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舞會很快便人滿為患,來人只知道梨落是洛家的千金,是一個交際花,卻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至于葉流風,在眾人眼里,充其量是命太好才遇到梨落,然后搖身一變成了白馬王子。若非如此,他還指不定在哪里撿破爛呢!
“喜歡一個人就是該喜歡她送你的東西。”
見葉流風時不時伸手看著他的手表,梨落猜到他可能有什么事情,于是學著洛璃的樣子調皮地說了這一句話。
“看來剛剛水龍頭的水沒有把你沖醒,居然會讓你產生這樣的誤會。”
葉流風簡直無語,他就是感覺快到約定的時間了,如果再不從這令他聒噪的舞會脫身,就要被烈丘罵慘了。
只是他沒想到梨落竟然拿洛璃去年過生她給自己送的表開他玩笑,這個城府極深的女人,什么時候都能找到話題來玩笑他。
舞會上放的,是著名的奧地利作曲家約瑟夫·施特勞斯的奧地利村燕圓舞曲,放在這窮鄉僻壤,葉流風倒是覺得還挺符合“洋溢著純樸的鄉野氣息”的曲風的。
侍者們瞻前顧后,忙的不可開交,有的推著小車,有的端著果盤小吃,分紅明確,井然有序,仿佛就是工廠里的流水線上,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他們無論男女統一都是清一色的正裝,黑白相間,仿佛是為了迎合某人,才刻意這樣打扮的。
會場左右男男女女或攜手或擁抱,葉流風甚至看到一個青澀的女子被一個棕發青年當眾強吻,他的手在那女子身上不斷摸索,場面震撼,一次次刷新著葉流風的世界觀。
“賣弄風騷的人就是有吸引力,這么輕易就上了當。”
葉流風能聽懂梨落的意思,那個女子想必也是哪個組織的成員,借著自己嫵媚的手段,來打探情報。
“先生,有你的電話。”
一個與侍者穿著有所出入的男子走了進來,彬彬有禮。
葉流風見他拿著一款黑色的手機朝著他旁邊的一個白發男人走了過來,他走路的姿勢比較端正,只有老手才能看出端倪,那是一個退伍軍人。他著一身黑色的西服,帶著墨鏡,顯然是那個人雇傭的私人保鏢。若不是經過了嚴苛的篩選,他也不會在這里登臺。
“哦,查理,真是麻煩你了。”
那個白發雇主正喝著紅酒,看到查理進來之后,立馬就變得非常客氣,仿佛查理才是主人一樣。他接過手機,神色嚴肅地與查理一起離開了會場。
葉流風目送著他們離去,仿佛就像是目送即將遠行的朋友一樣。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沒電了,趁著梨落拿酒的空檔,葉流風從褲兜里摸出手機,僅剩下1%的電量,他被23個醒目的未接來電吸引,剛準備滑屏查看,手機就黑屏死機了。
想必一定是烈丘急不可耐,催促著他過去吃燒烤吧!葉流風會心一笑,這小子,無憂無慮,反而過的自在。
這段時間,來到這里最照顧他的人就是烈丘,感謝的話自不必說。葉流風早就將烈丘當做了好朋友,深深地記在了心里。
梨落這次倒沒有繼續給葉流風灌酒,兩個人合作的時間也不短了,落井下石可不是伙伴該有的態度,所以她這次帶來的是葉流風最喜歡喝的拿鐵咖啡。
葉流風記得以前諾亞還是皇子的時候,參加過不少的酒場。長期的應酬讓他的酒力提升不少,雖然依舊沒有練成海量,但站穩腳跟還不成問題。
“看你這么急切,想必是烈丘那小子在召喚你吧?”
葉流風太好懂了,無論洛璃還是梨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就是不知道他露出這種淺顯易懂的表情是有意還是無意,除此之外,別人想要懂他,累死估計都無縫可入。
“我來的時候被他叫去吃燒烤,答應好了,就要做到。”
葉流風喝著咖啡,抬頭看著天花板。
“你真幸福,可以吃烤王做的燒烤。”
梨落一臉的羨慕,看得葉流風后背發涼。這個女人還真是毒,以為我愿意嗎?這是義氣,兄弟義氣而已,我能不去嗎?不去人家說我不給他面子,我不給他面子,就是我不懂人情世故,我不懂人情世故,最后全是我的錯......
“那是當然,誰讓他從肚子里的時候就講義氣呢!”
葉流風臉上開著花,那是一個王在聽到別人贊譽自己的左膀右臂之時,由衷地露出的自豪之色。裝出來的。
若葉流風真的是王,那么烈丘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般的左膀右臂,總能為他鞍前馬后,解決很多連他都覺得苦惱的問題。
“你不怪他經常損你了?”
梨落一臉壞笑,趁機測試著葉流風的真心話。
“怎么會,一直以來,我都很感謝他。雖然這些年來我的確過的辛苦。但來到埃克斯,因為有他的出現,我反而覺得踏實不少。他在我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幫助我,即便也發生過讓我失望的事情,但是我總歸是要感謝他的。
畢竟對人好,總沒有錯。
雖然最后免不了一個人孤軍奮戰,但是在能夠并肩戰斗的年紀里,無論是戰場上的你,還是課堂上的他,都是我最親密的戰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才是我葉某人該有的氣魄!”
聽完葉流風這番話,梨落咋舌,想嘲諷他一時之間都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精彩的發言,為我們各自的并肩作戰干杯!”
梨落這一刻巧笑嫣然,像極了洛璃。葉流風看著她的笑臉,也笑著舉起杯子,和她碰在一起。
咖啡和烈酒,雖然是不同的味道,但是飲者卻有著相同的認知。琴瑟和鳴,不同的器材,演奏出的確實極為契合的音調。
知音并不一定非要有相同的遭遇,相同的喜好。那些經歷不同,喜好不同的人,他們能在相遇之后傾心相處,互相理解,最后殊途同歸,這樣的知音,想必要比那些強求而不得的人強太多。
人們總是因為不投其所好而將別人拒之門外,他們以為這是一種自我,其實在葉流風看來,這是一種傲慢。
這樣看來,除去梨落傷害洛璃這一個最大的因素,也并非那么讓人討厭。
舞會終于到了尾聲,葉流風和梨落在人潮散去之后,在鄉間小路上散著步,里爾巴那八點半的天空,在皎潔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兩個人一前一后,拖著長長的影子,在這恬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美好。
“難得你會騰出時間陪我散步。”
梨落伸了伸懶腰,仿佛剛睡醒一樣。葉流風看著她一副男子漢的模樣,心中千遍萬遍給洛璃道歉:對不起蘿莉我不是故意要看你出丑的。
“你在我面前這么豪放真的好嗎?”
葉流風雙手放在褲兜里,已經流氓地不成模樣了,但他還是以一種理直氣壯的口吻,吐槽著梨落。
“你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若真的在乎形象,你也不會對我那么流氓。”
“你不要總是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我那是投你所好,再說了,是你自愿的,我強迫你了?”
葉流風走在梨落后面,突然覺得這恬靜的夜晚沒有剛才那么令人舒適了。
“所以啦,你我都是為了各自心中的柔軟故作姿態,既然有機會釋放天性,為什么不抓住機會呢?”
梨落說著說著,突然轉過身來一把將葉流風抱住,葉流風聞著她滿身的香氣和酒氣,頓時慌了!尼瑪,老子還沒醉,你反倒是先醉了,說好的御姐姿態呢?這突然反轉的劇情,都讓葉流風有些懷疑剛才她那番豪言壯語的真實性了。
美人在懷,月光撒已經沉沉睡去的她的臉上,本是一張讓人艷羨的美麗面容,卻時刻微蹙著眉頭,身為十五歲蘿莉,此時卻被御姐人格控制著。其實有時候,偶爾放縱一下自己,也不算犯法吧?
葉流風捏了捏她的臉蛋,讓她的眉毛舒展,變成滿面笑容的模樣,然后再將她橫抱而起,在月色的指引下緩緩前行……
回到洛府,葉流風累得要死,在把梨落安置妥當之后,來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對不起啦烈丘,今晚事出有因,我抱著巫女走了一路,所以就只能爽約了,改天,改天我一定如約趕來,大吃一頓!”
葉流風在夢中囈語,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沉沉睡去。