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空蕩蕩的房間中，鬧鐘突兀地響起。
啪！
一巴掌拍在床頭柜上，藍色的時鐘投影瞬間消失。它只是個小程序，并沒有哪怕一點點的的智能。
不過類似它的存在，乃至于它祖先，卻總是奪走人類最珍貴的東西。
時間！
“臥槽，沒時間了！”
翻身而起，隨手拉過褲子將腿套進去，腰帶還沒系上腳已經穿上拖鞋帶著身體向著洗手間跑去。
刷牙洗臉，刮胡子，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但是他還是遲到了。
出來公交車站，順手從旁邊的機器拿起自己的早餐，方臘以百米狂奔的速度越過一群小學生跑進面前這座高大古樸的建筑。
人類歷史博物館！
“早上好，方先生！昨晚睡得如何？”
一道虛擬投影在他身邊出現，笑著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亨利！希望我沒要來晚，今天有什么重要的通知嗎？”
亨利，這座人類歷史博物館的中樞，他是一個超強的人工智能，形象是一個穿著西裝，溫文爾雅的英格蘭紳士。“聰明絕頂”的發型更是讓人感到幾分親切。
每天第一個迎接方臘的必然是他。
“今天應該是不錯的一天，一共有十個小學班級和五個中學班級預約了游覽活動，其中三個班級比你更早到。”
亨利的言行舉止擁有英格蘭人的禮儀和法蘭西人的浪漫。說話總是不疾不徐，彬彬有禮。
方臘撇撇嘴，這人工智能比人都精，拐彎抹角地說他來晚了。
“噢，對了！”
亨利一拍腦門，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對于這一點方臘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要將人工智能設計成這樣，又不能提高效率。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可能忘記什么事的，即使信息丟失也不可能有記起來這一出。
不過很快方臘就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了。
“克萊爾夫人讓我轉告你來了之后去她那里一趟，祝您好運方先生！”
亨利臉上似乎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當方臘準備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怎么的都找不到了。
錯覺？
方臘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后，專心想起該怎么應付克萊爾夫人了。
克萊爾夫人來自北美區，但如今她已經在華夏區生存了幾十年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讓許多華夏人都自慚形穢。
輕輕敲響館長辦公室的雕花木質大門，沉悶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著。
“請進！”
方臘擰動門把手，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走了進來。這里是人類歷史博物館里面唯一個沒有智能設備的地方。
房間正對門的地方擺著一張笨重而寬大的金橡木桌，一角放著地球儀，一角放著老式的臺燈。
斜插在墨水瓶里的鋼筆以及一大摞紙質文件。
克萊爾夫人就坐在橡木辦公桌后面，同樣是金橡木制成的椅子后面整整一面墻都是擺滿了藏書的書架。
“夫人，聽亨利說您找我……”
猶豫了片刻，方臘還是選擇開口。
正坐在辦公桌后面看書的克萊爾夫人取下老花鏡，將一根白色的羽毛作為書簽夾入書中，隨手把書放到了一邊。
“聽說你又遲到了？”
雖然是詢問，但克萊爾夫人的語氣更像是陳述句。
方臘嘴唇嚅動，準備好的千言萬語之化成兩個字。
“是的。”
克萊爾夫人點點頭，戴上老花鏡繼續翻起了書。
“以后注意。”
方臘低著頭用余光看了半天，發現克萊爾夫人似乎沒有追究意思。
“那我……先去忙了？”
克萊爾夫人揮揮手，頭也不抬繼續看著書。
“你的宿舍批下來了，三樓四零二。權限亨利已經給你開通了。”
看了一眼方臘的背影，克萊爾夫人便收回了目光。
方臘關上門不由得搖搖頭，一個人一個人工智能，簡直一個樣。
重要的是總是放到最后說。
想到自己可以住進宿舍也是喜不自禁。
人類歷史博物館是事業單位編制，員工福利極好。
四十多平的單人宿舍，智能家電家具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小客廳。
而且并入亨利控制的局域網，通過博物館外部服務器橋接互聯網，萬物互聯的大數據時代每一件智能產品都能真正能讀懂一個人的心思。
取回放到個人儲物柜早餐方臘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豆漿，香腸加蛋手抓餅，每周四他都吃。雖然有些涼了但他依舊吃得很香。
吃完早餐，方臘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的工作就是檢查并監督館內西歐區機器人的運行。
機器人雖然可靠，但總有不到位甚至故障的可能，方臘的存在就是檢查機器人的運行日志以及解答游客們針對機器人邏輯提出的刁鉆問題。
到目前為止他還干的不錯。
除了經常遲到。
開始對接。
驗證密匙……
驗證成功！
方臘操作著手臂上的老式智能終端，逐列查看面前這個清潔機器人的日志文件和核心代碼。
機器人的核心代碼自然是封包的，但根據每天的數據交互記錄就可以看出代碼是否有被篡改。
這些數據都無法被硬性擦除，至少會被保留一個月的時間。
“完工了！”
方臘松了口氣，將智腦與機器人的鏈接斷開，機器人的數據被量子態混沌代碼重新加密。
看了看時間，十點三十七分，還很早。
從沉眠中蘇醒之后，失去記憶的方臘意識到自己需要一技之長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傳統行業和實業受到的沖擊是最大的，而互聯網相關行業卻是越來越吃香。
尤其是匯編編譯，只要拿到初級證書就不愁找不到工作。
剛好方臘在兩個月前自學完成初級課程獲得了初級證書，他似乎對這個十分有天賦。
通過智能終端預定了一瓶汽水，方臘上了員工電梯，工作提前做完他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宿舍。
隨手從旁邊的平臺上拿到汽水，方臘猛灌了一口。
“嗝~”
喝上一次之后他就愛上了這種味道。
“402……”
踏上代步機，智腦上的導航信息自動傳輸到代步機。這一層房間就有五百多個，靠走不太現實。
微不可查的電動聲響起，代步機拐入專用道載著方臘向前而去。
突然，熟悉的感覺襲來……
這一次不再是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