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天氣越來越冷了。
我種的花卻奇跡般的發了芽,喬鈺為此也感到詫異。
我暗暗高興,“可能是因為我悉心照料,所以它們迫不及待的長了出來。”
喬鈺看我的表情有些寵溺,對我說的話表示認同。
他還是像之前那樣早出晚歸,不知道忙什么,我沒有過問。
至于申請的事,是喬鈺自己告訴我的。
那天晚上他回來的早些,見我在家門屋檐下抱著小白嬉鬧,本來疲憊的臉轉眼溫柔起來。
他說他只對我這樣。
他說:“我打算把房子賣掉了?!?p> 我長大了嘴險些脫臼,問他為什么。
“我想再尋一個好一點的住處。”
我還是不理解,一直問他為什么。
他拍了拍我的頭,說:“我想我要是條件好了,你的父母來尋你,看到我這般,會不會讓你嫁給我呢?”
原來是這樣啊。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我可能是窮人家的孩子,還是一個女娃娃,你看我都丟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了,我的爹媽還沒來尋我。所以,你不要在這上面擔心這么多?!?p> 白川還是拒絕我這樣好意的安慰,“不行,別人姑娘有的東西你也要有?!?p> 我問:“比如?”
“你想要可以種花的院子,我就再買個更大院子的家。”
“可我們現在住的院子也很大,我種的花都已經發芽了,我不舍得,還有小白,我也舍不得小白?!蔽移髨D挽留住這個小小的家。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把房子賣出去了,可眼下我是真的舍不得現在住的家。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我在這里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對我來說,只要你能一直陪著我就好了?!逼鋵嵨腋胝f的是有喬鈺在的才能算得上是家,沒有他我可能什么都做不好。
這樣一來,我想埋怨喬鈺,都怪他太照顧我了,以至于現在我很難獨立生活…
我抬頭,對上喬鈺黑色的眸子,我很認真的說:“小喬,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倒是喬鈺,臉紅到耳根子。
他回答我的話支支吾吾的,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么直白對他說喜歡,甚至連從小就喜歡喬鈺的碧水都沒我直白。
“我…你餓不餓?”他答非所問的。
我搖頭,這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在這樣吃下去,我真的會和豬沒什么區別。
“你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的話,這是你第一次說?!?p> 喬鈺紅著臉說,好像羞澀表白的人是他,聽者是我。
“開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比你年長一些,自然是要把你當弟弟看待的,后來我看你和碧水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后來的一日三餐朝夕相處,和你說你的事我無需插手的時候,我是真的難過了。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對不對?”
我又說了很多,卻越說越無力。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如果你對喜歡的理解只能到這個程度,那就是喜歡了?!?p> 是嗎?我失落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我把上次聽墻角的事情告訴了喬鈺,他卻無所謂的說:“下次想聽的話直接問我?!?p> 言外之意不要再偷偷摸摸的藏著聽了。
我努努嘴,假裝難過的說:“你上次說我沒有必要知道,這話我還一直掛在心上呢。我怎么敢問…”然后又翻了個白眼。
我剛來到這里的時候,碧水來找喬鈺的次數也較頻繁,那時我善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喬鈺的青梅竹馬,他倆嬉戲打鬧我看著也無關緊要的?,F在碧水不來尋喬鈺了,我反倒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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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鈺這段時間病了,因為天氣冷的關系,他發起燒來是反反復復的。
即便是這樣,他還堅持上鎮,只是傍晚的時候就回來了,看著他日益疲憊的臉,我實在不忍心,于是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我都攬下了,包括洗衣做飯。當我第一次去收拾喬鈺的衣物時,他險些流鼻血,一邊紅著臉一邊跟我扯衣物,最后他沒扯過我,坐在一邊咳個不停,我看著他這么辛苦,想這病又嚴重了。
果然,喬鈺第二天連床都起不來了,我敲他房門時,我看他的臉色不對勁,探手一摸才發現他又發燒了。
我慌忙的打了水,把擰了水的毛巾蓋在他的額頭上。
他虛弱的說:“小白,骨頭痛。”
他說的很小聲,我聽得不是很明確,把耳朵又湊近了些,“哪里痛?”
喬鈺闔眼:“身上痛?!?p> 我又靠近了些,“具體哪里痛?”
喬鈺沉默,我著急的抓住他的手,“我們上衛生所。”
他不起身躺著不動,我這個力氣自然是背不起這樣塊頭的喬鈺,“小喬,你快起來,我們去看看大夫,你這樣下去身體遭不住的?!?p> 他心里掙扎幾次,不知道為什么我隱隱感覺是他不愿意去瞧大夫,但是拗不過我,還是起來了。
總算出了些太陽,我扶著喬鈺,路過村口,啞巴阿媽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著我比手語,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懂,只是她的動作我稍有了解,因為她每一次比劃的都不一樣,但這次我沒有像之前那樣問喬鈺啞巴阿媽在示意什么。
喬鈺站在我左邊,輕輕的開口:“阿媽說我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迎面來的隨著晨曦慢慢蒸發的晨霧,日光照在喬鈺的側臉上,我看了大媽一眼,對著喬鈺說:“謝謝?!?p> 不管是哪一次,啞巴阿媽都夸我。
我是該自豪一次了,畢竟阿媽夸我不止三次了。
到了衛生所,喬鈺抽了兩罐血送去化驗,半個小時才能出報告,他還在發燒,期間大夫給他吃了退燒藥,我倆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他額頭上貼著小孩子才貼的退熱貼,實在是滑稽,我忍不住笑他。
他則是皺著眉頭,有些悶悶不樂:“我現在是病人,你不能嘲笑我。”
“哦?!蔽易R相閉嘴。
墻上的鐘走了六小格,我猜化驗的報告已經出了。
我交代喬鈺:“我去取報告,你在這里坐著等我。”
這一會兒下來,大夫也瞧了,該做的檢查都做了,大夫只是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現在還檢查不出什么原因引起的發燒,我看你這個血象都很正常,也沒有炎癥,先掛點水然后燒退了再觀察觀察。”
醫生都檢查不出的病應該是很棘手的病吧,我擔心喬鈺的身體,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除了聽醫生的話沒別的辦法了。
那醫生給喬鈺掛上了水,我坐在喬鈺旁邊,走的匆忙什么東西都沒有帶,醫生好心的丟給了喬鈺一床被褥,放下一句:“注意保暖,別發燒還沒好病毒感冒又來了?!?p> 我看著瓶中淡黃色的液體隨著輸液器緩慢的流入喬鈺的身體,原本還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
忽然想起醫生剛剛說的話:“要是再燒要去大醫院檢查一下,排除一下大病?!?p> 什么是大病,我不能理解。
喬鈺頂著搞笑的退熱貼說得認真:“你別擔心這么多,大夫也是把不好的情況先說了,你看我只是這一次生病,你就擔心成這樣了?!?p> 我正想回應他什么,他又補充了一句,把我想說的話都往回推了。
“看來小白對我的喜歡是很真很深的,只是個小小的發燒你都擔心的兩眼淚汪汪。”
什么?我佯裝生氣的揪住他的耳朵:“既然如此,以后你要是再生病,我可不管你了?!?p> 他左手背上扎著針,抬起右手把揪住他耳朵的手輕輕的拿了下來,然后我的手就被喬鈺握在手中。
喬鈺的掌心太溫暖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之前夢里經常夢見的少年,雖然只是夢,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實在是太像了。
喬鈺拔完針,已經中午了。
他欲繼續去做我不知道的事,但是怎么說我都不準喬鈺上鎮了。
他問我:“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去?”
“你病好了就能去了。”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p> “不行!你看你還是很虛弱,你要是執意去,我也不阻止你。只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弱女子沒有你撐著,指不定就變成飛虎的老婆了。”
他聽我說了后半句,笑了:“多大點事兒,說得這么嚴重,走吧,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