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好辦多了,你的白川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在哪里,憑他的本事,是找不到你的,如果我現在把你弓雖女干了,事后你會報警嗎?白川還會要你嗎?白川知道會不會崩潰呢?”一想到,白程宇將威脅的話脫口而出,更加期待了,輕笑出聲,甚至還覺得有些興奮。
禽獸!可她不能講這話說出口,她知道,一旦她有反抗的舉動,等著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白川口中的惡魔是這幅模樣,雖然他撕下自己嘴上的膠帶的動作很溫柔,但他這人皮之下卻是個暴戾的惡獸。
白程宇沒有料到這個女孩比自己想象中的冷靜,常人臨涉懸崖邊際是會將自己潛在的求生欲望無限放大,可她什么都沒有做,沒有哭,沒有求饒,只是靜靜地坐在原地。
安然壯著膽子,“可我總覺得你不會傷害我呢?”雖然猶豫許久,還是說出口。
他把自己綁起來,除了綁著,沒有其他的傷害。
白程宇輕哼出聲,“你很清楚?”現在的局勢他確實是要仗著紳士分度不能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她搖頭,只是想給自己爭一點時間,電視劇里的不是這樣演的嗎?劫匪綁架了人質,企圖傷害人質,旁邊的談判員耐心的和劫匪周旋勸導。
眼下的情形,人質主動與劫匪談判。
“我比他早來這個世界幾個月,做了兄長,還是莫名其妙的,他沒回這個家之前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媽死的早,我初中還沒畢業她就病死了,我媽剛埋入青山尸骨未寒,我爸就帶著他們母子兩回家了,什么狗屁弟弟,明明他才是狗za種,憑什么要我處處讓著他?他假裝自己很討人喜歡,故意在我爸面前表現的很乖巧,那副樣子你見過吧?哈巴狗知道什么樣子嗎?就是那個樣子。”
“后來我就開始欺負他,可被我爸知道了,還警告我,不能再動手動腳了,于是,我就用極端的手段威脅我爸,他不走,我便不復存在。”
“他就識相的離開上海,回了他媽娘家讀書了,我以為自己的世界清凈了,以后我爸眼里也只有我了。”
“可造化弄人,我爸也死了,好不好笑?他一出現,我就什么都沒了。后來律師來做遺囑公證,我才知道,就算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狗za種不在上海,我爸器重的還是他。”
“所以你就想將他置于死地?”
安然這句話顯然是激怒了他,他伸出手扣住安然的肩膀,對她嘶吼:“憑什么他可以得到這些?最不配的人就是他!”
安然被他吼得頭疼,同時詫異的是他為什么把這些告訴她?
“你錯了,是你想要的太多,你又見不得他比你好,所以白川在你口中一文不值。如果當初你的父親把一切都給了你,你還是不滿足于現狀。”
因為他眼中的阻礙從來都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身外之物,而是白川這個真真實實還活著的人。
白程宇輕笑了一下,難得會有人這么直接的說出這些話,“你說對了,但不全對。”他在示意安然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因為白川的存在,就算這些都是你的,你還是覺得不夠,所以,你就想除掉白川,以免后顧之憂。”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并不是白川想要的,他也想有個平凡的人生,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你的要求他沒有拒絕,所以他愿意離開上海,他沒有想過和你爭這些。”
白程宇打斷她:“你不用為他解釋這么多,你是向著他的,我又怎么聽得進去呢?”
她點頭,“我自然知道,聽不聽得進去是你的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聽得進去。”
“就像你說的,白川是你眼中的一顆釘子,你巴不得他去死,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他死在你的手上,對你有什么好處?這個世上不過是少了個人,在法治社會里,你就算再有錢再有權勢,不也還是個S人犯嗎?而你以后也永遠走不了陽光大道,那時你的人生,又會比現在好到哪里去呢?”
安然又想到什么,緩緩開口:“如果那時你父親把所有財產都給了你,你還會如此敵對白川嗎?”
“當然!”白程宇松開她,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幽怨的神情似乎能透過滿是防盜網的窗外。
“你怕白川的優秀,最終還是把你比下去了?”
反問。
不答。
繼續反問,“你怕白川的善良,你怕白川的刻苦努力,你怕就算白川一無所有也還是超過你的高度,你怕世人認同的目光皆是白川!”
安然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把尖銳的匕首直挺挺的赤裸的插在他的傷疤上。
白程宇詳裝冷靜,淡漠開口:“你最好識相一點,不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把你還給白川的時候,你是會喘氣的還是閉著眼睛的。”
此時的白程宇有恢復了開始的冷靜,清冽,語氣還是沒有任何感情。
“放過自己吧,這樣活著很累吧?”
一句勸導,一句反問關心。
她恍惚的記得黃月秋說過似曾相識的話。
“你覺得對你很不公平,可是,白川現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而來的,所以,你為什么要和白川的努力過不去呢?”
“放過自己?說得輕巧,你先教我甘心兩個字怎么寫。”
安然作為客觀人也只能說這么多,只怕說過了,是胳膊肘不分方向的往內人拐,外人看來也是不公平的。
他們之間僵持了很久,白程宇靠著墻邊,墻上的灰弄臟了他的衣角。
他同白川一樣有一雙好看的眼睛,都是墨色的眸子。
可他的眼睛卻平靜的像深淵,春風吹不起秋水,讓人不敢多逗留小憩,怕一看就墜入深淵,無法自拔。
而白川的眼睛好似一潭汪水,可春水也可秋雨,是令人愉悅的安心的漣漪。
“我不知道你認為的甘心怎么寫,但是我很知足,你們至少有得爭,我連爭的權利都沒有,給什么拿什么,真的很知足的。”可是權勢家庭就是這樣,龍爭虎斗,表明上可以說什么都不要,私底下已經爭個魚死網破了。可她還什么都沒有呢,夾在兩個家庭中間,像個摸爬滾打的皮球。
后來又釋然,要做也要做個開心的皮球。
“我們是不是見過?”
她忽然想起,白程宇應該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她在七氟烷的作用之后變得有些記憶混淆,記不大清楚了。
白程宇詫異,一個丫頭看的這么開,自己倒是連一個女人都不如了?
“你沒必要知道。”
“那好吧。”安然除了點頭做不了多余的動作。
前有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此時的白程宇就是蒙眼迷途于人生,不識東西與南北。白程宇在白川身上花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她甚至忘了自己來人世間的目的,光帶著恨去生活,別提有多累了。
“你是白川的哥哥,我也希望你能一生平安喜樂,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她無力的咽了口水,喃喃道:“我們也許還是一家人。”
“呵呵,不稀罕。”輕笑,無所謂的道。
站在窗邊的白程宇從剛剛就沒有動過,安然好心提醒:“你站也站了這么久了,如果你是要等白川出現,那你就坐下來一起等,你要是等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一起等。”
白程宇覺得眼前的女子愈發的有意思,說這話也覺得好笑,話說被綁架的人不是她嗎?
他接近安然:“要不是我對女人不感興趣,不然我還是會很喜歡你的。”
安然想不也想的回答:“謝大哥不殺之恩。”心里感激不盡,又覺得哪里怪怪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樣子嗎?”
這個男人怎么陰晴圓缺的,不過半個小時之前還說不知道他的樣子還好辦事,窮兇極惡的語氣,現在又希望她知道她的樣貌。
“不了,我怕待會兒我報警的時候會忍不住指認出你的畫像。”
后續還沒有說完,安然感覺到自己眼上的束縛被取了下來,有些緊張。
心想自己會不會一睜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他長什么樣子,就被殺人滅口了?
睜開落入眼簾的人是他?!
安然驚訝的不知道要說什么,所以她是見過白程宇!
四弄巷子里救她的人也是他?
“哇,很意外,你是英雄救美了,但我并沒有愛上你,你的期望落空了。”安然聳肩無奈。
情形旁人看來很是噴飯,蓬頭垢面的土娃娃沒有愛上儀表堂堂的“徐公”,“徐公”很失落。
他將手里的眼罩丟在一旁,解釋:“那一次,不是我設計的,救你,也是恰巧的。”
哦?“你為什么還要幫我。”那時白程宇就有計劃的接近自己,卻沒有傷害她,令人意外的他還幫她脫了一回險。
“知道了對你沒什么好處。”
安然識相閉嘴。
原本以為白程宇是個暴戾成性的人,剛才還在威脅自己,導致她對白程宇的印象一直是一個比饕餮還要可怕的古怪男人。
但人之初,性本善,沒有人是生來就帶著惡性,善是人本身就一直存在的,而惡念只是一念之間。
“我就知道你不會傷害我。”雙眼冒金光,這一刻該慶幸女人的直覺是準的。
一道寒光斜視而來。
安然再次識相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