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比人強，姜絮寒將所有能蹦出火星的機會按得死死的，一臉心虛討好：“……是……不對！但是，你……怎么會在這里。”
東皇天麒：“我去找你的時候，他就在你家樓下，朝著你的窗戶發呆，再說了，你個暴發戶，建個通道居然用帶咒命福……還建得跟用TNT爆破強拆似的，只要是和玄學沾上邊邊的，就算睡成豬，也會詐尸的。”
“啊？哦！”姜絮寒已經聽到了無數問候自己祖宗的聲音，正在伽羽市上空回旋。
“嗯……第一次建……那個……不熟！”
“用帶咒命福搭建通道？你想得出來！”婉凝從棺材邊下來了，七挑八選的才在旁邊的一摞塑料凳子中找到一根裂紋少一點，還算結實的，坐在了姜絮寒側面。
滿臉寒氣并沒有因為婉凝身份有半點融化跡象的寧雨，光速將姜絮寒用袍子裹了個嚴實，連邊角都規規整整地掖好后，朝著婉凝點頭示意：“我去找藥箱。”
“好！”婉凝點了點頭。
姜絮寒看著寧雨：不該是問我嗎？
婉凝端詳著她：“好險好險！”
“險？”姜絮寒輕輕一偏視線就和她撞到了一起，“我？你只要不愛上我，就不危險！”
“噗，我可是很喜歡男人的！你，就算了。”婉凝一只腳搭在姜絮寒凳子上的小腳隔上，大半個身子都靠在她身邊，不用很大聲，兩人都能聽清對方的話：“墨玌打人專打臉這件事情，是你教的？”
自從姜絮寒在眉族知道墨玌打人專打臉這件事情以后，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明示暗示地教過它，終是沒有印象：“我要是說，我對這事兒根本沒印象，你信嗎？”
“唉！我累了，休息一下！”婉凝滿臉的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沒有隱藏，似乎也沒有一定要什么結果，就像是隨口一問，很快便閉眼凝神。
東皇天麒在棺木間折騰來折騰去，雖然疲憊卻不愿意休息的姜絮寒微微一扭頭便能看見：那個啤酒肚的中年大叔，正被重新懸在了空中。雖然穿著一身得體合身的西裝，還是很難和做過好事聯系到一起。
可偏偏也就是他，是姜絮寒在那看不清楚藍天的歲月里，愿意偶爾逗她開心的人。
是身在絕路上，無路可逃的黑暗中的姜絮寒，唯一亮著的燈。
她剛剛出來做設計師的那幾年，她就像一株花園里面開了奇花的怪樹，沒有錢，沒有背景，連討好人的話都沒有練過，除了那個扎眼拉仇恨的成績單彰顯她還不至于毫無價值。
價值也只是公司的價值，對于平級的同事來說，她就個被群體嫌棄對象。直至一個新來的實習生明目張膽地調教她，她那埋在克己復理書本的腦子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再堅信那些屁話，就會淪落到大部分人都拿來當垃圾桶了，就算是有一兩個仁慈點的，大概也會因為怕變成另一個垃圾桶，跟著踩上兩腳，以示忠誠。
后來，她花了十年的時間，將自己雪藏，專心研究為什么。也就是這十年她終于看清了、理解了、坦然了。
不過，陰影終是陰影，它來過，存在過，只要提起，那段歲月里，最多的還是那一張張嘲笑、歧視、鄙視的臉；
只有她依靠近就全員禁聲，一轉身，便又熱鬧沸騰的事實。
唯有品寧那張臉，她看見了點點的尊重。
有些時候，她也會陰謀論：也許，品寧的那份溫暖只是他們之間的一場賭局，也許他只是想要挑戰一下，能不能讓自己這種常年不笑的人，笑一笑，證明自己非一般的實力。
這份初衷，像是她心頭上的一枚朱砂痣，當年的她不敢問：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就算是假的，也比沒有好。
現在是不想問，因為不管是哪個答案，她都不想知道。
直至一只溫暖的手，突兀地握在了她那溫度還沒有升起的腳踝時，姜絮寒才從那層層疊疊了好幾百米深塵灰的記憶里面走了出來。
短短的幾分鐘，卻恍如隔世！
寧雨單膝跪著，將她的腳搭在他的大腿上，一盞小臺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支在了塑料凳子上，正對著它的腳板，寧雨手上握著一把鑷子：“我要拔了！”
“好！”姜絮寒禮貌一笑。
“嗯……”她突然弓起了身子，腳也不自覺地往回抽，卻還記得悶聲扛著，正瞪圓眼睛，憋得滿臉通紅。
“哥，你……你不打的麻藥嗎？”姜絮寒伸手開始翻騰寧雨放在旁邊的藥箱，突然間一個念頭沖進姜絮寒的腦子，“你不會連毒都沒有消吧！”
“消了，這個藥箱只是簡單的急救箱，沒有準備麻藥！”
姜絮寒翻騰東西的手凝在空中，那雙眼睛雖然沒有看人，森森陰氣還是彌漫開來了：“……”
這家伙拿東西的姿勢，算得上是熟練，但是比起石青還是有點距離，東皇天麒和婉凝久經沙場，這種傷應該是處理過無數次，水準必然在他之上。
拿著鑷子的寧雨正被姜絮寒嚎得有點不知所措，遲遲不忍再拔第二根。
“她這個傷時間有點長了，最好別等。時間越長，玻璃會移動得更深，處理起來會更麻煩的……”婉凝睜開了眼睛，“你也別心疼她，要是處理不干凈，后面要是出現別的事兒，你會悔得連心都想剜出來踩爛的，以前我們的一個伙計，就是傷口沒有處理干凈，后來掛了！”
婉凝殿下，你是故意的！
我沒得罪過你啊！
姜絮寒神經線比一般人要多，疼痛感就更加敏感，傷又在她第一次才發現敏感的腳上。對她這種類型的人動刀，最好是快準狠，否則……
姜絮寒：“婉凝，不是，凝殿下……你老經驗這么豐富，讓他拿我練手，太不厚道了吧……嗯……”
襯衫上沾上血跡的寧雨眼神中透著狠厲，并沒有停下來的想法，握著腳的那只手大力地鉗住了，繼續開拔。
“嗷……嗯……啊……”全身都開始抽筋的姜絮寒能扭曲的地方都在扭曲。
兩邊照撫的婉凝看見了東皇天麒的耳根已經紅了，回過頭來時，寧雨的整個臉也是完全紅透了。
這倆貨，在想什么呢！
嗯嗯啊嗷嗯嗷啊啊啊！
蒼井……
婉凝似笑非笑，尷尬、糾結布滿了臉，一個巴掌貼在自己腦門上裝虛弱！
我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