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與他見面
據說她那個要死的老公住在一座孤島上。
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直到林肯車駛上了一座架在海上的橋,齊巧雅才確定是真的。
此時她離開家快一天了,中間行駛了將近八九個鐘頭??梢娺@個地方離自己的家很遙遠。齊巧雅琢磨著自己一旦逃離這里,怎么逃回到自己的學校去。然而,她現在最該擔心的應該不是這個不是嗎?只要想到馬上要和那個是她老公的男人見面。
一個快要死的老男人,會是怎樣的人?
滿嘴白胡子?
色瞇瞇的眼睛?
幸好她長得一點都不漂亮。對方看到她樣子后可能不會對她下手。
這樣想的齊巧雅卻不敢確定,兩只手抱緊自己懷里的書包,她把其中一只手伸進自己的牛仔褲褲袋里,確定袋子里偷藏著的防狼辣椒水安然無恙。
負責給她開車的司機一直是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從車前鏡里看了下后面的她一眼。
齊巧雅馬上挺直胸背,裝作若無其事。
“到了。”對方看似并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說。
轎車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別墅面前。
傍晚時分,斜陽落在別墅的紅色屋頂上。這是一座仿歐式建筑,在四周蔥蔥郁郁的森林包圍中好比童話城堡一樣,很漂亮。
齊巧雅咬了咬嘴巴,跟在那刀疤男人后面進了別墅里頭。
里面很安靜,安靜到齊巧雅覺得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不知道是過于緊張的緣故,或是因為她的鞋子是踩在了像棉花一樣的高級羊絨地毯上所以寂然無聲。走廊上幾乎不見一個人。
“季先生喜歡安靜?!钡栋棠腥苏f,在一扇房間門前停了下來。他舉手敲了敲門向里頭傳話:“季先生,齊小姐到了。”
過了一會兒,里頭的人似乎才聽見外面聲音的樣子,房間的門就此自動打開。
咿呀一聲,房門敞開的剎那,見傍晚的霞光照射在巨大的房間里面,給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紅色。
齊巧雅一眼望過去,看到那張停在房間陽臺上的輪椅。
“季先生?!钡栋棠腥俗叩捷喴蚊媲?,向輪椅上的男人報告說。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轉過臉。
一個不經意,直望著的齊巧雅和對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剎那,齊巧雅愣了。
不是說是一個七老八十要死的老男人缺老婆嗎?但是這男人看起來,年紀都不知道有沒有三十,而且,她齊巧雅是從沒有見過長得如此美麗的男人。
細軟的烏黑頭發,發絲黑得發亮。兩條長睫毛,仿佛一條一條都是舉世聞名的畫家精致描繪出來的。微挺的鼻梁,薄而微彎的嘴唇,有著堪比黃金分割的臉廓線條。
唯獨臉色很蒼白,是宛如白瓷的那種青白,散發出世家貴公子淡淡的優雅。
男人上身穿了件白色的毛線衣,腿上方蓋了一條湖藍色的毛毯。這樣的一個精致的男人,像是從油畫里走出來一樣的華麗,叫人看著不太適應。
想到這樣一個漂亮的男人會是自己的老公?齊巧雅的心口砰的漏跳一拍。
對方那雙深邃的黑瞳子在她身上打量著,掃到她臉上戴的大口罩,刻薄的嘴角輕輕冷漠地向上揚。
“季先生?!钡栋棠腥嗽谒叾Z道,“她媽媽說她感冒,先生你身體不好,要不——”
“讓她留下,你出去?!奔竞f。
要讓她留下來?齊巧雅臉色一變。他要讓她單獨留下來做什么?
緊張,讓齊巧雅抱緊了手里的書包。想著這人不是要死了嗎?身體健康應該最重要,如果留下一個感冒的她應該怕會被她傳染上。捂住自己嘴巴她拼命咳嗽幾聲,強調自己感冒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對面兩個男人見她咳得這么厲害。刀疤男人說:“單醫生住在隔壁,我去叫他過來給她看看?!?p> 聽說有醫生在這里,齊巧雅剎住咳嗽聲,擺擺手:“不用,我看過病吃過藥了?!?p> 刀疤男人聽了她這話才作罷。
齊巧雅心里頭不由松口氣:要是真的醫生一來把她拆穿,那就麻煩了。
刀疤男人走到她面前交代道:“季先生要吃藥,藥放在桌子上?!?p> 什么?齊巧雅怔怔地看了看這個男人。
對方用眼神提醒她,她現在是季寒冰的老婆了。服侍老公吃藥是她這個妻子義務里應該做的事情。接下來刀疤男人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房間里只剩下她和他了。齊巧雅不由精神再次繃緊了。如果她現在拔腿就跑,這男人坐在輪椅上估計不能追她。結果見這男人別說追她,是直接轉過臉去,像是懶都懶得理她。
畢竟是個坐在輪椅上要死了的人,看來是人畜無害的一個病人。
齊巧雅心里仔細一想有些于心不忍,走過去拿起桌子上準備好的水壺,倒了一杯水,又拿起桌子上的藥,向陽臺走過去。
“你,吃藥——”好不容易她把聲音擠出自己的嘴巴。
她那點蚊子似的聲音,估計他聽都沒有聽見,頭一直對著外面。
齊巧雅不禁想著他在看什么看得那樣入迷,站到他旁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出去。
原來他陽臺對著的是大海。一望無際的海洋波光粼粼,一群白色的海鷗在天空中翱翔著。
“真好,可以自由自在地飛——”齊巧雅發自內心地羨慕那群自由翱翔的鳥兒。
季寒冰回過頭,見到她臉上此時的表情,黑色的瞳子不由瞇了一下。
察覺到他的視線,齊巧雅明白自己失態了,急忙把藥和水遞上去:“吃藥吧。剛才那個人囑咐的,你一定要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