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本準備好臺詞，一有機會就動手理袍子的東皇被堵了回來，戀戀不舍地轉身，他這種級別的鬼，不至于無所不能，不過，除了道德禁制以外的東西，隔空探物還是沒問題的。姜絮寒的這件袍子很是稀奇，他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因此，他也格外的好奇。

　　“要說你，話多人傻，還經常出錯。別人信，我是絕對不信的。你這一句，連我后面還沒說的話都一并給回絕了。”

　　“我現在已經是外焦里嫩，糊得都冒青煙了，你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搜她的東西。我告訴你啊，要是吉川家從此沒了傳承，我就把這個責任安在你頭上。雖然吧，吉川家也不咋的，在冥府眼里只能算是蚊蠅，這個量的，盯著你咬，那個壯觀場景，我就算到了虛無才能看見，還是很滿意的！我聽說人間的非洲，野牛被大批蚊蠅圍攻過，一般只會剩點白骨哈！”

　　東皇：“唉！你是當真了！”

　　吉川：“我現在第一次覺得有過很多女朋友，是件非常糟心的事情。因為，當你有了心愛的女人后，總是擔心對方會嫌棄你。唉，焦慮啊！”

　　東皇斜倚在吉川對面：“是該焦慮！你還有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寧雨，上一次，寧雨為她扛下三道傷，她抱著對方硬攔才攔了下來，要不然，還暴露不了她那一身的彪悍的護盾！不過話說回來，根據被逮捕的人描述，寧雨受的那些傷，應該是救不回來的，他怎么沒死？”

　　吉川在藥罐里裝滿了水，放了在電磁爐上：“我哪兒知道？”

　　東皇朝著浴室努了努嘴！

　　“哼……”吉川冷笑了一下，關了電磁爐，將藥材浸沒在已經開始有了少許溫度的藥罐中，按下了計時器，“這種問題，這個時候問，我會死得很端正。”

　　要是逼急了，吉川覺得以姜絮寒的脾氣：寧可睡黃沙，也不踏入這里半步，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東皇把腦袋朝后移了移，折騰出了三個下巴，臉色突然間變得很是為難：“我怎么覺得，就算是夫妻了，你也……啊……”

　　將永遠處于食物鏈底端！

　　看著作妖的東皇，吉川低頭重新打開了電磁爐，那片殷紅還沒鋪開，吉川的視線已經和東皇又懟在了一起：“我說我這到底是圖什么？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女的？”

　　“我應該知道為什么……”東皇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但是我不敢說！”

　　吉川又是一個冷笑：“切……”

　　東皇：“一字謂之曰：”

　　吉川抬頭。

　　東皇：“賤！”

　　描述精準，吉川黯然一笑。

　　東皇：“我追龍垣的時候，也這樣，你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理解。”

　　吉川一擺手：“龍垣是男的，和女人不一樣！”

　　東皇：“愛，都是一樣的！不過，你這條路，應該比較漫長。”

　　滴滴滴……倒計時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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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心事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很難讓她放松，就算是沐浴也一樣。姜絮寒胡亂地折騰完自己，開了門，人影鬼影通通沒見著，反而是一陣翻騰柜子的聲音。

　　尋聲走去，吉川和東皇正繃直了，并排站在一起，比站軍姿還要直，詭異的笑容寫著：心虛！

　　他自己的家，還會有什么讓他倆都心虛的東西啊。

　　姜絮寒轉身走向沙發：最近，她比較喜歡睡沙發，因為方便。對面的茶幾上已經放好了熱氣騰騰的藥碗、清水水杯、銀針、透氣膠帶，藥品……

　　砰的一聲輕響，東皇拉開了房門：“我還有事，先走了，今晚七點半前出來就可以了，我家龍桓還在等我呢！”

　　被他別在肚子皮帶上的東西，貼著襯衫，隱隱透出了書本的輪廓。

　　還沒等姜絮寒開口，砰的一聲，一溜煙，人跑了！

　　“他一天到晚的，就這樣，瘋瘋癲癲的，別理他！”氣血微微蕩漾著的吉川將藥碗端起遞了過來。

　　姜絮寒接過，一口氣喝了。

　　“要用針嗎？畢竟六個小時后，壓力不小的！”吉川接過她的藥碗，鎮定地遞過清水。

　　“算了，用桑椹子就行了！”

　　“好！”姜絮寒坐在沙發上，吉川埋頭開始拆藥敷藥，穴位在腳趾間。

　　姜絮寒盯著吉川的頭頂：“我有點慎得慌！”

　　吉川半跪著埋頭，在她腳上倒騰著：“很多事情不及時處理，堆積起來確實很多，比如我，比如寧雨。我呢，以前很是荒唐，所以換個位置，我要是碰上這樣一個你，我也會炸了的。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先處理外面的他們，這個問題以后再說。”

　　抬了頭的吉川，剛好和姜絮寒臉對著臉：姜絮寒的睫毛根根分明，鼻梁微挺，淡粉的唇色略略干燥，不知道是不是有點缺水……

　　這個場景在吉川的夢里已經出現過很多次，只是夢里她的眼神帶著桃色，抱著他，一頓瘋狂的亂啃，他能聽見她的嬌喘、她的呼吸，就在這個沙發上。

　　可是眼前的她，眼睛里蒙上了一層陰郁、疲憊、搖擺。

　　“你好好休息，門外的人，全部是前兩天諾瑤挑的……”

　　“諾瑤？”姜絮寒眉頭又皺了！

　　淵戢囚禁的五十七萬人魂被釋放后，一直沒人管束，就臨時跟了她一段時間。冥府派人過來接收后，杳無音訊。直至有一天，她去偷書的時候，等了她三天的諾瑤攜著這五十七萬人魂的帶咒命福，找到她，她才知道這些鬼因為擁有與非人非魂的淵戢作戰經驗，其中的十萬沒有輪回，而是編入了冥府的軍隊。

　　他們也摻和進來了？

　　吉川：“你又皺！又皺眉！不讓他們守，那我就只能在門口搭個草棚自己守了。”

　　一身白襯衫的吉川，噴著龍涎香，頭頂插著幾根稻草，從窩里爬出來，姜絮寒光是想像都覺得呆萌，不由得一笑：“不用守的……”

　　吉川輕輕握著她的腳：“這邊通常會有一些比較麻煩的鬼魂，雖然離得遠，可你的體質容易招惹它們！所以，有了諾瑤他們，這人多勢眾的、還經驗豐富，會處理得很好的！”

　　姜絮寒點頭，接受了。

　　用完藥，姜絮寒陷入沉睡，吉川輕輕地，關門出去了。

　　寂靜的房間，一雙豎瞳把黑色空間燙了兩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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