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遠方的隊伍疾馳而來,南城塔樓上的魏長生一夾馬腹,帶著天狼幫的好手,直接順著城墻石階沖了下來,隨即匯入隊伍中,跟到楊思恩的身后。
他壓低了聲音:“殿下,城衛軍的人被限制了出城!”
楊思恩嘴角抹開一個弧度的冷笑,“看來你爹真是藏了某樣了不起的東西??!”
大隊的人馬在城郊奔馳,無人說話,他們手中的砍馬刀閃著寒氣凜凜的微光。
一直低頭馭馬的楊思恩突然問道:“你不怕嗎?他是你爹。”
魏長生沉默了。
“怕!”
“那你為何還要跳下城墻跟著我來?”
魏長生的聲音突然透著幾分倔強,“我不想一輩子寄人籬下當個窩囊廢!”
楊思恩笑了,笑的很開懷:“等會兒我若是殺了你爹,你不記恨我嗎?”
“恨!”他比起剛和楊思恩他們碰面時,已經成熟了很多,即便這段時間因為魏遠回來的原因,兩人已經極少見面,或許當他放下了紈绔那一面的時候,終于發現,這個世界隨時都是在吃人喝血的。
楊思恩揚高了幾分聲音,透著一股仗劍天涯的味道:“這件事情之后,跟著我去見見塞北的風光,試試刀子捅蠻人的滋味!”
魏長生俯身騎馬,眼中有了以前沒有的一種執著。
陵園已經殺喊聲沖天,溥楊洛先楊思恩一步到,左天候來的時候帶的五百人馬,先和這里的暗衛打了一架,隨后又受到魏家鐵騎的一輪沖擊,當即就只剩下了五十來號人。
只不過這貨自從那日跟楊思恩嘗了血之后就是一根天棒,本性展露無遺,嗜殺無比,回去后更是勤加苦練以前落下的武藝,他本來也是自小習武,從小打小鬧的伸展拳腳到大開大合的殺人技藝都學過,只是以前偷懶,現如今用功了進展倒是不容小覷。
看到溥楊洛他們調轉馬頭,又要發起一輪沖擊,他滿嘴苦澀,看來今天第一次出師就要夭折了。
本來就和兩百暗衛打了一架,有些乏力了,他帶來的又是天狼幫的游勇散將,爭鋒斗狠這些人不差,但是正規團戰就力不從心了。
溥楊洛寒著臉正要發起一輪攻勢,突然楓葉城方向雷聲大噪、塵土飛揚。
楊思恩從腰間抽出四方劍高高揚起,身后數百悍勇匹夫紛紛提起巨大的砍馬刀,楊思恩沒喊一個殺字,四方劍猛的向前一揮,他身上那種領著百人沖鋒十萬人的氣勢四散開來,頓時這些天狼幫的悍勇之徒沸血充腦,猛夾馬腹,悍不畏死的沖向溥楊洛全是標配著正規軍騎槍的騎兵。
溥楊洛這邊調轉馬頭,擺正隊形,這些剛被鮮血染了眼的馬匹喘著粗氣,前蹄暴躁不安的瞪著地上的塵土,等溥楊洛騎槍一揮,幾乎在瞬間就反應過來沖殺了過去,比之天狼幫那幫悍勇的氣勢更勝三分!
一個照面就是人仰馬翻的場面,對向沖鋒的高頭大馬相撞,響起了令人牙酸的骨骼破裂聲,楊思恩這邊的馬匹沒有披戴面甲,局勢幾乎呈現一邊倒,那些第一波彪悍的天狼幫成員被長達兩米的騎槍捅了個透心涼,還在噴著血的身體沒有死透,又被那些騎槍捅得高高揚起,手腳在空中沒有著力點的無力掙扎。
也有那些逮著機會的悍勇,將還沒來得及將尸體從騎槍上拋下的騎兵,用恐怖的砍馬刀砍成兩截。
有個天狼幫的匹夫感覺有人從身后大力的擠兌自己,轉過頭就眼看見露出一雙森寒殺氣眼睛的楊思恩,一手俯身縱馬,一手高高揚起四方劍,對著前方全副武裝的騎兵狠狠劈下,只覺得一股溫熱的腥氣鋪面而來,然后就是一通砍瓜切菜般的左右劈斬,他所過之處,那些正規軍出生的騎兵,被一刀一個放倒,他胯下的壯馬幾乎就沒有減速,遇到后方那些俯身沖鋒、將騎槍夾在手臂和側胸腔之間的騎兵,他不過輕松一個躲閃,持韁繩的手一把抓住刺空了的騎槍,順勢一拉,就是一刀子劈下半邊腦殼,森白的腦漿迅速被鮮血浸透染紅,然后尸體滾落下馬。
楊思恩從緊湊的陣型中生生崩開一個缺口,悍勇們則乘機跟上與騎兵們貼身肉搏,缺口邊緣的騎兵不得不抽出腰間的短劍與悍勇們廝殺,只是他們的短劍哪里有砍馬刀來得勢大力沉。
魏長生第一次打這么酣暢淋漓的架,卻是覺得很憋屈,他緊跟在楊思恩身后,提著砍馬刀左右劈砍,就真的只是砍在了馬身上,馬背上連一個活人都沒有!
他看向楊思恩弓直的背影,第一次眼中滿是敬畏,這人是在沙場上殺了多少敵人才有這般一將頂千軍的實力與嫻熟技藝!
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說得就是這種人吧!
楊思恩幾乎沖散了整個騎兵隊形,將緊密的陣型硬生生的一分為二。
當他坐直了身體的時候,他的前方僅剩寥寥幾個全方位武裝的騎兵,透過這幾道盔甲包裹的身影,他突然見到了一個他覺得不該在此時看到的身影。
在楊思恩的計劃里,他將魏旭陽的腦袋切下,楓葉城那時對他來說就變得風雨飄零了,這個時候他就只能在城外找個地方藏身,他父皇搬下一喻圣旨,魏旭陽作為二皇子勢力中極重要的一環,突然暴斃楓葉城,他定會主動請纓,來到楓葉城,在他快要進城還沒有進城的這個時段,就是楊思恩的機會。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那二皇兄溥楊洛此刻正騎馬正身立在他前方,他想來是這其中有什么他忽略了的漏子,情況已經變了,不過他一盤算計要的就是溥楊洛的現身。
他沒有縱馬停下,猛夾馬腹,俯下身軀,四方劍他提在右手一側,以一種極高速的頻率開始震顫,這一刻他整個人的氣勢開始暴漲,他似乎又聽見了萬馬奔騰的聲音,還有六哥不羈的爽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