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維尚轅老臉更喜，他金色的眸子轉動，真有幾分歲月滄桑的厚重，才一會兒，他便點頭確定，笑容慈祥起來。
“古神來此，想來根本不是來找我族的麻煩的吧。”
末陽棠不答，自顧自地喝著茶。
“呵呵……”見狀，科維尚轅放下心來，他走回去，坐回竹椅，神色瞬間云淡風輕，他本就仙風道骨，此時眼中又重綻睿智從容，倒是頗有歲月沉淀而來的氣勢。
末陽棠也不惱他的行為，科維托族一群神棍，老神在在的模樣他早有領教，他只是又喝完一杯茶，再自己倒滿，絲毫沒有催促科維尚轅的意思。
良久，科維尚轅開口道：“古神此來是為了我族的神序石？”
末陽棠驚訝抬頭看著他，眼睛一亮，這老頭果然老精，真被他想到了。
他點點頭，笑道：“我相信科維托族不會不方便吧。”
“自然不會，只是……不瞞您說，這神序石如今不在我族手中。”
科維尚轅搖搖頭，表情又變得苦悶起來，“現在神序石在光輝女神那里，我族無法取回，恐怕要古神自己去才能取得了。”
科維尚轅心中發苦，末陽棠所要，他竟然拿不出來，這下子，該如何將功贖罪啊。
末陽棠動作停頓片刻，再次不言，靜靜地喝著茶。
……
福州舊址，秋風吹過，帶來一陣蕭索涼意。
黎紫延身形不斷閃躲避開李牧的攻擊，面對瘋狂揮舞長刀的李牧，黎紫延始終沒有反擊。
以他的武功能瞬間制服李牧，但黎紫延總覺奇怪，李牧為何會如此，對他橫刀相向，所以他想觀察片刻再做決定，以李牧的實力傷不了他。
李牧越發瘋狂，攻擊也越加凌厲，他雙眼通紅地怒視黎紫延，大有誓不罷休的念頭。
黎紫延一邊躲避，另外奇怪地思考起來。
“看這樣子，李牧是將我看作怪物了，而且這頭怪物應該挺丑的，至少是夠嚇人的，不然李牧不會如此拼命，簡直是不死不休了。”
“唉，這精神力量果然神奇，能影響心神，甚至顛倒是非，若是一個人的精神力量足夠強大，那眼見耳聽還有何用？”
黎紫延暗暗咂舌，對這靈氣源態驚訝不已。
同時，也加劇了黎紫延想得到它的渴望。
呼！
刀鋒從黎紫延身側劃過，帶走一串風聲，黎紫延直接退開到遠處，目光閃爍。
“怪物，死去！”
李牧怒喊一聲，又沖殺上來。
刀鋒逼近，黎紫延表情逐漸凝重，而這一次，他沒有躲。
李牧持刀橫劈，速度快極了，黎紫延凝目看去，也只能看見長刀劃過的一連串殘影，長刀在極速接近他，他卻露出一抹笑容。
見此一刀，說明李牧的武功有很大進步，他很欣慰。
面對銳利刀芒，黎紫延不退反進，徑直向前一步，長刀呼呼橫過，竟就這樣劈過去了，黎紫延沒有受一點傷，仿佛那一刀只是砍在了影子上。
李牧只覺得視覺恍惚瞬間，黎紫延已經來到他面前，然后，一只拳頭在李牧眼中極速放大。
“嗯……”
旋即卻變故陡然發生，黎紫延的拳還未落下，他便被一股大力襲中，整個人倒飛出去，在空中發出一聲悶哼。
落地后，黎紫延迅速彈起。
他看向李牧面前，瞳孔收縮，表情難看，再度凝重幾分。
“蒙綽！”
剛才阻止黎紫延的人正是蒙綽，他亦目光疑重，而李牧正倒在地上，但面色紅潤，并無生命危險。
看來是蒙綽出手將他打暈，見此，黎紫延暗自松了口氣，但依舊沒有放松。
他本就想先控制了李牧再行打算，但蒙綽的突然出現，使事情發生了變化，甚至蒙綽是敵是友，都未得可知。
萬一就連蒙綽都將他看成怪物，事情就真的棘手了，黎紫延自認他不是蒙綽的對手，方才蒙綽的那一擊，他還未看清，便受了不小的傷。
“你沒事吧。”
出乎黎紫延意料，蒙綽皺了皺眉，卻突然關懷問道。
黎紫延呆愣了一會兒，才搖搖頭：“沒事。”
“不過，你為什么會出手？”
“其實我一直在看著你們的戰斗，看李牧的狀態他應該是將你看作未知名的生物了。”
蒙綽看了躺在地上的李牧一眼，語氣嚴肅道：“但剛才你出手凌厲，你想要他的命！”
“怎么可能！”黎紫延目瞪口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那一拳的力道，頂多將李牧打倒，他好再進一步控制李牧，甚至連打暈李牧都有困難。
“你沒有？”蒙綽的目光銳利了幾分。
“沒有。”黎紫延干脆果斷。
“那好吧。”蒙綽點點頭，神情看似放松下來，道：“關于這處空間你怎么看？”
黎紫延沉吟片刻，緩緩地道：“這里的空間十分古怪，范圍理應不大，但卻沒有盡頭，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里的一切都如夢境那般，似真似假，難以分清，應該是，幻境。”
蒙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他也認同黎紫延的觀點。
“你說得對，但這里并不只是幻境那般簡單，有一點關鍵——在這里，你覺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蒙綽問道。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黎紫延默默深思，蒙綽不會無的放矢，他這么說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或許這就是破解幻境的重點呢。
一時無言，黎紫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一時間，他竟然想不到答案。
什么是真？真實存在的就是真，但誰能證明呢，若是存在即為真，那現在的他們是不是真呢，這個幻境是不是真呢？
不！黎紫延搖搖頭，似乎哪里不對，肯定有哪里不對。
黎紫延抬頭求解般看著蒙綽，他覺得什么地方有問題，卻抓不住。
蒙綽笑了笑，道：“你覺得你是不是為真，我又是不是真的？”
“我當然是真的了，至于……”黎紫延脫口而出，卻陡然停下，接著他想起什么一般滿臉驚恐。
“我，不是真的？”黎紫延看著蒙綽，瞪目結舌，結結巴巴地。
蒙綽笑著點點頭，始終云淡風輕：“這我倒是暫時不能確定，只能說是很有可能，我們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存在，我們也都是真的，有著真正的自我。”
黎紫延臉色難看地盯著蒙綽，半餉才回過神來。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在幻境中，現在的我或許只是另一個我，一個有黎紫延意識的幻體，而我卻不能確定。”他撇嘴苦笑。
蒙綽聳肩，笑著點點頭。
“那現在怎么辦？”黎紫延皺眉問道，如果蒙綽都沒有辦法，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蒙綽輕微抬頭沉思，眼中微光閃動，一會兒，他便降下目光，輕輕一笑。
“不急，你馬上就能知道了。”陡然間，蒙綽笑容變得詭異，身影突然消失。
蒙綽消失瞬間，黎紫延就感到大事不妙，他警戒地繃緊身體，目光快速掃動。
然而黎紫延的防備只是無用功，蒙綽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后，猛地一腿，黎紫延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自己瞬間被龐大力量抽中，一口鮮血猛噴，身體不受控制飛向高空。
“蒙綽！”黎紫延神情絕望，無力地看著蒙綽一躍而起，一把長劍在蒙綽手中，向他的心臟筆直刺出。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黎紫延毫無反抗之力，蒙綽也沒有絲毫手軟，變化來得太快，黎紫延甚至來不及思考蒙綽這樣做的原因。
難不成這個蒙綽是假的？
噗呲！
劍鋒入肉聲響起，黎紫延的身體轟然落地，激起滿天灰白塵埃，蒙綽淡然地從塵埃中走出。
塵埃落定，黎紫延滿是狼狽地躺著地上，在他身下，鮮血汩汩流出，一柄劍筆直插入心臟，將他釘在地上，他的瞳孔渙散，臉上還保持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黎紫延死了！
蒙綽依舊一副平淡模樣，他輕松一笑，伸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總算是解決了一個。”他抿嘴詭異笑著，轉頭看著昏迷的李牧，“還有一個呢。”
“別急，馬上就送你去陪他。”
蒙綽緩步走向李牧，撿起李牧的長刀，掂量一下，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狠厲地看著李牧，對準心臟一刀揮下。
很輕松，長刀入體，鮮血飛濺，期間李牧似乎被痛醒，見到是蒙綽，目光迷惑，最后，含恨而亡。
蒙綽撇撇嘴，低念道：“真是沒有挑戰啊！呵呵，靈氣源態，接下來就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