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絮寒瞳孔擴張,迅速扭頭看向寧雨,未曾開口,帶著心疼和質問的目光跟飛鏢似的,“嘡嘡嘡”朝著寧雨心口上扎去。
扎得寧雨哪兒哪兒都在漏氣,眨眼間已經完全虛弱了,如果讓他開口說話,必然是完全沒有底氣的。少頃,他卻喜笑顏開了:這貨終于有心有肺了。
他抓起姜絮寒的手,朝著自己心口貼了上去:“我向你發誓,我沒看見,要是撒謊,就罰被十道天雷不帶喘氣兒……唔……”
姜絮寒一腳踩在他的腳上!
抽回了手,姜絮寒看著箐娉,甚為感激:“看樣子,今天的這一日游,還挺劃算!”
寧雨歪著嘴,趕在箐娉開口前接上了話:“你弟弟早在十五年前就應該離世,是你替他擋下了那一劫,他才能代替你在人間活著。而這次的罪責,你所有功德根本不夠,他才被拖下來的。原本就是你的東西,怎么會有天譴反噬!”
箐娉:“你確定?給了的東西就是給了,就是別人的,還有能要回來的?”
寧雨看著姜絮寒越加凝重的臉,有點焦慮:她在人間,研究的就是人,而且還有一顆只認喘息,不分國界的醫者仁心。
雖然這顆仁心當年為了救他差點把自己佘了進去,而在這里可不止是短板,更多時候是要命的:“二桃殺三士,是讓你心生愧疚,遠離我們,你形單影只……就可以……威脅我們!你不知道拿你來威脅我,那是比什么都好用的!”
姜絮寒心里明白,給了寧雨一個秋后算賬的眼神后,便朝著箐娉一笑:“你要跟我說的只有這個?”
“……你……”姜絮寒的回答似乎不在箐娉意料之中:“……我一直沒明白一件事情,想向你請教!”
箐娉長袖善舞,在姜絮寒進入冥府的時候,和自己相處得相當和睦,直至最后捅刀子的時候,姜絮寒才看見了她的獠牙。
姜絮寒:“前輩謙虛了,不過,可以說來聽聽,也許,我真有答案。”
箐娉:“你強不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周圍的人很強。東皇天麒、寧雨、石青、藏魚還有我不知道的那些,為什么都會圍著你團團轉。”
“……團團轉?……”姜絮寒表情有點糾結:“……有嗎?”
寧雨把自己端到了她面前,生怕對方沒看見自己似的:“有有有!這里這里!你沒看見,我在開屏嗎?”
“……噗……”
“……嗯……”
“離開了臥室的調情都是Q(禽)S(獸)哈!”
一片若有似無的笑意四處彌漫。
姜絮寒:“……”
你男人的尊嚴呢?
姜絮寒看向箐娉:“說點有用的吧,你這枚被拋棄的死棋,想要起死回生,總得拿點東西來交換吧!我沒空陪你探討這種無聊的離間機鋒!你弟弟的那點眼淚的份量不可能把你從這里撈出去。”
箐娉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恨你也需要有人指點?長得這么丑、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能得到,還不招恨嗎?”
姜絮寒看著箐燁:“聽見沒有?你姐姐是心甘情愿變成別人棋子的,你應該知道棋子的命運是什么?”
箐燁緩緩地低下了頭,用著幾不可聞的聲音:“待價而沽!無用則死!”
姜絮寒轉身便走!
“噗通”一聲,箐燁跪在姜絮寒面前,抓住了她的袍子:“姐姐不是壞人,真的不是,只是……她只是聽了別人的話,自己沒有認清真相!……”
“不要求這種勾三搭四的賤|婦!一雙玉臂千人枕,今天睡|石青,明天睡|寧雨……”
寧雨一揮手,箐娉整個人被一個無形的耳光扇得整個人滾了出去,吐了滿口的血。
“……跟她比,你也配!”
“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會傷害多少人?姐姐,住口!”
“……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知道……”姜絮寒拉住了暴怒的寧雨,示意讓她說,“……所有人都知道,你捂得了我的嘴,捂不了所有人的,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蕩|婦……你有今天,都是因為你有一堆裙下之臣……哈哈哈……”
姜絮寒看著箐燁,冷冷地:箐燁正無聲地抽搐著,掛著兩行眼淚死死地盯著姐姐:“是誰,是誰讓你走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箐燁迎著姜絮寒冷漠的目光:“姜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救她了!”
姜絮寒想了想:“你姐姐為了讓你能在人間活這么久,應該是動用了一種特別的禁術:殺死生人,以十換一,給你續命!她手上應該還有一筆人命在,給你一個周的時間,只要你能找到這些被囚禁的人魂……嗯……”
她才想起自己這只才上了幾天班的菜鳥,除了拆家敗業,被人算計,還沒好好研究過冥府規則,抬頭便找到了陌池,微微點了一下頭致意:“這種情況,可以有……優惠?嗯,不對!……”
平時是得少逛點街!
前一秒中還在生氣的寧雨,一下子就被逗樂了:“緩刑或者是立功,特別是,如果她不是主謀的情況下,陌池前輩,您看,我理解的,有偏差嗎?”
陌池瞟了姜絮寒一眼,又看著已經不瘋了的箐娉,心中已經了然:“當然,你沒理解錯。而且,自首和被我們查出來,結果也是不同的。”
姜絮寒看著面露驚恐的箐娉:“那些被困的生魂有多少,三千?五千?八千?一萬?兩萬?啊,知道了,八千到一萬之間!”
陌池背在后腰上的手默默地捏了一個訣,一道紅色朝著外面飛去:“這個數字?就她?”
姜絮寒:“她自然不行,是她背后那個人!”
陌池剛開始的時候也一直以為這個案子是個不公平的,直到箐娉被押送過來以后一直不肯說話,才發現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
直至今天,姜絮寒從她的表情中讀到這些信息的時候,她才覺得事態嚴重。如果姜絮寒的信息是真的,這個藏在背后的黑手,就不一般了。
箐娉突然間放聲大笑,笑得不能自己:“不錯,栽贓陷害、離間關系、現學現賣,你比我還強啊,看樣子在滇市通關處的二十一天,你一直是在扮豬吃老虎。存在的東西終究是有,還好證明,最多的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而要證明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聰明!”
箐娉的掌聲響起!
“以你的習慣,東西應該放在你常去的地方……”姜絮寒看著她的表情,一笑,“啊,原來是在不常去的地方!”
“是不常去的地方!”
門開了,一個穿著紅色內襯,黑色外套的女人從外面走來,陌池招手,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女子飛快地跑了。
姜絮寒:“我若是你,最好想想要不要把你弟弟一起留在這里!或者比你更慘!作為棄子,你死了,才是你主人的真實意愿,現在的你,只要活著,他會很難受的。這句話是挑撥離間嗎?聽起來像!那是不是事實呢?……”
姜絮寒收回目光:“……前輩慢慢想,晚輩身體不好,這種環境不能久待,就先走一步了。”
寧雨跟著姜絮寒朝外便走,隨后傳來箐娉的咆哮聲:“我和我弟弟早就沒有關系。十五年前的那場替換,這段姐弟情已經盡了!……”
……
回程路上,寧雨看著姜絮寒頹在他的坐騎上,想來應該是累了。
到了十八樓病房,收起姜絮寒的袍子,給她到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姜絮寒轉身接過。
突然,他腰上一麻,便不能動了。
還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呢!
“有話好好說嘛!”
姜絮寒看了他一眼,對著手上變得精致的紅色戒指——是璇碧神獸趁她沉睡的這幾天,改過尺寸,比原來更加精致:“吉川,到我病房來一趟!”
“叫他來干嘛!有什么跟我說不是一樣的,他能做的我也能啊!”
坐在茶幾上的姜絮寒一抬頭,剛好看見他的臉:“說的也是!”
紅色戒指回話了:“好,馬上到。”
姜絮寒對著戒指溫柔地:“嗯!”
寧雨:“你為什么對他這么好!這么溫柔!啊!……不是……不是,你……”
姜絮寒迅速扒|光了他的|上|衣,前前后后的檢查著:“……還好!”
寧雨一愣,瞬間釋然了:“你還是信了!……喂……門開著,門開著……”
姜絮寒握著他的皮|帶,氣鼓鼓地看著他:“對于冥府這些規則,我沒她懂,也沒你們懂!”
“我……不忽悠你的!”
姜絮寒朝著他,“呵呵”一笑。
一個人影在門口頓了頓,瞬間消失了,姜絮寒一個箭步沖出去:“吉川雄本!石青!”
姜絮寒朝著背影飛奔,在斷氣之前終于拉住了來人,還沒等他把憤怒飆出來,她已經定住了他,點了啞穴。看著不知所措的跟班秦昊,姜絮寒:“把他弄到我房間里面去!”
秦昊沒動!
姜絮寒:“那你就當什么都沒看見,也沒聽見!”
秦昊了解姜絮寒,可這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你這樣……兩條船……不道德,不對……”
“你知道我要干嘛嗎?就在那里腦補?”姜絮寒把石青放倒在地上。
“那……你要干嘛?”
姜絮寒:“當然是把他拖回我房間了,我只拖得動一只腳!”
不知道是想象著自己會被倒著拖進病房,太過凄慘,還是被莫名算計,怒火中燒。
石青的眼睛鼓得要爆了。
秦昊不愿意自己老板活成這樣,看著可憐兮兮的他:“我該怎么辦?”
姜絮寒:“袖手旁觀會更難看!”
“好吧!”
秦昊聽了姜絮寒的,把人扛回去了。
寧雨和石青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看著對方!
秦昊看著裸|著上身,并不能動的寧雨,不太像他腦補的樣子:“……發生什么事情了?她上火成這樣!”
寧雨把事情簡單說了,姜絮寒也已經把紅著臉的石青上衣|脫|了。
秦昊在旁邊笑得不行了,伸手阻止了姜絮寒:“不是……褲子就算了嘛!”
姜絮寒拉著石青的皮|帶,看著秦昊:“去,關門!”
秦昊關好門,石青就已經只剩褲|衩了!
姜絮寒雖然微微松了些氣,難看的臉色并沒有緩和多少。
石青:“……”
……
天問聽見護士的描述,夾著病歷朝著姜絮寒的病房走來,畢竟這丫頭身體不好,這一趟走下來,還是檢查一下比較保險。
一進門,就看見寧雨和石青倆人黑著臉正在提|褲子;
石青的近衛卻在旁邊意味不明地笑著;
姜絮寒一個人委屈地坐在病床上!
“給我滾出去!”
十八樓的頂燈,全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