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是手機振動的聲音。
李昊然拿起手機看了眼后卻掛了電話,然后將車停到了一邊的停車位上。
“怎么樣?”
“好多了。”
“要去醫院嗎?”
“不用...不用了”柯嘉銘嚇了跳,“我休息一下就好。”
“好。”看了眼路邊的西餐廳后,李昊然又重新啟動了車。
幾分鐘后,柯嘉銘微微好轉,但還是有些反胃,問:“學校還沒到嗎?”
“沒事兒,你先休息,一會兒去。”李昊然開著左轉向燈說。
“哦。”柯嘉銘咽了口吐沫,捂著肚子。
拐過彎后,車子卻一直在開,終于柯嘉銘覺得開的有些久了,便猶豫著又問:“學校應該快到了吧。”
“不急,入學手續已經幫你辦好了,先休息吧。”
“先休息?”柯嘉銘差點兒跳了起來。
李昊然笑了聲,“你這樣子去學校能干嘛?聽我的。”
這樣好嗎?柯嘉銘想。但腦袋卻有些昏昏沉沉,“好。”有種奇怪的信任。
車子再停下,便是到了希爾頓。
跟著李昊然一進房間,柯嘉銘便目不斜視,只瞅準了床就栽了下去。
看著柯嘉銘睡著,李昊然才拿起了手機,回了電話,“怎么了?爸。”
“是,我和哥在一塊兒。”李昊然看著床上的人,那個‘哥’說的很重。
“無所謂,你忙吧。”李昊然笑了一聲,然后掛了電話。
...
這個兒子他實在不懂。
另一頭,李長海的臉色難看至極。
當初,他費盡辛苦將柯嘉銘悄無聲息地弄到自己身邊,卻不想身邊何時竟也悄無聲息地出了個‘虎子’。
那天,李長海同往常一樣休假在家。午飯后,兒子李昊然進了書房,卻關了門,然后當著李長海的面提起了柯嘉銘,還面不改色說出了他和柯嘉銘的關系。
這廂話畢,作為父親的李長海便怔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兒子,腦中像是萬石轟塌,但多年的政場流轉還是讓他保持著面上的冷靜。李長海問,你還知道什么?
李昊然沒說話,只笑了聲,說‘爸,你不用擔心,媽那邊我會保密的。’
李長海心中的翻江倒海,腦中亂作一團,但事關重大又不能當場炸毛,于是沒說話,只微微點了下頭。
李昊然繼續說著話,坐在書桌前的李長海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來。
父子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竟像是政客相見一樣相互開始交談了。
直至李昊然離開了許久,李長海卻還直呆坐在椅子上,雙眼死死地看著前方,后背僵硬。但心中卻較剛才已平靜多了。
關于這件秘事,李昊然還知道多少?李長海不知。李昊然是如何得知,李長海不知。那層關系之下的事兒李昊然是否知道?李長海更不知。因為這次李昊然的開口只是提醒,和交易而已。
十六歲,他才十六歲呀,盡管李長海對這兒子的關心程度向來很少,但他還是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兒子竟已有了連自己都望塵卻步的‘頭腦’。
不過好在現實感人,虎父無犬子。
窩在沙發里的李長海開始揉起了太陽穴,因為李昊然提的條件讓他很是頭疼。雖然不是什么大事兒。
李昊然說,他要和柯嘉銘同校。
雖不知道兒子現在到底什么想法,站在了那邊兒,但兩人同校的事是萬萬不行的。
可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李長海還是掙扎著點了點頭。因為他必須得先穩住軍心,不然秘密若是被繼續剖析,那將會是個致命問題。
于是乎,江城高中開學的這一日,李昊然終是和柯嘉銘見了面。
...
睡醒的時候,柯嘉銘通體舒暢,但四下里瞧房間卻沒有人,一個鯉魚打挺后他坐了起來。
人呢?柯嘉銘不知道,但肯定跑不了,因為那車鑰匙還在桌子上呢。
看著桌上的鑰匙,柯嘉銘嘆了口氣,又躺了下去,然后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是他嗎?柯嘉銘不確定,但種種跡象都說明了是互相是認識的人了。
念此,柯嘉銘除了他實在想不出來會是誰了。
一定是他,亂作一團的心中卻有個聲音如是說道。
那,果真是他的話,數年沒見了,這樣‘熟’好嗎?柯嘉銘睜開了眼,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了這種奇怪的疑問。看著陌生的房間,陌生的陳設,和陌生的車鑰匙,再一想起剛才陌生又鬼使神差的上車事后,柯嘉銘渾身微微不自在了起來。
這是哪兒?柯嘉銘不知道,只知道暈乎乎的跟著進了來。要走嗎?還是等一下?柯嘉銘微微犯了難。
就在猶豫的時候,腳卻不聽使喚的走出了被子。
剛穿完鞋背起書包,卻有人進了來,是李昊然。
“醒了?”來人問。
“嗯。”站起身的柯嘉銘略顯尷尬。
“還難受嗎?”
“好多了。”柯嘉銘放下了書包,拘謹地做著,“謝謝你。”
“吃飯吧。”李昊然撥通個內線,讓人送飯來。
“那個...”柯嘉銘猶豫地試探,“去學校吧?”
“現在?”李昊然看了他一眼,“先吃飯。”語氣不容置否。
柯嘉銘不說了,就偷偷地看著眼前的人,心道:就是他,那種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感覺。
腦中白唰唰的一片,那些記憶呼嘯而來。
那山,那人,那場逃跑,還有那副誰偷吃他家饃一樣的討厭,又不討厭的表情。
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