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都渴望朝朝暮暮的愛情,分分秒秒的廝守,依舊不能得償所愿,在空白期,愛情里的細枝末節(jié)如雨后的春筍般在陸身邊發(fā)芽。熟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春花也好,秋月也罷,總有你心悅的一種,或者不止一種。當年的861是整個懷化地區(qū)最繁華之地,經濟的大跨越,發(fā)展的不僅僅是經濟,還有思想和人氣,那時是嫁漢要嫁廠里漢,娶妻要娶廠里女!那么生為廠子弟的男男女女們自來的優(yōu)越感驕傲自信眼高于頂,造就了特別的氣質,引得附近各鄉(xiāng)、縣、市的都覺得攀附為幸,即使是在外面打流的小青年也是一樣,廠里的風光在他們眼里自然風光無限,除了華,還有個縣城里可愛的菲兒,都對陸情有獨鐘,就是那個手機品牌’愛瘋了‘。
陸的身上常年備有有一把自制防身的火銃,從不離身就插在褲腰的皮帶里,配備的火藥,設計的彈頭發(fā)射出來的是散碼(可能大家都不懂散碼是什么東西,就是說從槍眼里射擊出來的子彈不是一整顆,而是像鐵沙子一樣的一小粒粒的,打進肉里都是散的,不好清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更何況這種私制的東西根本沒有安全性能的檢測手段和功能,必定會出問題,不是傷人就是傷己(恒也是)。陸出事是在新橋的橋頭,跟朋友一起吃完飯,送朋友回家順便去找我的路上,走火了,二三十粒碼子全打進了自己的屁股,當場休克送進醫(yī)院的搶救室,搶救了幾乎一天一夜。他出事的當天我并不知情,雙方家里的阻擾,我們常常都處于咫尺天涯的狀態(tài),就在我胡思亂想他怎么沒來找我的惴惴不安中,他們告訴我他出事了,我知道的時候陸已經脫離危險期轉進病房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在明處的處境是黑暗深處陰影里見不得光的那一道影子……既不能去理直氣壯的守護和陪伴,給他送個愛吃的都得像個小偷似的,也不能在他家人在的時候出現(xiàn),特別是他母親在的時候。總是麻雀或者劉告訴我那里沒人了,或者我叫他們去看看有他家人沒才能進去陪他,這時候還得有一個人為我們站崗放哨……陸特別想我能陪著他,我也想能陪著他,每次要離開的時候路都會撒嬌似的央求我留下:“別走了,多陪陪我,這醫(yī)院太無聊了,我又不能動,好可憐。”“我得走了,萬一你家里人來了就遭殃了。”不同的時間陸總有不同的理由:“不會的,她們去做飯了,要送飯的時候才會來”“她們都才走沒多久”“晚上了,都要睡覺了,不會來了,你陪我吧,今天就到這里睡好不好?明天陪我吃了早餐再回去啊。”“還早啊,上來,陪我一起坐床上,暖和點。”既無奈又心疼的我常常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多留一會再哄著他狠心離開:“我還要上班”“不行這里是醫(yī)院,我怎么能在這里睡,會被別人說死,明天你媽來知道了,又得完蛋。”“我爸媽等下找來了,以后來都別想來了”“你好好休息,早點出院不就好了”“我要回去了,不許背著我泡妞。”陸總悶悶不樂的:“好吧,明天早點來陪我。”
兩個天生的冤家,怎可能永不碰頭呢?陸的病房里堆滿了水果零食,陸每次都會叫我吃吃吃,他會叫一起的小兄弟或者自己給我削削削,無論我們多么的小心謹慎可百密終有一疏,外面放哨的麻雀,陪著來看陸的小女生,泡妞泡迷了,當留意到的時候,來不及了,陸母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病房,我們正說笑著陸塞給我梨子吃:“你們在搞莫子?你這XXX,又來禍害人,XXX,臭XX”我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沒憋死。“XXXXXXXXXXXXXXX……”一連串怒火沖天不停氣的謾罵,陸母已經氣喘噓噓,我懵圈的眼淚又不爭氣的馬上出來,噎在嘴里的梨子張開嘴嘔出來,手上咬過的梨被我用力摔進了面前洗水果后順便裝果皮的塑料盆里,打翻了盆“啊……”我滿臉的淚,恨恨看了陸,哭著跑出門,劉跟了上來。拉我到轉角的一邊站下,我流著淚不停的抽泣,身后傳來陸的吼聲“你是干什么呢?你走,以后不要你來醫(yī)院,你亂罵些什么,她是XXX也不關你事,我也是,我就是要娶這個XXX,大不了你不要認我這個兒子,你以后不要到醫(yī)院來了,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現(xiàn)在馬上,這是我房間。麻雀!”陸大聲叫到“叫你看著看著,這點事都做不好,你搞什么鬼事去了。把她給我搞出去,以后看到她來不許進來。”可以想象到麻雀當時的冷汗狂流“這個……呃呃……”陸母這時也氣得不輕:“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被她害死才舒服,不來就不來,你醫(yī)藥費什么的我都不管”“不要你管。你快點給我走,省得我看到你心煩。”陸母悻悻出來,還在不停地對著外面空處大聲咒罵,漸行漸遠……
“XX”陸在里面開始大聲的叫我,我郁郁不歡,不想理他,劉連拖帶拽的把我拉了進去。陸臉上的余怒未消,看我進來,笑笑“好了,我把她趕走了,叫她以后都不會來了,你放心。”“她是你媽媽,怎么可能不來,你們今天都在氣頭上而已,總會要碰見,下次又要怎么樣?”“我不許她來,她不會來的啦,她知道我脾氣。”我暗自神傷。
然而愛情面前有很多臺階很多橋,有的是立交橋,有的是孔橋,有的是獨木橋,我和陸是一直都在搭橋。有的不過隔著面前那幾十層臺階,站在上面的人只看得到下面的風景,看不見拾階而上的人。下面的人只看得到眼前與天一般高的人,卻看不到渴望拾階而下凝視風景的眼神…走上臺階就走進了紛擾凡塵,不走上臺階卻永遠不清楚臺階上的人看在眼晴里的是風景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