盡頭,應該就是堂主提過的精神力量吧。”
“能影響感官的精神的力量,能構建出一片環境,如此龐大且純粹,看來,這次所遇見的靈氣源態非同小可啊?!?p> 黎紫延聚集的眉頭悄然展開。
“它越強大,那我能得到的的力量就越多!”
“而且我們應該依然在原地,除非幻境有特殊的手段,至少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會太遠。”
想清楚了這件事,黎紫延陡然放松許多,既然知曉了此地存在的原因,就定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